第三十五章 登船
海鸥依旧不知疲倦地在夜空中盘旋，它那双无神眼球上反射着一抹黯淡火光。
当它准备爬升时，罗曼眼前的光幕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一滴雨水落在了海鸥的眼中。
闪电撕开了一瞬夜幕，随后，如飞瀑般的暴雨随着雷声倾泻而下。
断脊号几乎只剩下了残骸，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沉入海底，风帆时代的木制船只完全无法抵挡烈焰的灼烧，只有小部分反应迅速的兽人海盗跳进了海里求生，大部分则直接被火焰吞没。
黑鸦号没有理会这些落海的兽人，而是刺穿风暴向着三艘货船逼近，相较于这些满载货物的笨重船只，黑鸦号几乎是轻装上阵，因此能很轻易地捕猎到这些惊慌失措的猎物。
在两船碰撞着并列之后，五名骑士干脆利落地跳过船帮，登上了敌人的甲板开始了屠杀任务。
磅礴雨水中，所有的火药武器全都成了无用的铁棍，海盗要么选择投降，要么带着无用的尊严死去。
掠过这艘货船后，黑鸦号没有任何停留，按着既定计划向着第二艘货船驶去。
罗曼知道今夜大局已定，他走回了自己的船舱，打算给白狮海盗的首领写一封感谢信。
瓦伦蒂娜又笑又跳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她站在门外，用手掌拧出长发里的雨水，然后捂着脸打了个喷嚏。
瓦伦蒂娜似乎对今晚的战争非常兴奋，从刚开始就一直笑个不停。
“有这么高兴吗？”罗曼拉下舷窗后脱下了湿漉漉的衣物，他的体格比一个月前要结实了不少，肌肉曲线如同古希腊的雕塑一般，既包含着美感也蕴含着力量。
尽管瓦伦蒂娜服侍罗曼沐浴时没少见到这副光景，但这次她却莫名紧张起来。
她又一次想起了自己曾在罗曼卧室里不经意窥探到的香艳场景，那些女人脸上的表情总是让她好奇又脸红，她想起了女仆们下流着讨论罗曼的种种事迹，还有对自己的低声嘲弄……
瓦伦蒂娜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太过懦弱了，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在海上长大的女人。
她咬着嘴唇走进了房内，用力插上了门。
她想要在风暴中登船。
……
……
……
颠簸的一夜后，罗曼的背部依然隐隐作痛，像是几排火辣辣的鞭痕。
他抬手拉开了舷窗，把黎明的阳光放进房间里。
阳光照耀在瓦伦蒂娜满是汗水的挺拔胸脯上，闪烁着淡金色的光，她刚刚沉沉睡去，嘴角上还残存着一丝挑衅似的笑意。
瓦伦蒂娜昨晚像是一只母豹，罗曼说不清她的身躯是紧致还是柔软，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女仆的爪子和牙齿都不太安分。
罗曼替她往上拉了拉毯子，然后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迹。
“陛下，战果已经盘点好了。”拜伦适时地敲了门。
罗曼随便穿了条裤子后走上了甲板，也许是因为暴雨的原因，今天的海上格外澄澈，颜色如同精心打磨的蓝宝石。
黑鸦号正在返航的路上，身后还跟着两条货船。
“有一艘货船为了减重把货物丢进了海里，”戈尔德笑咧咧地说道：“被我亲手轰沉了。”
“不错。”罗曼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的心思还在瓦伦蒂娜身上，“没有活口吗？”
“没有兽人，白狮那群烂怂倒是投降得很勤快。”戈尔德撇了撇嘴。“现在正给咱们开船呢。”
白狮海盗团算是个大型的团伙，手下有十艘左右的战舰，船员大多数都是恒霜人。
“下次去海盗湾的时候，你替我给他们送封信。”罗曼满意地打了个哈欠，“我先去补补觉，昨晚的战斗太激烈了。”
“陛下，你真是牛逼。”戈尔德在他背后大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尊敬，“我小时候也见过法师，他们虽然也厉害，但没你那么聪明，满脑子都是杀人的好主意！就像喷火吧，每个法师肯定都会，但您却能想着法子隔这么老远喷火，还有您听话的海鸥，这法术我也见过，他们就没您那么会用，只会拿来逗孩子玩！”
罗曼从没听过这么夸人的，不过他也欣然接受。
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会杀人，会用人才是基本道德的体现，早一日结束乱世，人们才有条件追求更高的道德。
回到房间里后，罗曼又看了眼墙上的地图。
眼下黑石堡在龙首岛已经没有扩充的余地了，和蜥蜴人争地盘太过吃力不讨好，史书上就没人占过便宜，罗曼也打算吸取前人教训，维持目前的平衡状态。
而且在和露提丝的几次谈话中，他也对蜥蜴人有了更多的了解。
蜥蜴人的族群内部是分品种的，并不是外界认为的单一种族。
露提丝这种非常聪慧的属于亚龙，在蜥蜴人的社会中占据领导地位，数量稀少。
而那些智力低下，力量巨大的大块头属于巨蜥，它们是最常见的士兵，能够无性繁殖。
还有些被驯化的飞龙被归为家畜。
因为亚龙种很少离开蜥蜴人的城市，所以大多人对蜥蜴人的印象仅仅来源于那些野兽般的巨蜥，这也是许多误解的来源。
相比于战争，罗曼现在更想和他们做贸易，那些珍稀毛皮和黄金在大陆上可价格不菲。
瓦伦蒂娜突然翻了个身，露出了光洁的后背，也许是阳光开始刺眼了。
罗曼坐到床边，拉下了舷窗。
和拜伦讨论后，他已经把主要目标放在了海盗湾所在的龙爪岛上，海盗湾无疑是个地理位置优越的良港，岛上的海盗又是群乌合之众，不夹进自己的碗里就太可惜了。
罗曼决定先把那群有着大规模舰队的海盗团打成失业人员，就从白狮开始。
难啃的骨头嚼烂了，连着的肉还怕吃不下去吗？
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了，法兰国内势力应该要对自己有动作了，哈维尔公爵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罗曼计算着信息传递的速度，然后又计算了从法兰到黑石堡的最短时间。
现在是十二月初，如果把魔法因素也考虑进去，新年左右哈维尔派出的刺客就能向自己问好。
罗曼计划加速完成自己的人脸识别系统，他可不想被什么刺客在夜间抹了脖子。
圣堂教会里看自己不爽的人实在太多了，哈维尔绝对能找到自愿弄脏手的人。
而新年的时候黑石堡有场巨大的节日庆典，那时候最为混乱，也是刺客最可能选择的时间点。
罗曼想要设计一个陷阱，最好能活捉刺客，让他供出主使。
这样等到罗曼带着舰队返回法兰的时候，也能名正言顺地处决那群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