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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蛮王怀诈大闹 云龙血战突围

诗云:

百战沙场碎铁衣,

城南已合数重围。

突营射杀呼延将,

独领残兵千骑归。

这一首《从军行》,乃诗仙李白所着,单道那征战之景:百战被围之下,战甲皆已粉碎,却尚有一位英雄弯弓跃马,撞入敌军之中,取其上将,凯旋而归。惜乎李白之未识云龙也!

且说那里凯寇二老联合燕京众臣逼宫姚子剑,把持朝政,发下诏令止住北伐之事,又申明神都姚子萌摄政王乃是僭越叛逆之举,令各郡县不得奉神都命令,统一以大都为准。黄家道、褚天剑、全景明等各镇侯都未回复,豫州等临近神都之地则拒不奉诏,唯有徐州刺史洪印与太原节度使许晨奇响应。那时正是致元七年五月事体,看官牢记话头,此处按下不表。

却说那里云龙昏死过去,人事不知。待到悠悠醒转时,却见众人都围在身前。云龙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在何处。旁边众人见云龙醒转,却都是欢喜不尽。

东阿连忙凑到云龙身前,说道:“云兄一连昏迷了数日,弟兄们都好不担心。”云龙这才想起前事,早知是士迁那一口血中有毒,啐道:“那士迁不想竟然如此歹毒,在口中含了毒物,一口毒血喷的我——不好,士迁这厮呢?”

东阿连忙上前说道:“士迁口中含毒,当场便死了。”

云龙惊道:“阿爷,此番如何是好?塔坤殒命,士迁又死,眼下死无对证,那伙蛮兵却不见得会相信我等。若是蛮兵忽然反将起来,可不是戏耍的。”

孟四笑道:“无妨,那士迁的长子士龙、少子士郎给我等一吓,早就一口招供士迁行凶情节。又有其他众蛮王作证,决计翻不了案。”

云龙想起来士郎当时的确被吓得哭泣求饶,心情略定,然而却隐隐总觉得有一事不妥,只是中毒初复,脑子却昏昏沉沉想不起来,便问道:“蛮军呢,可都信了么?”

东阿说道:“我等先前便将士郎供词说给了蛮军听,多半信了,虽有三四个当场发作的,都被立马砍了。不过这两日军中又似有人在散布谣言,有些不稳。为是云兄昏厥,是以我等自作主张,今日让士郎与众蛮王一齐检阅三军,让他每亲口说出士迁谋杀塔坤之事,想来应当无碍。”

云龙听了,大惊失色,忽然明白了何事不妥,急忙直起身来问道:“不好,是哪位兄弟在负责此事?”

东阿道:“是大刀李铭。”

云龙道:“中计了!士郎或许还有被吓坏的可能,士龙岂会不报杀父之仇?他与众蛮王必有奸计,只为与蛮军相见,便要发作。我等速速前去,还能赶上也未可知。”

众人听了,都猛然变色,抄起兵器,拥簇着云龙向外而去。众人方出营帐,便听得远处一声巨响,随即杀声大作。众人大惊道:“是大校场那里传来的,终不成蛮军真个哗变了?”

云龙道:“说不得。我等身处敌境,又是蛮军多,楚兵少。先前仗着偷袭制住了他众多首脑,这才好号令蛮军。若是蛮军当真哗变,不是好戏耍的。我等现在何处?”

东阿道:“我等已然离了珍州,一路取路北上,眼下正在黔州地界。”

小花荣李元飞道:“黔州离夔关不远,若是急急而行,或能及时赶到,会和张栩杨将军的永安兵马。”

云龙道:“不成了,蛮军熟悉地形,又敌众我寡,必被赶上。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得,只得趁着他新乱,侥幸破他一阵,教他不敢穷追,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齐声称是,各奉云龙之命自去收拢兵将,云龙却带了一百短兵近卫,舞起那破阵龙胆枪,骑了骕骦玉狮子,骤马往大校场冲去。方到校场之口,便见无数蛮兵围着中间一个高台,奋力仰攻。云龙定睛看时,高台上正是大刀李铭与铁皮虎张千两个,带着数十兵将,在苦苦支撑。

