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京城贵公子

相传，古有神兽，头大身小，长十数尺有余，目若铜铃，来去如风，啸之则闻声为“年~”，故名年兽。每至除夕日，年兽入世，进村落，吞噬牲畜，害人性命，人之所惧，每到此日便奔走逃窜。后得神仙指点，得知年兽惧怕三物，即红色、火光、巨响。后人每到此日，人边相聚贴红纸，挂红灯，放鞭炮，通宵守夜嬉闹，声响俞大则佳。待次日雄鸡打鸣，年兽自去，人们则会奔走互告：“又熬过一个年。”过年的习俗便由此而来。

在去往京城的商队里，洛洛正围着一个大叔叽叽喳喳，吵着让大叔讲关于京城的各种传闻，以及京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货物堆顶上还斜躺了一个男子，一身的穷酸，一个大光头，看着模样像是个游僧，就是嘴角还叼着一片不知名的树叶，没啥正经的躺在货堆之上，这散漫的样子哪里像个出家人。

“丫头，你看，前面就是京城了。”随着大叔手指的方向，一个恢弘的城门矗立在眼前。

“哇！京城可真大啊，连城门都这么气派。”洛洛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惊诧。

怀恩哼了一声，翻身从货堆顶上下来，对着商队的大叔拱手做了个揖，道：“谢谢。”又给商队付了银两，在洛洛脑门上又弹了一下，接着道：“接下来我们便告辞了，进城时要检查路引和关碟，商队多出两人也怕给大伙惹麻烦。”

大叔接过银子，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不用客气的，都是行走江湖，也要相互照顾，再说了，我还挺喜欢这个小丫头，一路上多了不少欢乐。”

“是啊是啊，这丫头就是大伙的开心果。”商队的其他人也闻声符合。

洛洛一脸得意的看着师父，好像再说：看吧，看我多受欢迎。

怀恩再次谢过，和众人道别。

“明日是除夕夜了，每年除夕夜皇上都要大宴臣子，也会取消宵禁，是全京城一年最热闹的日子，今日子时起京城就要关闭，明日起就不得进京了，你们要进城也得快些。若是在京城遇到麻烦，就去同福商号找我们，我们会在那里过完正月十五才走。”大叔细细说道。

“谢谢大叔。”洛洛拱手谢过。

和商队告别后，商队的车马依次进了京城。

看着渐渐落下的日头，洛洛终于忍不住问了：“师父，为啥咱们不和商队一起进去，咱们又没有路引，这下子要在城外过年了吗？”

“傻孩子，商队路引和关碟都明确注明了商队内的人数和每个人的性别体貌，咱们加进去才是给他们惹麻烦。大叔他们都是好人，你舍得让他们惹上麻烦？”怀恩笑笑。

洛洛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不过，师父，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咱们的钱不是在蜀中的时候都花光了吗？”是的，花光了，被洛洛吃光的。

怀恩突然露出一丝狡黠，仰头四十五度，貌似平静地道：“那个，咱们不是卖了风家酒铺的铺子嘛。”

那家铺子位置核心，原来又是满城闻名，自然是卖了个不错的价钱，然后这些钱就这么理所应当地装进了怀恩的口袋。

洛洛一脸黑线。

怀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哈哈”地打岔过去。

“那师父，咱们咋进城？一会天黑城门可就关了。”

谁知怀恩却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样的东西，“谁说我没有。”

然后就大模大样的带着洛洛向城门走去。

不愧是京城，光城门就如此辉宏气派，洛洛感觉自己站在城门下仰望时真的有一种人为蝼蚁之感。此门是京城的南门之一，上面门匾上“永宁门”三字赫然醒目，永宁，正为永远安宁之意。

也不愧是京城，再加上即将过年，门口的守卫盘查更是十分严格，洛洛一颗心直接悬到了嗓子眼，却瞧着师父平静安然的拿出那卷文书递给守卫，守卫看过之后竟然行了个礼，然后就放行了？！即没搜身，也没查行李？莫非师父是什么官宦之后？

洛洛一头的问号。

刚进了城，洛洛就忘记自己想问什么了，因为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合不拢嘴。宽敞的大街，完全足够四辆马车并行，井井有条的街市，连街上的人群个个都是衣着华丽，眉开眼笑，所见之处一片富足景象，反观之他们俩才像是流浪的乞丐，格格不入，难怪往来众人都要以同情且怜悯的眼神看他们一眼。

