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芽衣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白，小可爱？小甜心？亲爱的？小乖乖——”
芽衣亲昵的吐息打在了空白涂黑的耳垂上，很快就让他破了防。
“你讨厌！”
只不过是晃动了两下胳膊而已，体力就像开了闸的流水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好好，白，晚上想吃什么。”
芽衣并不在乎白现在这两下子反抗，毕竟，知道的是明白他在反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对什么看不见的匪徒打着歹徒兴奋拳呢。
感觉有些冷的空白涂黑试着想要去抓起一旁的被子，可是他眼中与认知中差距极高的世界让他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他明明是想着去抓被子，手却似乎离被子越来越远的事实。
“我不知道呢，芽衣，我有点后悔了，还是好害怕，现在的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空白涂黑无奈的说着，芽衣稍稍的抱紧了些那具柔软，如今已经缩水成了比她矮上一头的身体。
“后悔也迟了呢，白，我有点喜欢你现在没办法反抗我的样子，所以，不可以轻易放弃哦！”
芽衣将一旁的衣服用电磁力吸附而来，一件一件的给空白涂黑穿好。
“不可以太过分的，芽衣，不然的话，我会哭的~”
软糯的声音明明是在说着拒绝的话，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一般，令芽衣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种，这个精致到可爱的家伙是在祈求她将他弄哭的错觉。
不过芽衣还是十分清楚，空白涂黑他想表达的并非是这个意思。
所以，芽衣稍稍的按捺住了心中的渴望，帮助空白涂黑重新穿好了这套有些过于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看来，白，你现在的身体不仅脆弱无力，还很敏感，是因为还不适应的缘故吗？”
芽衣察觉到了每一次她触碰到空白涂黑的身体时，那种略显激烈的反馈。
空白涂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呢，但是被芽衣和德丽莎触碰的话，会感觉，很奇怪。”
空白涂黑的呼吸略显急促，体力像是在被某种莫名的力量不断的抽取一般，令他始终无法回归到一个相对正常的水准。
“而且，似乎有些累了，明明没做什么呢，却感觉整个身体都要垮散掉了。”
空白涂黑不能理解，但是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被压制到极低程度的思维运转速度。
芽衣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尴尬的颜色，不过趴在她肩头上的空白涂黑并不能看到芽衣脸上的神色。
如果是在以前，即便没有直接的看到，空白涂黑的其他感官也会自发的对周围进行观测分析，从而令他“看到”芽衣的全方位表现。
但现在的空白涂黑，他即便是看到了芽衣脸上的神色，想要明白过来其中到底有什么含义，也还需要一点时间。
而这点时间，就已经足够让已经从原本命运中脱离出来的芽衣，将此时弱小而无助的空白涂黑摆弄成任她喜欢的模样了。
“那，你还有站起来的力气吗？”
芽衣感觉她是在说废话，不过，空白涂黑居然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但，我想试试，不要小看现在的我哦！我只是在这种弱小的状态下，没办法很好的调动自身的力量而已，又不是一丁点的力量都无法使用，更何况，我能感受到，属于我真正的力量，已经开始复苏了。”
真正的力量？
芽衣并没有在现在的空白涂黑身上感受到任何特殊的，力量。
不过把空白涂黑扶下了床之后，芽衣这才发现，这身蓝白条病号服对于现在的空白涂黑而言，实在太大了。
“原来正常的站立是这种感觉吗？呜，好低效，而且，身体没力气了。”
芽衣叹了口气。
“所以你以前是怎么站立，或者说行动的？”
似乎是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空白涂黑而言，理解和思考都有些困难。
过了好一会，他才给出了一个令芽衣感觉有些抽象的回答。
“就是调整自身熵序，然后就能表现出和这个世界人类一样的行动方式了。”
听起来，就像是很，嗯，很克苏鲁的回答。