云龙却见那九溪大王提着两柄短矛,连杀了数人,眼看攻上高台。云龙开弓搭箭,觑的较亲,喝一声:“着!”一箭射去。那九溪大王也有几分武艺,听得背后金刃破风之声劲急,忙回身用矛去拨。不料云龙的箭来得太快,九溪大王身形甫动,早中后心,登时透胸而过,落在地下。

此时众蛮兵方才见到身后又有一支军马,不免一乱。却听那士龙在蛮军之中喝道:“大伙儿不要慌乱。这白袍的贼人,正是杀了两位大王的元凶!大伙儿奋力向前,将他踏为肉泥!”

蛮军大吼一声,登时分出一股兵马,向着云龙涌来。云龙催开座下马,舞起那杆六十四斤重的破阵龙胆枪,撞将进去。云龙展开那腾龙枪法,端地厉害无比,擦着的就伤,戳着的就死,并无一个抵挡得住。那一百短兵都骑着快马,舞起陌刀长矛紧随在后,登时杀开一条血路。如同一杆三角铁锥一般扎入蛮兵队里,直往那高台而去。

高台上李铭见着,急忙与铁皮虎张千引兵冲杀,和云龙合兵一处,再往外撞去。众蛮王见势头不好,急忙调兵遣将,把他团团围在核心。云龙引着众人左冲右杀,虽然杀敌无算,却终究闯不出去。云龙看看身边兵将越杀越少,自家也受了些伤,却对李铭和张千道:“云某一时失策,不意害了两位弟兄。”李铭道:“不妨事!云兄肯来深入贼中来救我等,我等已然感激不尽了!能与云兄死在一处,也不枉了昔日杨春门外结义一场!”

两人正说间,忽地听到外头一阵大喊,蛮兵队形登时松散,正是东阿等人各自领着楚兵杀到。云龙大喜,加力厮杀。那里蛮兵本就慌乱,又禁不住他两相夹击,登时溃散。众蛮王收势不住,只得散了。那士家四子却深恨云龙,领亲兵来追,不料被云龙引入山谷狭隘之处,杀得损兵折将,也只得退了。

云龙等杀退了蛮兵,九死一生,却都喘息未定。云龙道:“如今虽然侥幸杀退了蛮兵,毕竟我等孤立无援,只当速速北上,到了夔关方才算得安全。”众人道:“正是如此。”

当下云龙草草检点了兵马,损折小半,却令每人带了五日口粮,尽弃辎重,离了黔州,急行北上。于路云龙却问起李铭张千两人前事,要知道蛮兵为何便反。

李铭道:“此事说来话长。那伙蛮王本来尽数顺服,唯有士彪士覇两人仍是怒气填膺。我等心想无事,却接着今日在大校场上检阅兵马,召集了蛮军尽来,要他听士郎等人说话,好消除心头疑虑。却不料方到台上,这伙蛮王便齐声大喊说是云兄杀了塔坤和士迁。台下蛮军听了,登时大乱。那士郎又不知从何处觅得了一柄剑,杀了两个兵卫,随即众蛮王一齐都反。我急忙带人去镇压时,下面蛮军登时哗变,把我等围在核心,那伙蛮王却各自觅得了兵器,又救出了士家三子,一同厮杀。今日为了消除蛮军疑虑,是以只点了蛮军在校场,我荆州好汉却都在别处军营之中。却是那士龙主意,要先把我等都在此处杀了,休要走漏风声,而后再来偷袭云兄。我等有心杀出来报信,却被他没死死围住,冲杀不出。且喜云兄小心谨慎,识破了贼人阴谋,与诸位兄弟来救。”

