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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洛阳边龙争虎斗 黄家道三破楚军

诗云: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这诗乃是晋时陶渊明所着,说的便是世事无常,人生多变。正当得意之时,便当广交朋友,四海兄弟,切不可浪荡蹉跎,枉此一生。

且说当时闻恩杜宇麾下败军逃回了洛阳,急忙奏知姚子剑敌情。姚子剑也不及召集百官,一面急调一支军马去守洛水南岸,一面令南厂番子速去请了傅程鹏来议事。姚子剑见了傅程鹏,却道:“虽然令大将军军屯宜阳洛水边,连胜数阵。却不料被这一个银甲贼将不知从何处寻了小路杀到伊阙关后,折了闻恩杜宇两员小将军。现今伊阙、太谷两关不保,贼兵指日可到洛水,却如何是好?”

傅程鹏尚未答言,却有两将转出,来见姚子剑。傅程鹏一见此二人,喜上眉梢,奏道:“既然有这两员大将时,陛下却无需担忧。”姚子剑急忙看时,却见是虎威将军朱恒吉、龙骧将军李昌道。朱恒吉与李昌道一齐上前叩首,言道:“末将朱恒吉、李昌道,再拜吾皇万岁。”

原来那朱恒吉乃上界天究星转世,使一杆方天画戟,人以为虽唐时薛仁贵尚有不如,便取个诨号叫胜薛礼朱恒吉。李昌道乃上界天退星转世,使一柄青龙偃月刀,便唤作赛关公李昌道。

两人各有万夫不当之勇,又自**好,便结为异性兄弟,宛若亲生手足。日则同出,夜则同眠。长久磨合之下,竟将刀法与戟法合二为一,一攻一守,一进一退,一左一右配合无隙,便是大将军黄家道也战他两个不过。

昔日姚子剑为太子时,便召他两个在府中做近侍,护卫东宫。后来于四凶之乱时护驾有功,姚子剑登基以后,便封为虎威将军与龙骧将军,令他们一同监管天子亲军。

姚子剑素知此二人忠勇,当时大喜道:“爱卿平身。如今贼兵已然过了龙门,正是国家危难之际,二位将军却有何计策?”

那李昌道说道:“末将二人此来,正是为了此事。我等听闻那贼将云龙偷袭伊阙,杀了我二人所爱后生闻恩杜宇,我等气恼不过,便来请命陛下,准我二人领兵出战。”

姚子剑喜道:“若能由两位领军,当可配合大将军一鼓而下贼兵。只是如今神都之中兵马无多,却不知两位将军要点多少兵马,何时可以出军?”

朱恒吉答道:“回陛下,如今已是紧要之时,胜则生,败则死。臣请陛下尽出禁军,交由末将二人占据洛水,驻守偃师,以遏贼势。如今兵贵神速,只宜及早出发为上。”

姚子剑听了,却向傅程鹏问道:“相国以为此计如何?”

傅程鹏奏道:“两位将军果然久经沙场,此计大妙。只是一件,皇城重地,不可没有兵马守卫。禁军本职乃护卫天子,岂可轻易搏命沙场?微臣前日始终请两位将军休要出战,而宁可从外调军镇压叛逆,便是为此。如今虽然情势急切,天子禁军亦不可擅离陛下左右。”

李昌道怒道:“那依着相国大人,却要如何?”

傅程鹏道:“加强警备,依仗洛阳高墙固守,等待大将军回军杀散敌寇。更再发天子诏令,号召各地勤王。”

朱恒吉道:“洛阳高墙可依,难道洛水天险便白白丢给匪军?相国虽然博学,终究只是一介书生,哪知行兵打仗的道理?”

傅程鹏笑道:“将军休要口强,某虽是一介书生,颇习兵法。近来听各地报告,这云龙行兵神速,惯会突袭劫寨。依着书生看来,此时洛水必然已失!”

李昌道叩首道:“禀陛下,闻恩杜宇之死,末将心如刀绞。绝不能容贼兵于皇城之下撒野!”朱恒吉亦道:“相国所言,乃是纸上谈兵,不足为道。神都乃是一国之重,若是竟让荆州叛军直开到城下,耀武扬威,成何体统?必然令天下耻笑陛下迁都之失。如今末将二人情愿领兵出战,与那贼军一较生死!”

