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头管理员
我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四周,顺子死前的模样仿佛萦绕在我的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是一场梦。
我似乎梦见了顺子死前的模样,是有人杀了他的。
“叮叮叮……”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门口的空心铜铃突然传来了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缓慢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阴仄仄的声音从门缝里透进来:“有人吗?”
来的不是人,还问屋子有没有人。
我说:“没人,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既然没人就放我进去,我要回家。”
“这里是我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门口的拍门声突然急促了起来,直把门拍塌了似的,“放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赶忙翻身来到门边,将惊堂木狠狠地拍在门上,“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既然死了就不应该再回来!还不快滚!”
“我……我要回家……”
吴强还在不停的拍着门,而我也吃惊的发现,惊堂木似乎对他造不成一点的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
“你再不开门,我就自己进去了!”
房门猛地被吴强从里面推开,我猝不及防的与他四目相对,他站在原地阴冷的看着我,“你不让我回我家,你不让我回家!”
说着,他伸手就朝我抓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不仅如此,他的身后还出现了其他的三个身影,其中一个竟然是顺子。
“顺子?”
顺子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四个人的眼睛阴冷的盯在我的身上,缓缓朝我走了过来,形同木讷一般。
而我在他们的身上甚至也没有感受到一点的阴气。
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四个人缓缓将我包围,就在我以为他们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忽然一伸手齐齐的指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里是……
走廊的尽头。
就在他们转身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了他们衣服上的破碎的地方,而里面装着的竟然是稻草!
难怪,难怪吴强刚刚不受惊堂木的影响,因为他们根本不是阴灵,而是被操控的傀儡。
但是他们所指向的方向是为什么?是要带我看什么东西?
我迟疑地看了他们一眼,却见他们从肚子的位置突然窜起了一阵火,火势迅猛无比,转眼间便将他们烧了个干干净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石的味道。
我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的看了过去,见到的却是一片黑漆漆的走廊,满地画着古怪符咒的纸,墙上、地上、就连头顶的天花板上都画满了古怪的符咒。
越看这些符咒我就越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骤然间头痛欲裂,剧痛来袭我捂着脑袋蹲了下来,耳边传来吟诵经咒的声音,就像有无数的蚂蚁钻进我的脑袋里一样啃咬着我的脑髓。
神智逐渐崩溃,我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忍着剧痛念着清心咒……
“小子,你干嘛呢?!”
一声爆喝将我从混沌中拉了出来,睁眼看去,我竟然站在地下室的门口,老头管理员就站在一边。
“小心脚。”
老头拎着一个盆朝我面前一倒,我有些不明所以,“你在干嘛?”
“柚子水,去去晦气。”
老头扭脸看向我,眼神中满是不耐烦:“倒是你,大半夜的不睡在这里逛什么?”
“我……”看到老头不善的目光,我话锋一转说道:“我有病,我梦游。”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在看到老头的时候突然觉得他像极了在顺子屋里行凶的影子。
“年纪轻轻的,毛病倒是不少。”老头冷笑一声,拎着裤腿坐在了门槛上,毫不客气的讥讽道:“没有少爷的身子,却生了少爷的病。”
我干笑一声,也捡了个位置坐下,“大爷,这里就只有你一个管理员吗?”
老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两个,另一个请假回家了。”
我点点头,又问我的屋之前是不是死过人。
老头当即眉毛一竖,眯着眼睛看我,“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死过人。”老头也不避讳我的说道:“爱住不住,不住滚蛋。”
“住住住,不住这,我还能住哪儿啊。”
“那我屋头那个死的人是怎么的死的你能跟我说说吗?”