“那个，师父，我们现在去哪？找个客栈吗？”洛洛扯扯师父的衣袖。

“客栈，那多贵，咱们找个不要钱的地。”怀恩挑笑。

洛洛一脸黑线，那卖了风家酒铺那么多钱呢。

“你瞧，接我们的人来了。”怀恩努努嘴。

洛洛顺着看过去，果然一辆马车正朝他们飞驰过来。这马车真豪华啊，红木车身，金玉车顶，在夕阳下闪耀的竟是车顶上镶嵌的一颗大珍珠。这马车随便掰一个零件下来怕是都够买一个宅子了。

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侍从掀开门帘，一个穿着极为华丽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穿着繁复多层却轻如燕羽的广袖流仙裙，轻纱飞扬，怀佩叮当，衣裙的面料在阳光里竟然熠熠发光。洛洛直接看呆在了原地。只见他钻出马车，头顶上的珠钗晃悠起来，几乎闪瞎了洛洛的眼睛。这女子用白纱蒙面，并看不清样貌，只是身材高挑，显得有点健硕。

只见他跳下马车，就直直往怀恩扑过去，然后就紧紧抱住了怀恩，还一边抱着一边捶打：“你个死鬼，这一走十几年了，还带个孩子回来，嘤嘤嘤。”

怀恩一脸黑线，一掌将他推开，“这是我徒弟洛洛。”

洛洛的表情正从惊诧、茫然、震惊、愤怒……还没转变完，那个女子竟然一把抱起她来，对，直接抱起来，还在空中转了圈。

“哎呦，真可爱的丫头，好轻啊，跟着你这个穷酸师父都吃不饱吧，要不跟着我，保证几天就让你的肉全长起来。”说着说着女子的嘴直接就想往洛洛的脸蛋上凑。

怀恩一掌过来，直接接了洛洛到自己怀中，缓缓放在地上。“这是我的徒弟，你离她远点。”

看着怀恩眼中威胁的神色，女子哈哈大笑起来，“哟，这么紧张呀，认识你十几年了，可没见过你这么紧张谁。”

怀恩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洛洛介绍：“这个家伙你不用理他，他叫李暃，安裕王世子，小时候身体不好老当女孩养，谁知现在被养成了一个就喜欢穿女装的变态。”

洛洛还在震惊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说呢，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被我父王送去蓬莱修炼调养身体，那时候你还不是以为我是个小姑娘，一天到晚说要保护我。”李暃哼道，“如今长大了，反而不认账了。”

怀恩一头黑线。

“所以，美女姐姐你是男的？”洛洛的脑子掰不过来了。

“好了，别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了，快回府吧，家里已经让备下了酒菜，就等你们回去了。”说罢，这个身材健硕的“姐姐”便不由分说将二人推上马车。

马车里，漂亮“姐姐”终于摘下面纱，这张脸也确实长的挺女人的，白皙的皮肤，浓眉大眼，高挑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只是不难看出，这张脸缺少了女人的媚态，眉眼之间还是有着男子的英气和爽朗，但是却露着一丝病态。

“那我到底是叫你姐姐还是哥哥呢？”洛洛哭笑不得。

“嗯，叫姐姐吧，姐姐好看。”李暃嘿嘿笑着。

“小暃，你不是王府世子吗？皇上能容许你现在这般胡闹？”怀恩问道。

“师哥，你以为我当年被家人强带回来是我父王心甘情愿的么，我要是不像现在这般胡闹才怕是早就活不成了。”李暃顽劣的表情下透出一丝冷静和恨意，然而，这些情绪一闪即过，换回脸上的又是纨绔子弟独有的不着调，“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府吃大餐。今天你们先休息，明天是除夕，白天可以在西市逛逛，西市有胡商卖上好的葡萄酒，还有漂亮的胡姬跳舞，到了晚上正好在我家过年守岁。”

师徒二人看李暃不想多说，便不再问，就静静听着李暃说着京城的风土人情，哪里的酒菜好吃，哪里的姑娘漂亮。

不久后，马车便到了安裕王府大门口。

安裕王是当今皇帝的堂弟，随皇帝征战天下，灭九国，统一中原，与萧延和被并成为南北双煞。大一统后，皇上先后分封了自己身边这几个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而萧延和，战功卓着，便也封了唯一的异姓王，封地西凉，也就是现在的西凉王。而同姓宗亲中分有封地仅有三人，其他都封了些闲散王爷，没有实权、也没有实事。