姚子剑听了,禁不住他两人苦求,又见他二人同心协力,一心出战,便道:“既然如此时,朕却请两位将军领兵进屯洛水北岸,保护神都安全。”又经不住傅程鹏坚持,才留了五百步兵守卫皇城,一面急令黄家道回军勤王不提。

那朱恒吉与李昌道两人,当时取了虎符,点起天子亲军,出洛阳南下。两将引军渡河之时,却见前方人马喧哗,黑压压的一座营寨。

两将只道这是先前派去屯扎的百人队所立,却喜道:“不意他每倒知我意,已背水立寨以侯我大军。”说话之间,渐渐近岸,却见早有军马在岸边相候。只听得一声尖锐哨响,无数羽箭随着一支哨箭飞出,登时把走在前面的船上兵卒射伤不少。

饶是朱恒吉与李昌道武艺高强,一时竟也被逼的手忙脚乱。却见那寨中高台上,一员银甲白袍青年将军喝道:“朝廷鹰犬,今日你云爷爷已然来到,怎不束手就擒?”话音未落,张弓搭箭,寒光一闪,狼牙羽箭已到李昌道面门。

李昌道没有料到云龙这等神箭,一时猝不及防,却见从旁伸出一支方天画戟来,将那箭掐在两小枝之间,一拨一转,便把那箭折到地下去了。原来正是朱恒吉出手相救。李昌道死里逃生,不免吓出一身冷汗,便令大军后撤渡回北岸,休要去打营寨。

待大军退出了楚军射程,复归北岸,李昌道方才喘息稍定,道:“果然不出相国所料,贼兵已然逼至洛水。眼下洛水天险已失,是否还是退保洛阳为上?”

朱恒吉说道:“我等二人,当着圣上面前力争,方才得以出军。眼下先折了一阵,损伤不小。若是就这等狼狈退回洛阳,岂不叫众人笑话?说不得,如今只是在此列阵扎寨,拱卫神都,等大将军回军再说。”二人商议已定,便在城外北岸扎寨,李昌道在左,朱恒吉在右,成犄角之势。又令往来哨探打探云龙那边消息。

却说那里云龙急驱而至,后军尚未能赶到,也怕洛阳兵马攻打,是以早早面水扎寨,令强弓硬弩准备,吓退敌军。那时见朱恒吉一戟打落了李昌道面前飞箭,心下也是一惊,不敢轻敌,只是坐守营寨,置备攻城器械。又恐黄家道回军,故而令宜阳东阿密探消息。

直等了月余,兵马自伊阙乘舟而下,与攻城器械陆续都到,云龙方才点起了军马,留一小半守着本身营寨,却带着大半军马,来渡河打两将营寨。然而那里朱、李二将守得严整,并不叫云龙得渡洛水。两军相持许久,数度交战,却均不分胜负。云龙占不住北岸,官军却也攻不下南岸。

这般又过了数月,云龙兵马不但不退,却反而援军渐增。这一日云龙复引兵渡河,那里朱恒吉与李昌道早得哨卒消息,却相顾道:“今伊川已失,贼兵水运已济。若是依旧趁他半渡射退,我等却也无力南渡。如此迁延日久,何日能够破贼?倒不如放他军马过河,就城下决战。”

于是便开寨列下阵势,放出北岸一片空地,专等云龙前来。云龙大军到来,前锋都用强弓硬弩射住了阵脚。门旗开处,荆州兵马拥出一员大将,端地结束整齐,但见:

胯下草泥马,手中休烈剑。草泥马浑身雪白,日行千里气不喘;休烈剑通体血红,斩铁如泥竟无声。头戴银盔撒白缨,身披素袍罩银甲。双足蹬朝天战靴,单手执七尺长枪。悬一张铁胎弓,带一壶狼牙箭。恍若赵子龙长坂再世,又似马孟起潼关复生。一枪一剑小天下,无双枪王猛云龙。

那云龙提枪跃马,闪出阵来,看那官军时,果然是天子禁军,非同小可,但见:

