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开门做生意
内院砸琉璃的消息传到外院,原本装作闲情逸致地互相敬酒攀谈的众人变得躁动起来。
明知在外院的自己不会被赠礼,可他们也着急地想看看赵家的琉璃具体什么样。
不少人时不时地瞅一瞅赵明赫的屏风,但是没人敢上去打扰。
“本少爷吃好了,去睡觉。赵健,有人送礼就搁我屋外,宴会结束了替我送送。”说完赵明赫伸了一个懒腰。
“好嘞少爷,您慢走。”
少爷离开后,赵健心里犯嘀咕,二老爷在内院送礼,少爷竟想在外院收礼,这怎么可能。
然而,事情竟然真的像少爷预料的那样,之前那些拦住少爷的人纷纷送礼,其他人看到后,还以为是什么广东习俗,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不少人也跟着送礼。
有的送玉佩,有的送题了字的扇子,还有的直接送银票。
赵健表示不理解,但大受震撼,从今往后,少爷的话将成为自己的金科玉律。
来到卧室的赵明赫并没有直接睡下,原因是怜香不同意。
“少爷可不能这样,老郎中说刚吃饱就躺下会坏了身子的,说什么也得等半个时辰,不然妾身就去告诉二老爷。”
赵明赫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个说法,不过后世的人每天忙忙碌碌,熬夜通宵,或者吃了夜宵就睡的,谁还在意这事。
不过现在,他认为有必要注意养生,争取将来让乾隆先下葬,真不成,就得带他一起走。
“得,得,我不睡,我就看会书。”
“这还差不多,哎呀,少爷你怎么吃的,这袖口、衣领都湿了,快脱下来让妾身洗了。”
赵明赫发现,自打上次自己袭......送怜香那对耳坠后,她对自己管的越来越多了,还时不时拌嘴,而且自称都换成‘妾身’了,不过赵明赫并没有计较。
赵明赫顺从地让怜香脱下自己的外套,只见怜香往他胸口一摸:
“哎呀,少爷真是的,这内里的衣襟都湿了,快脱下来,别浸坏了皮肤。”
赵明赫低头一看,很是疑惑,这不就是一点水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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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事按下不表,就在赵家开宴会的时候,潘振承正宴请二人。
只见那人身穿开叉蓝底绣鸂鶒,头戴圆边红缨素金顶,正是南海县知县张庆张老爷。另一人就是他的师爷。
“潘某人自乾隆三年由闽入粤做小生意,离家只身寄居广州,如今年过半百也算小有成就,本以为此生也就如此,多亏知县老爷,我还能再进一步啊。”
那师爷恭敬地开口道:“潘老爷做的可不是小生意,小半个大清的丝茶,都是潘老爷您在做。”
潘振承纠正道:“不过是给李总督当跑腿的,还只是其中一条腿。”
原来潘振承已经投靠到两广总督李侍尧门下。广东天高皇帝远,拥有王命旗牌的总督,说话比皇帝还管用。
那师爷接上:“潘老爷还是条大腿。”
“可是我这条腿动不了,只有赵家倒了,我才能迈的动路。”
这时县长张庆说话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赵家吗,办他。”
那师爷立刻接上话:“赵家故弄玄虚,欲盖弥彰,我打听到消息,明天赵计琉璃就没货可卖了,到时候,我们纠结大批商人上门取货,他们交不出货来,知县老爷立刻就为民做主,查抄赵家。”
那潘振承立刻身体前倾,敬酒道:“师爷,高!知县,硬!”
“潘老爷又高又硬!”
翌日,赵明赫的二叔接着宾客盈门造成的声势,带领着不少旧交好友去给县令施压,结果县令把这件事往上报,最后他们就去广州府扯皮去了。
这天,赵计琉璃果然没有出货,甚至连门都没开。
潘振承心下大定,吩咐道:“李管家,行动吧,去戳破赵家的窗户纸。”
“是,老爷。”
不久,李管家就纠结五十余家商行的东家掌柜,一行人大张旗鼓地向赵家赶去。
这些人要么是依附潘家的,要么是深信赵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决心跟着潘家一路走到底的,还有就是被潘家许诺了事后获得低价购买琉璃资格,从赵家那里挖来的叛徒。
这些人是潘家笼络反赵的中坚力量,都没有参加昨日的宴会。
潘振承料定他们掌握的订单数量已经足够压垮赵家的存货。
他们刻意弄得四邻皆知,不少昨日虽然参加了赵家宴会的人,也好奇地跟在后面。
围观人数也在上涨,加上各家的仆从,到了赵宅竟聚集千余人,其中与赵家有生意瓜葛的有近百家。
李管家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动员成果,洋洋得意,这群没有骨头的商人,平时对赵家一个屁都不敢放,今天借着潘家做后盾,也摆起威风的架子,真是可笑至极。
他料定,只要自己领着那五十余家要求赵家交货,赵家清空库存也办不到,一旦出现断供,真相大白,包括那些今日没跟来被赵家蒙蔽的,这数百商家肯定一拥而上,把赵家啃得骨头都不剩。
谁知,刚到赵家,还没喊话呢,赵家的大门就开了。
众人只看到:那赵明赫穿着锦缎对襟,腰配香囊,右手轻轻扇动湘妃扇,左手用食指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怜香捏肩,赵健捏腿,躺在太师椅上,椅子旁边还插了一个大伞盖,以及仆人端着一盘水果站在旁边,搁那晒太阳呢。
赵明赫结合所知信息,猜出潘家对付赵家的手段不外乎那几种,于是早做准备,没想到潘家竟用了最直接的手段,那自己也直接启动A计划。
“诸位大驾光临,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回少爷,蓬荜生辉。”
“哦对,碰壁生辉,诸位所谓何事啊。”
众人‘虎躯一震’,这昨天传出来赵家公子嚣张跋扈的事,他们也有耳闻,见到真人后,真是有过之无不及啊。
那李管家也被赵明赫这一操作整蒙了,但他认为这是在故弄玄虚,于是大声说道:
“来这的,都是在赵家订了货的,我等都是正经生意人。这付了银子,赵家迟迟不肯交货,可真是欺人太甚,今日我等齐心,只为讨一个说法。赵家,要么给货,要么,请知县老爷做主~。”
最后那个‘主’字刻意拉了个长音。
赵明赫一哂:“呵,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看我家中无长辈,来欺负我这个晚辈了,各位,可真是照顾自己的面皮啊。”
说罢,有人羞愧地转开视线,他们知道赵家的大东家还在牢里,按照生意场上默认的规矩,人家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大罪,自然应该等人出来,而不应该为难一个晚辈。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不犯一点事呢。
“不过,来者是客,我二叔为家父之事忙碌,也只能由我与大家接洽了,很多业务不熟,诸位只能担待了。来吧,你们把契书拿来,银子备好,少爷我时间有限,今日能做多少做多少,诸位没意见吧。
赵健,我赵家开门做生意,不可怠慢,给诸位温好茶。”
“哼,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那李管家恶狠狠地盯着赵明赫,给众人一个手势,你不是装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货。
那些人得了信号,拿出锲书,纷纷向赵家走去。
“素质在哪里?排队。都说了,开门做生意,就在大门这里做,进去干嘛?刘账房,架桌。
噗,这果汁太凉了,拿去热热。”
“是,少爷。”那婢女应声退下。
众人满头黑线,我们好歹是一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晚辈不以礼相待,还要我们站你家大门口排队?
赵明赫成功转移众人关注点,不过是以怒火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