“病死的。”老头没好气的说:“死之前的半个月发神经病,吵着闹着到处敲别人的门,说有鬼要杀他。”
老头说的吴强跟余山说的基本差不多,但是在老头看来吴强就是脑子有问题,这种疯子他在地下室见得多了。
我点点头,转开话题问道:“大爷,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一年前。”
老头似乎不愿意跟我多说,想多问两句他就已经起身了,“大晚上的该干嘛干嘛去,睡不着就出去找小姐去,人不大事挺多。”
说着,他就转身回了屋子,砰一声把门关上。
可是就在关门前,我看见了他放在屋子里的一打纸钱,就跟我梦里见到的那些画着奇怪符咒的纸钱一模一样。
一晚上连坐了两个梦,我哪有半点睡意,最诡异的还是我从来没有梦游的毛病,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的就走到门口来。
我觉得的问题还是出在了那几个稻草人的身上,或者说,是有修法人在暗中给我使绊子。
而我也在不知不觉间中了他的圈套。
回到屋子里,我盘腿坐在床上准备多念几遍清心咒,刚一屁股坐下就传来了疼痛。
床板上似乎有根针扎在了我的屁股上。
我摸了摸床垫,果然摸到一个刺刺的东西,掀开一看,是一个工牌,上面写着的名字。
吴强。
工牌是带着别针的,不知怎么的针就翘了起来刺进了床垫里。
我的屁股不知道有没有流血。
不对……
床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灯光灰暗,我看不大清楚,打开手电筒一看,黑黢黢的床板上被画上了一个古怪的符咒,有一半已经被人擦去了。
我擦了一点上面的痕迹下来用手捻了捻,并不是寻常画符咒的材料,味道反而有点刺鼻,我感觉像是经血的味道混着一点土腥味。
绝对不是正经符咒。
我隐隐有一种感觉,顺子几个人的死,应该跟这个符咒有关。
一直到天亮之后,我离开了地下室回到饭店里,成老板一早就在店里等着了,见我回来立刻就迎了上来,恭敬地问道:“大师,有查出什么原因吗?”
我摇摇头,说暂时还没有,但是有一件事需要成老板的帮忙。
“什么?”
思来想去,我总觉得地下室的老头有点问题,但是我对的他的来历一无所知,只能让成老板帮忙看看能不能查到他的来历。
这个老头冷漠的让人觉得有点奇怪,更何况那些人也是在他来了之后才死的。
成老板连连点头答应,又跟我说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发现店里又少了一些肉食和一瓶红酒,问我是不是顺子昨天晚上又来了,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件事?
我给了他几个符包,又让他去二手市场淘一个罗盘挂在门上,符包按照东西南北的方向藏起来,这样的就能挡住顺子不进门,还有就是从今天开始晚上就不要有人上班了。
顺子之所以一只赖着不肯走,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挣钱成了他的执念,他想挣钱回家给老娘看病所以才会夜夜回到饭店里面。
要解决酒店的事就得先把顺子送走。
之所以没有不明不白的就把顺子强行送走,这其中有一个比较玄学的问题,结缘和业果。
我吃了成老板的饭,就是跟他结了缘起,而后又遇到死的不明不白的顺子,如果强行把他送走,就是我的业障。
就像当时送走那个红衣一样。
做任何事都是需要按照规矩来。
显然,那个对顺子四个人动手的修法人就坏了规矩。
会常人所不能,不是用来造杀业的。
谢绝成老板让我在饭店里休息的好意,我回了铺子里在老道士给我留的书里翻找起那个符咒,但是几本书都翻烂了都没有找到那个符咒的蛛丝马迹,唯一一个跟那个诡异符咒有些相像的还是个破邪符。
我泄了气,阁楼上去睡了一会儿,下午是被成老板的电话叫醒的。
“大师,大师,你说的那个老头查出来了。”
当时还没睡醒,我有些发懵:“什么老头?”
成老板大叫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地下室的老头!”
我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对对对,就是他,你查到什么了?!”
“那个老头,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是肝癌晚期。”
成老板说,他是费了好大得劲才查到这个老头的底细,但是也不多,老头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从那个东北的老林子里出来的,资料简直是少得可怜。
老头原先是在建筑工地里面搬砖的,干了一辈子这活计也没混出个名堂来,有一天在工地里晕倒被工友送到医院才查出来肝癌晚期,当时医生就断定他活不了半年了。
按照这个说法,老头早就应该入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