旌旗齐整,自然进退有度;列阵有方,想来兵法熟识。左手兵马,白甲白旗,好似白虎西方一团雪。右手军士,青甲青旗,赛过青龙东方一片林。白虎咆哮,朱恒吉使开描金方天戟;青龙盘旋,李昌道舞动偃月关公刀。白虎杀气旺,利刃闪闪直冲云霄;青龙元气足,旌旗荫荫遮天蔽日。冲阵白虎无人当,擅惹青龙难脱身。

云龙见了,暗赞一声:“好阵!若非天子禁军,怎有这等精锐!”云龙却把长枪一摆,喝到:“神武大将军云龙在此,尔等残兵败将,还不速速弃暗投明?若是归顺我大楚,为我前部,披坚执锐攻下洛阳,尚不失封侯荫子。若是执意违抗天命,助那暴君残害天下,则必然身死族灭,难保全尸了!”

那里朱恒吉听了,勃然大怒,催开坐下马,舞起方天画戟就来战云龙。云龙不慌不忙,挺起银枪,催开白马,化作一团白光直取朱恒吉。

朱恒吉却早知云龙马快,舞起那杆描金方天戟,战住了云龙。三军看时,好一场龙争虎斗。两人在马上大战了三十余合,朱恒吉却忽然瞥见云龙面目,不由得悚然一惊:“这人与陛下好像!”惊异之下手上一慢,险些被云龙一枪戳下,慌忙遮拦不迭。李昌道见朱恒吉力怯,生怕有失,舞起青龙偃月刀也来助阵,与朱恒吉夹着云龙厮杀。那里三人三马,一十二只马蹄翻飞,众军都看得呆了。

战了十余合,云龙遮拦不住,暗暗称赞:“这两将武艺好生厉害,配合之严谨还在那阳人县二小将之上!”又战数合,云龙料不能胜,指望使休烈剑砍他们,却不料那一戟一刀,使得密不透风,并不放丝毫空隙,让云龙没起手处。又战数合,云龙见他两个厉害,不敢恋战,卖个破绽,拨马往回便走。朱恒吉见云龙马快,思量自家追赶不上,便弯弓搭箭,一箭直往云龙后心而去。

云龙听见脑后风响,回手一剑,却恰好斩在那箭簇上,把一支箭平平削作两半,从云龙两旁飞去了。三军见了,齐声叫好。朱恒吉大怒,便指挥兵马涌上,那里云龙也把银枪一挥,掉过马头,令军士厮杀。李昌道见了,急急也引军加入战团。

斗了多时,云龙见自家兵马敌不过禁军强悍,生怕有失,鸣金后撤。朱李二人本待追赶,不料云龙军马进退有度,虽在渡河之际,也丝毫不曾懈怠。二将生怕中云龙之计,也不敢追赶,各自引军归寨,计点伤亡并功劳。云龙回到营寨,下马卸了铠甲,却听传令兵报道,称宜阳那里,前日吃了一场大败。云龙大惊,急忙动问备细。

却原来当时东阿得了云龙将令,便令人哨探宜阳行军情况。那时方至二月新春,却听哨卒报道,说那宜阳城中官兵纷纷都起,却去四周收集船只。东阿大喜道:“果然不出云兄所料。官军收集船只,必然是要弃宜阳,顺洛水而下支援洛阳。我等趁此良机,尾随其后偷袭掩杀,必可获全胜!却是不可急躁冒进,恐遭埋伏。只宜等官军在洛水上散开,首尾不可救应之时,方可进攻。”

不出数日,早听哨探来报,说无数大小船只正顺洛水东下。东阿忙据船只数量计算官军人数,只等官军走了大半,方才点起了军将,直扑宜阳。大军一路开到宜阳县口,果然未受丝毫阻碍,虽有零星几伙巡路官兵,哪里是这支大军对手,都被杀了。东阿看着宜阳城门,火烧之迹犹新,触景生情,长叹一声道:“想我等数月之前,从此处死里逃生,何等惊险!却不料今日得以领军重回此处,这等皆是云兄功劳也!”那宜阳城中守军见东阿大军来到,谁敢抵抗,早都弃城而逃。

却说东阿将大军进驻了宜阳,四处搜寻时,哪里还有半个官军的影子?东阿看见一路之上民舍,十不存一,一群一群身着粗布褐衣,头脸灰蒙的百姓藏于屋后,大着胆子伸出头来看着耀武扬威的荆州兵。东阿本亦是寻常百姓出身,看着心头难受,却吩咐众人安抚了百姓,又张榜告示,不得侵扰百姓。