云龙道:“说不得,今日吃了他这场惊恐,虽然侥幸走脱,然而兵马损折近半。若是再被敌军截击,不是耍处,我等还是快快北上为妙。”众人一面赶路,一面却都咒骂士迁歹毒奸计不已。大军走了一阵,免不得昼夜兼行,却到忠州南宾地界。云龙喜道:“只需过了南宾,便可到岷江。届时大伙儿顺岷江而下,武宁、万州、云安都没什么守军抵挡,指日可到夔州。届时便算安全了。”

众人听了大喜,招呼大军奋力向前。那南宾本是一个小小县城,能有多少守军?竟被云龙一马当先,直接突入县内。大军随后而来,为防走漏风声,将当地官员尽数杀了,并不留一个活口。

云龙当时占住了南宾,大开官库,补充了军械粮草,又令兵马休整了一夜,再往岷江边龙渠而去,却不料方至龙渠,却见整座城并无丝毫人烟,如同一座死城一般。要去渡口寻觅时,并没有一只船只。众人奇怪起来,不敢擅动,却去请云龙示下。

云龙见了,也暗暗吃惊,却令滚刀龙东阿守着大军驻扎在龙渠,多派斥候哨探附近周遭情况,自家却带着蛮大王孟四及铁皮虎张千两个往岷江边渡口查看。三人快马到了岷江边,但见江水滔滔,却并不见半个人影。云龙眼尖,却见旁有一座草屋,急忙招呼孟四张千两人同去。

三人查了草屋外围,并无埋伏,云龙又细细听那屋内,也无呼吸之声。此时云龙内功已然小成,寻常高手绝无可能藏过。当下云龙给孟四使了个眼色,孟四便抽出了腰间板斧,咔嚓一下把个门板劈开,大踏步入内。

孟四入到屋内,却道:“果然没人。”云龙叫张千在屋外等候,自家却钻入屋内,看那摆设时,却是极其简陋。只有一张木桌,上头堆几个锅碗瓢盆。旁边几团草堆,隐隐压有几个人形,想是作卧榻之用。孟四道:“云大哥看这可不怪么?便是我等赶路的军营,也比他设施齐全些。这等样子,如何住人?”

云龙摇首道:“这个想来是一个渔户所在岸上居住之处。你看他这草屋架构简单,又搭在江边,并不宜久居,想来只是飘摇江中的暂居之处。况且方才屋外看时,不见一个木桩么?多半便是用来绑他渔船的。你看那草堆上痕迹,当是两男一女,还有个孩子。”

孟四奇道:“两男一女可见,这小儿云大哥却怎能看出?”云龙大笑,指着那草堆道:“你看那里地上的,可不是奶水么?若无小儿,却怎地会有奶水?奶水痕迹尚新,犹未干透,想来是前夜洒下的。”孟四道:“纵然如此,这等渔户之家,也没什么好看的。我看这伙渔户多半今晨便出去江中了,没个十天半月,该当不会回来。我等还是另觅船只罢。”

云龙一把拉住孟四道:“老四,不对。依我看这伙渔户不要说十天半月,便是三年五载,只怕也不能回来了!”孟四笑道:“云大哥又在说笑了。这渔户打鱼,虽说随波逐流,过一阵子总是要回到岸上歇息。何况还带着小儿,怎会不回来?”云龙道:“你不见桌上的炊具么?”

孟四道:“炊具又如何?”云龙皱眉道:“渔户出江打鱼,吃喝拉撒都在船上,必然将生活用具尽数带齐,却为何将这些必备炊具留在此处?而且你看这些锅碗虽然随手洗过,然而那里墙角边却有大半条鱼肉带着汤倒在那里。普通渔户人家,怎会把这般大的半条鱼随手倒了?可见这家渔户必然是晚饭用到一半,便有外人闯了进来,将他每尽数带离。”

孟四道:“然则室内并无打斗痕迹,莫不是有些别个原因,才倒了这鱼?”云龙摇首道:“这正是奇怪之处。这家足有两个男子,室内却并无打斗痕迹。来者甚至将碗碟洗净以防留下破绽,可见其绝非寻常之辈。”孟四道:“云大哥多虑了,若当真是这等一个厉害的组织,却怎地会盯上这样一个破落渔户?依着俺看来,这家人只怕最值钱的,也不过一艘破渔船罢了!”