怪不得以前感觉空白涂黑的行动轨迹，有那么一些不对劲，总是能够不知不觉的，在短时间内走了很远的距离。
等等，既然空白涂黑能够调整自身熵序这种，有些抽象的方式来改变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表现形式，那岂不是意味着——
“白，你是不是可以，把现在这具身体，变成真正的，这个世界人类的女孩子的身体呢？”
芽衣在空白涂黑的耳边轻声的说着。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不，不对，不可以，我是不可以——”
空白涂黑下意识的说出了事实，但很快又加以了，近乎没有意义的掩饰。
芽衣舔了舔莫名有些干涩的嘴角，将空白涂黑没有说完的掩饰拦腰斩断。
“白，你知道，这个世界对着女孩子是有优待的，而且，芽衣我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别害怕，白，就算你现在的身体变成了女孩子，芽衣我呀，也依旧会保护白的，毕竟，芽衣我啊，最喜欢白了。”
总感觉心中像是有只猫爪在挠一般。
即便明知道，形象对于空白涂黑而言或许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女孩子模样的空白涂黑，芽衣很想看。
好在意，好在意啊！
“不，不可能的，芽衣你不要，咳咳咳——”
因为说得太急了的缘故，空白涂黑咬到了舌头，然后呛到了口水，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芽衣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后轻轻的拍打着空白涂黑的后背。
虽然还是很想看，但，既然白都拒绝得这么卖力了，那，今天就算了。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的呢，而空白涂黑的这种状态，不出意外，还要持续很久，她有很多时间，慢慢的，让这个可爱的白，变成离开她就不行的可怜模样。
“芽衣，你笑得好可怕啊。”
空白涂黑终于止住了咳嗽，看着脸上带着古怪笑意的芽衣，心中莫名的多了几分抗拒。
芽衣的脸上顿时重新浮现了温柔的笑容。
“白，不需要害怕哦！难道你不记得了吗？芽衣我啊，一直都很温柔的。”
随意的敷衍了空白涂黑一句，看着因为回忆过去，而陷入了沉思，对外界几乎毫无抵抗力的空白涂黑，芽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兴奋的笑意。
或许在以前，那个尚且强大的空白涂黑看待她们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只要他想，一晚上能随意的把她们骗上床十三次，还都不带重样的。
不过现在嘛，芽衣抱起了空白涂黑那轻盈的异常的身体。
不到二十公斤的重量，很难想象，这个人的躯体到底是由什么东西构成的，居然能够这么轻柔。
离开了隔离病房，离开了医务室，尽管占地庞大的圣芙蕾雅学园中，医务室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和几乎均匀的分布在学园中各地的装备存放点，临时掩体等教学用设施一样，有很多很多个。
只不过，这个医务室，或者说，可以算得上是医院规模的医务室是设备最齐全，环境最好的那一个，当然，也是最少有人来的那一个。
毕竟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不喜欢穿上这种，会拉低整体颜值的蓝白条病号服。
只不过，空白涂黑除外，似乎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
“芽衣，有点冷。”
空白涂黑发出了弱弱的声音。
尽管外面的温度似乎可以用温暖来形容，但是空白涂黑的身体却冰冷的异常，让芽衣格外的不想放手。
稍稍的调整了一下笼罩在芽衣周围的电磁场，芽衣格外小心的，在空白涂黑周围附加了一个小型的电磁场，以低功率的微波加热的方式，来加热空白涂黑周身的空气。
说实话，这其实很麻烦，但也是一种无时无刻的锻炼。
“好些了，芽衣，要不还是，给我找个轮椅吧，这样被你抱着，好难为情。”
空白涂黑有些不安的，看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世界。
“好。”
从不远处的一个装备间中，芽衣取出了一架用于当做教学器材的轮椅。
刷了通讯器给出的电子id进行登记后，芽衣将空白涂黑放在了这架曾经温蒂同款的轮椅之上。
在这架轮椅内部的高密度能量电池的作用下，这种电动轮椅短时间内，甚至可以跑出不下于一辆小汽车的速度。