东阿记点宜阳民户已毕,留了一屯兵马守城,却点了其余兵马,又选了轻骑锐士,或骑马,或乘船,沿洛水而下追击官军。行未数里,早遇着官军后队在前,一阵赶杀。那官军不意后方敌袭,登时大乱,落水无数。东阿见官军无备,这才放下心来,催赶大军只管乱杀。

又杀了未多时,却见前面官军船只竟然都停在江中,似已等待多时。两岸之上又伏兵尽起,无数羽箭射来。东阿大惊,情知中了埋伏,急忙后撤。方到宜阳城下,却见城头不知何时竟又已竖起官军旗号。

却原来是那黄家道早料到楚军会来追杀,是以定下计策,放过追兵,却令永宁军马从后又夺了宜阳,自家再回军反杀。东阿军马前有坚城,后有虎将,卡在当中走投无路,被官军赶杀殆尽。唯有以东阿为首的那虚子臣府中几个武艺高强的武师,方才领了些残兵败将杀开条血路走了。

那伙败兵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急往本阵败退。方到己方寨前,却见寨中早早竖起大将军旗号,无数羽箭射来,原来早被官军夺了。东阿又被杀了一阵,只剩下百余人,却喜一十九武师都无大碍,都逃回伊阙关去了。

黄家道设计杀退了楚军,众将都要即刻顺洛水而下,救援洛阳。黄家道却摇首道:“兵者,诡道也。此番得胜,乃是因为我等出敌不意,奇兵突出。而此时洛阳警备,那云龙又并非蠢人,岂不知我等将沿洛水而下,必有准备。两军江上作战,荆州军马颇习水性,大占优势。我军又是后到,岂能得胜?

“兵法云,十倍则围。荆州兵马精锐尽在宜阳,我料来洛水寨中,其兵马不过比神都城中官兵略多而已。况反军又不如禁军精锐,岂敢强攻?只要神都禁军固守,不出半载,伪军粮草耗尽,必然自退。兵者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此百战不殆之道也。

“况且我等受命镇守洛水要道,虽然此番杀退了伪军,焉知荆州不会再有兵马来打?如今龙门山脉阻隔,伊川也难堪漕运。伪军运粮不便,难以久战,而若宜阳一失,则粮草援军都可源源不断走水路运至洛阳城下矣。若是如此,洛阳方危。是以洛阳有泰山之固,宜阳有必守之理。我等不可轻敌冒进,只宜坚守宜阳、永宁,坚壁清野,把住洛水两岸。

“想那些反军如今虽然士气正高,却终究不过荆州一州之力,何以久撑?岂不闻曹刿论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直等避过了锋芒,又等西川郡侯、会稽郡侯两路大军东西齐击荆州,云龙又久攻不下神都,必然撤军回保襄阳。我等趁势击之,必获全胜。届时三路合围,则虚子臣与云龙俱为阶下囚矣!此正是孙子兵法所谓不战而胜之道也。岂可如骠骑将军一般,贪功冒进,以致丧师!”

众将听了,齐声称是,便在宜阳屯住。黄家道又另写了书信,嘱咐姚子剑固守洛阳,休要出战不提。

且说那东阿败回了伊阙关,一边知会云龙,一边又谴人往南阳而去,督促襄阳再添兵马助战。却有那铁锤门的陈焊阳自广成关来说道:“先前将军令我二人铸造神枪,我二人仿照那霸王枪古法,以龙胆亮银枪为基,重铸一枪,眼下已然将成。只有一件,若要铸造神兵,必用神物淬火,方可成就兵魂,否则杂质入内,终为凡品。”

东阿急忙问道:“如今云兄在前线杀敌,怎可没有趁手兵器?两位请说,却要用何物淬火?”

陈焊阳听了,呵呵而笑,说道:“兵者,凶器也。昔日先师铸造凄月刀,用九十九人热血淬火,方成此刀。今日陈某,亦想效仿先师,以活人淬炼也!”

不是此日陈焊阳要用人血淬火,有分教:万军丧胆豪杰怒,神兵不成妖孽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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