云龙双目如炬,说道:“正是为了这船!”孟四仍不解其意,问道:“什么意思?”云龙沉着脸道:“祸事到了。有人抢先来此一步,驱散了龙渠县民,又收罗了岷江边船只,正是为了阻挠我等东归!”云龙话音刚落,却听得屋外张千一声大喝:“什么人!”随即便有几支羽箭射穿了草屋,落到屋内。云龙脸色登时一变,说道:“快走!”云龙话音未落,便见几支火箭破屋而来。那草屋本就易燃,登时哔哔啵啵烧将起来。好在云龙与孟四都是见机快的,冒烟突火而出。

两人方出屋外,便见十余人围住了张千厮杀。张千把两柄竹节钢鞭舞得密不透风,然而左支右绌正在难堪之处。云龙看来者服饰,却都是寻常百姓打扮,然而出手狠辣,显是并非常人。云龙低喝一声:“杀!不要走了一个!”

孟四答应一声,舞起两柄板斧撞将进去,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早把两人头上着天灵盖打得脑浆迸裂。远处却还有几个骑马的,欺云龙人少,却分了十余人策马而来,另有三人留在远处照着云龙放箭。

云龙冷笑一声,翻身上马,轻舒猿臂,早把一支羽箭抄在手里,拉开了那铁胎硬弓,照着来人射去,早有在前的一骑惨叫一声,中箭落马。云龙见那射箭的三人中一人气质比其余两人不同,在那里指挥若定,料来是个头头,当即弯弓搭箭,觑得较亲,嗖地一箭过去,早把那人射死在马下。

那人身旁两骑大惊,急忙下马上前查看,却早死的透了。那两人大怒,催开马往云龙杀来。此时云龙舞起破阵龙胆枪,早撞入那伙骑兵之中。这破阵龙胆枪有着陈焊阳所制的机扩,上马则长,步战则短,极是灵便。那伙骑兵并无一个接得住云龙一枪,早有数个被挑于马下。

那里孟四和张千得了云龙帮助,亦大展神威,两柄钢鞭,两把板斧使得泼风也似,把那伙人乱杀。此时那远处那两个马弓手也到云龙身前,云龙看时,两人都相貌凶恶。一人使一柄宣花大斧,另一人使一杆长矛,都杀到面前。那使长矛的见了云龙装扮,忽地惊呼道:“你是——”

云龙不等他把话说完,长枪前送,早透胸而过,结果了他性命。那用斧的大怒,抡头一斧砸下。云龙把长枪一挑,带着用矛那人尸体一并上举过头。那人尸体早被一斧劈做两段,血水四溅。用斧那人与云龙斗了四五合,自知不是云龙对手,奋力逼过云龙长枪,拨转马头便走。云龙马快,从后赶上,登时透胸而过,死在当地。

其余众人见领头三人身死,云龙这等凶悍,登时大乱,欲要四散奔逃。却不料云龙马快,并不曾走漏了一个,尽数砍死,只留了一个活口,待要审问。却不料那人是极硬气的,竟而一刀了结了自家性命。

云龙无奈,只得与孟四张千先料理了伤口,且喜都是小伤,并无大碍。再来搜检那伙人身边时,并无什么物事。唯有为首的那人身上有个荷包,里头放着些碎金子,并一面豹头铜牌,上头写着“骑总管张”四字。云龙见了,不解其意,看看身后那草屋烧得正炽,浓烟滚滚而上,说道:“此地不可久居,料理下速速便回去吧。”

当下三人一起动手,将那伙人二十余具尸体都扔到火屋之中,料来都成火灰。云龙三人却上了马,往龙渠县回去。不是云龙此日在岷江边这一场恶斗,有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毕竟此战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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