当然，那种速度下，大概率会出人命，所以在电动轮椅的内部还是有着一些限制装置，保证不会飙到那种速度的。
没有使用附带的遥控器，毕竟芽衣担心，空白涂黑会不会在这种状态下，一个不小心操作失误，造成什么不好的事情。
另一方面，芽衣也担心欺负得太过分，而导致空白涂黑。忍不住逃走。
等两人到了食堂之后，已经是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圣芙蕾雅的学员们也已经吃过了晚饭各自散去了。
芽衣将一种口味的食物，都打了一点，对于空白涂黑现在能接受怎样口味的食物，芽衣尚且还不清楚，不过只要分量不多的话，嗯，应该没有问题？
反正空白涂黑吃不掉的部分，芽衣也不介意帮忙解决，不至于浪费。
不过看来，即便只不过是对于正常人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正常口味，对于现在的空白涂黑而言，也显得实在太过刺激了一些，那张精致的脸蛋上不断浮现出了，宛如，哎呀这个辣味居然这么辣，那个酸味居然那么酸之类的，混合着好奇与些许难受的奇怪表情。
芽衣拄着腮帮子，微微的歪着头，欣赏着令人感到心情愉快的一幕。
只不过，要是那个讨人厌的支配之律者已经被讨伐就好了，那么，芽衣也就不用在意那么多，可以更加肆意一点的，摆弄现在这个，如此可爱的空白涂黑了。
咳咳，当然，不会太过分的，吧？
似乎注意到了芽衣那逐渐变得怪异的眼神，空白涂黑疑惑的歪过头，看了看芽衣。
“芽衣不吃吗？”
芽衣整理了一下因为有些不符合身材，而滑落出半个肩膀的蓝白色病号服。
“嗯，我还不饿。”
不是不饿，只不过如此可爱的空白涂黑看起来，似乎比晚餐更加好吃呢。
芽衣稍稍收敛了一些，将目光放到了餐厅的门口。
似乎，没什么人呢。
门外的夜色越加深厚，宛如悄无声息吞噬光线的深渊一般，逐渐的将所有的光线，溶解在了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
不过只是一个比较难缠，似乎并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支配之律者而已，就已经快要掀起世界大战了，让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如果之后，更加难缠，更加难以对付的律者出现了呢？
芽衣不得不再次正视起一个问题。
人类，真的能够战胜崩坏吗？
“芽衣，你的脸色很沉重啊？是有什么心事吗？”
即便主动进入了如此弱小的状态，空白涂黑的直觉，似乎还是比较准确的。
芽衣不得不生出了几分奇怪的猜想，这不会与空白涂黑过往那些，并不在这个世界中的经历有关吧？那么他现在，还记得那些事吗？
如果他真的已经不记得了，那么，只要找对办法，是不是也能让他遗忘掉从前的所有经历与记忆，让他不得不彻底的留下来，留在这个世界，留在，她的身边？
“芽衣？”
空白涂黑敏锐的缩了缩脖子，刚刚的那一瞬间，芽衣总给他一种，很可怕的错觉。
“白，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在担心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芽衣坐到了空白涂黑的身边，捏起了一张餐巾纸，借着擦拭空白涂黑嘴角处食物残渣的动作，成功的转移了空白涂黑的注意力。
“什么事情捏~”
因为芽衣的揉捏，让空白涂黑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
“一件很重要，很严肃的事情，白，你知道吗，我刚刚不久前才想到，这个世界的异性情侣，似乎最后都死了。”
芽衣一本正经的，十分严肃的对着空白涂黑说着。
一时间有些迷糊的空白涂黑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唉？居然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吗？”
呃——该怎么说呢？能够被这种问题唬住，好吧，也的确狠可爱捏。
芽衣捏了捏空白涂黑的脸。
“人活着，都会死的，不要发出这种大惊小怪的声音啊！”
“可是我不会死捏~”
在芽衣的用力揉搓下，空白涂黑吐出了让芽衣有些想要揍他的话语。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死？还有，别打岔，我说的意思是，这个世界对于异性情侣似乎格外的不友好。”
芽衣不太想去讨论那些有关寿命之类的，会让他们双方彼此都十分难过的话题。
揉捏着空白涂黑的小脸，看着那张精致的可爱小脸，在被她揉捏成各种模样后，依旧还是那么好看，芽衣继续的忽悠着。
