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先天之疾可能治
黄叙连连摆手，忙着想要阻止仆役将谢礼搬入院内，却被刘琦一把揽住，笑着劝道：“述远何至如此慌张？不过是些酒水吃食和女儿家的用具罢了，没花几个钱，算不上多贵重。再说了，东西先搬下来，收与不收还是等令尊来定夺嘛。”
“少将军，”一直沉默的黄忠终于发声，抬眼看向刘琦，拱手肃声问道：“前日相救一事，王老鸨才是施针之人。末将不过恰逢其时，虽有出绵力，但乃巡城分内之事，当不得如此厚谢，此礼末将断不敢受！”
“王老鸨那边晚生早有安排，黄都统您多虑了。其实这里都是些寻常物件而已，要不这样如何？”看黄忠拒意甚坚，刘琦念头一转又谓道：“一来是晚生和述远一见如故，和玉儿姑娘刚才又有所误会，这些布匹和胭脂水粉算是给两位一点小小的见面礼。”
“可是......哎......”一旁的黄叙黄叙仍语有不甘，正想再开口之际，可斜眼瞥过，妹子玉儿已经蹦蹦跳跳的过去挑胭脂了，一双妙目里满是欣喜，话到嘴边不禁化作一声叹息。
“二来是黄都统平日里兢兢业业，爱惜百姓，体恤兵卒，江陵城里人尽皆知，故而这些牛肉与酒水算是小生慰劳营中兵卒的，”刘琦拱手笑道：“黄都统您看如此可行？”
黄忠还在沉吟，一旁文聘也凑上前去相劝道：“刚才听蒙黄都统指点棍法，寥寥十余字，细想下来，已然获益良多，日后还要多多请都统提点！”
话已至此，再坚持便有藐视之嫌，黄忠叹了口气不再推辞，喊来黄叙、黄玉儿一起上前拜谢少将军。
礼罢，黄玉儿兴高采烈的蹦去清点绢帛布匹、胭脂水粉，酒水和牛肉家中留下少许后，其余均由随行军士送回营中犒赏部属。而刘琦、文聘则与黄忠一起回到屋内，三人均席地跪坐，黄叙侍立一旁作陪，自有蔡、贾二仆送上大罐醇酒和切好的熟牛肉。
盏中满上醇酒，就着牛肉，三人举盏饮罢，“好酒！”黄忠由衷的赞了一声，这才拱手拜道：“少将军今日前来，必是有事相遣，不妨如实相告？”
“都统为何有此一问？”刘琦摊手苦笑道：“实不相瞒，晚生此次前来拜谢，实乃仰慕都统为人，诚心诚意想与都统交个朋友。”
“那便是末将多疑了，还请少将军赎罪！”黄忠主动告罪，不再追问其他，三人饮酒吃肉，说些江湖闲话，也就慢慢熟络了起来。
酒过三巡，桌上牛肉吃罢，黄叙去伙房催找吃食，刘琦乘机举盏敬酒，顺势发问道：“黄都统，晚生有一事甚是好奇，不知当问不当问？”
“少将军但问无妨！”黄忠正色答道。
“晚生见都统和令爱均身手非凡，非常人所能比拟，然令郎却似乎......实乃刚刚述远在我面前晕厥在地，现在回想依然心悸，故有此问，”刘琦叹道。
黄忠仰脖饮罢，目光微垂，略作沉吟后才谓道：“让少将军费心了，实不相瞒，叙儿这是先天元气不足，气血亏虚所致。出生时尚未觉察，只是觉得有些瘦弱，偶有无力，不宜练武，并无其他。但自从七年前叙儿阿母过世后，许是心中悲伤所致，症状越发明显，时有头晕昏厥，这些年费心请医师调理，药石不断，有如此光景，已然不易！”
“原来如此，只是可惜了令郎一身大才，不知可有法子痊愈？”刘琦又问道。
“好叫少将军得知，末将之所以从南阳迁来江陵，一是为了躲避兵祸，照顾一双儿女，二来便是为了此事！”黄忠答道，面露一丝喜色。
刘琦亦扬眉作喜，举盏相贺道：“哦？看来是有法子了？真是天佑贤良，当贺之！不知可能闻其详？”
黄忠再饮一盏罢，目光犹如穿透岁月，回忆谓道：“早些年末将曾有幸陪一位同乡神医入终南山采药数月，他医术超凡脱俗，疑难杂症无不药到病除，也曾听他提及过这种先天之症。叙儿病症加剧后，我也曾想过去求神医相治，但自从中平六年董贼之乱后，他便行踪不定，只听乡人说有可能在荆湘一带湖泽深处探寻草药，收集医方。故我举家南迁来此，在江陵城寻了个巡城都统的差事，为的就是方便打探神医行踪。承天之佑，去年腊月，末将因公务去长沙郡办差，却恰好在街头偶遇了圣人！圣人许诺年后会亲自来江陵问诊，哈哈，这下叙儿的病总算是有救了！”
说到最后，黄忠口称圣人，难以掩饰的捻须而笑。
“圣人？”刘琦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顿时脱口而出谓道：“都统所称神医，莫非便是张仲景，张圣人？”
“少将军说的不错，正是张圣人！”黄忠点头称是。
“难怪都统说述远得承天之佑。既有张圣人出手，必然药到病除！”刘琦也跟着笑道，面色看似寻常，心头却是激动难平。
与同时代人相比，知后世千年的刘琦当然更知道这位张仲景张圣人有多不凡。
与历史上无数欺世盗名的所谓圣人相比，张仲景可是真正公认的医圣、中医之魂。古人有云：不读《伤寒论》不可为医。从旧时的医馆药铺到现代化的中医院，都得恭恭敬敬的摆像供奉。
嘴上在恭贺黄家父子，刘琦心中其实另有打算：既然有如此机缘能遇到这个时代最好的医师张仲景，那一定得想办法请医圣给自己这虚到可怕的小身子骨好好瞅瞅，也好早点去潇湘楼给那狐媚子点厉害瞧瞧！
刘琦正打着小算盘，黄叙已从伙房端来牛肉，听到众人所说，却隐有愁容，边斟酒边垂首叹道：“张圣人虽愿前来看诊，但听闻欲补先天元气，非先天灵药不可治，哪怕圣人医术再高，那等药材又哪里去寻？”
闻黄叙之言，黄忠虎目圆瞪，正色谓道：“叙儿切莫丧气！等圣人方子开下，只要能治好病，哪怕是龙肝凤髓，天材地宝，阿爹也要拼了性命去为汝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