“白，你想想，这个世界的异性情侣就仿佛更容易遭受这个世界的诅咒一样，嗯，比如，琪亚娜的父母，他们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空白涂黑那双迷蒙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呆滞，似乎，好像是芽衣所说的这样呢。
“嗯？芽衣？白，你们还没吃晚饭吗？”
幽兰戴尔刚刚结束了热身，从餐厅外走了进来。
“比安卡！唔唔唔！”
空白涂黑从芽衣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对着幽兰戴尔招了招手。
“我们在谈论这个世界对于异性情侣的恶意呢！我觉得芽衣说的十分有道理~”
软萌的声线令幽兰戴尔下意识的放下了些许的戒备。
从无人自助点餐口端出了她早已点好的晚餐之后，幽兰戴尔坐在了空白涂黑的身旁。
“说道这个问题，我似乎也想到了不久前调查到的，嗯，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闻？”
幽兰戴尔不太确定的放下了餐盘，格外朴素的晚餐令芽衣有些侧目。
水煮的西蓝花，水煮的鸡胸肉，以及一大碗的豆饭——
怪不得幽兰戴尔身材那么好，原来在饮食上也是这么注意的吗？
不过，也真亏幽兰戴尔能够这么吃下去。
空白涂黑悄悄的伸出了筷子，想要去尝尝幽兰戴尔餐盘中的食物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但是很显然，他依旧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属于这个世界人类的，不太节能的行动方式。
幽兰戴尔看了看正在用筷子夹着她手臂的空白涂黑，略微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明白了，空白涂黑想要什么。
用手指捏起一块只加了盐的白水煮熟的鸡胸肉，一旁的空白涂黑顿时极为配合的张开了嘴。
“啊——”
幽兰戴尔收回手，继续之前的话题。
“大概不久前吧，在与我所锚定的一个世界泡之中，听到了一个有关奥托的传闻，据说，在五百年前，奥托与当时的天命圣女，卡莲·卡斯兰娜相恋了，但不久后，因为当时天命的腐朽与堕落，看不惯当时天命利用崩坏能的卡莲带着当时封印着，嗯，也许是前文明纪元的什么事物，逃到了极东。”
一旁的空白涂黑感觉这种简单的水煮鸡胸肉味道似乎还不错，于是在摸索了半天之后，成功的抓住了幽兰戴尔的袖子。
再次捏起了一块水煮鸡胸肉打发了空白涂黑，幽兰戴尔继续说着。
“然后在极东的一家神社的巫女帮助下，卡莲成功的将那个封印着什么事物的盒子，再次用另一种手段封印起来，并阻绝了其不断向外散发的崩坏能，但是一路上崩坏能外溢而引发的种种异象，却引来了当时还在活跃的赤鸢仙人，以及一名叫做北辰芽衣的剑客的注意。”
芽衣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看了看乖巧而安静的嚼着鸡胸肉的空白涂黑。
“我想起来了，家族中似乎也流传着这个传说，北辰芽衣，正是我的先祖，我所修习的剑道，北辰一刀流，正是传承自北辰芽衣先祖之手。”
芽衣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愧色，只可惜，她的剑道虽然不弱，但却也很难像先祖那样，以芽衣之名将北辰一刀流发扬光大。
空白涂黑对着芽衣的方向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安慰一下有些失落的芽衣，但是他的手却并不成功的南辕北辙，戳到了幽兰戴尔身上。
下意识的拿起了一块鸡胸肉，喂进空白涂黑嘴里，幽兰戴尔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因为被一路上的崩坏能所侵蚀的缘故，尽管北辰芽衣并没有变成死士，但却也偶尔会失去神志，变得充满破坏与杀戮冲动，所以当时的北辰芽衣只能一路上走人迹罕至的小路，所以当她一路追到了那间神社的时候，还是太迟了。”
幽兰戴尔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沉痛之色。
“在用另一种手段隔绝崩坏能泄露之前，外溢的崩坏能就已经制造了大量的崩坏兽，死士，最终在一个无月之夜，那间神社所供奉的神明与灵刀尽皆被崩坏能所污染，巫女战死，而卡莲则被终于赶至的北辰芽衣救走，被封印的事物在那场乱战中遗失。”
幽兰戴尔突然感觉一旁的空白涂黑有些生气的看着她。
稍稍转过头，那张气鼓鼓的脸怎么看都十分可爱。
稍稍迟疑了一下，幽兰戴尔放下手指中捏起的鸡胸肉，换成了西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