而安裕王，正是三人中权利最大的一人，他如今手握兵权，在大徵国东南沿海之地操练海军，抵御倭寇海盗，但是十年间却也极少回家。

安裕王府，虽说是气派，但是却没有洛洛想象中那么金碧辉煌的奢靡，反而透着点武将才有的规整肃杀之气。这个世子的做派在整个王府中就显得有那么点格格不入了，只见他悠悠哉哉地从极尽奢华的马车上下来，众心捧月似得被人簇拥走进王府，还没走进大门，貂皮大氅也披上了，还有赶紧送上来的鎏金手炉也捧上了，还跺着小碎步，一边走一边念叨：“大冬天的，太冷了，这身羽袖翠仙裙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不禁冷了，冻死本世子了。”

跟在后面的洛洛看到直接打了个哆嗦，扔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怀恩则是抿嘴一笑，跟着便进了王府。

李暃就让他们住在自己的院子里，王府七进的院落，父王常年不在京城，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如今府里面住的也就只有父王的几房小妾，他和几个庶出的妹妹，着实是空旷的很。

“走，我先带你们在府中逛逛。”李暃领着他们参观着王府，美其名曰怕他们迷路。“你看这正堂和后面的主位的院子，就是我父王的院子，里面有一个阁楼叫做‘琴瑟’，是修给我母亲的，取得是琴瑟和鸣之意，自我母亲去后父王就封了这里，再也不许任何人进入。”

洛洛看了看正堂上面悬挂的匾额，上书‘忠孝仁义’四字，写的苍劲有力、铁画银钩，看来必是习武之人的手笔。

李暃看到洛洛的眼神，便随口解释道：“这是我父王写的，他一生忠君爱国，征战沙场，曾经也有着护国大将军的名号，可惜我，不像他。”

接着他们来到后庭，后庭中的院子分了三处，风格倒是都不统一，和整体的王府风格也相距甚远。东厢这边刚刚走近就闻着浓郁的脂粉味，虽是寒冬腊月，里面竟然也有花香鸟语，李暃介绍道：“这里是逸香阁，里面住的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妾室们，都是些跟了我父王很久的老人，里面现在住了多少个人我还真没算过，我父王也不常回来，家里就我一个男子，不方便进去，还是怕有闲话的，对了，还有我几个庶出的小妹，也住在这里。”

“看来王爷艳福不浅。”怀恩揶揄笑道。

洛洛撇撇嘴。

“女人多了是非多，你们呀，这几日别的地方可以逛，这里不要随便进来。”李暃又仔细叮嘱道。

接着，又带着他们走向西厢，西厢这边的院子倒是与众不同，亭台楼阁、还有江南独有假山湖石，种着四季常青的松柏，整个院子显得在冬日里生机勃勃。“喏，这里漂亮吧，这西厢院子叫‘指月斋’，里面住了我父王的一位美人，老爷子自己从江南带回来的，长的估计神仙也不过如此，父王专门为她修了院子，让她自己住在里面，可是气死我那些个姨娘们了，不过这女子在家时从不出院子，现在又被我父王带去了沿海，现在里面没人，你们要是想逛逛就自己进去逛，这院子修的漂亮，很多江南名宅也不如这里精致秀美。”

“然后，中间这最大的院子就是本世子的居所啦，你们就随我住这里，平日里我一个人也是无聊的很。”李暃指着中间最大的院子喜笑颜开的向二人炫耀。

洛洛看着这院子直接脑门青筋直跳，这是恨不得把黄金贴到墙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进了院门，从庭廊的柱子到屋里的墙面，都贴满了金箔，就像是一座拿黄金打造的屋子，屋子里更是雕梁画栋，光是院子里几幅巨型彩绘壁画都叫人叹为观止，屋子里面更是缀满了硕大的夜明珠为灯，颗颗鸡蛋大小的东珠点缀其上，要知道这随便一颗东珠都价值千金。洛洛默默看了师父一眼，师父啊，你师弟这么有钱，你咋整天穷酸的像个乞丐呢。

洛洛又看了一眼这个打扮的比女人还像女人的男人，这个恨不得把‘我有钱’写在脸上的男人，再看了看穷酸的师父和穷酸的自己，深深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面特别暖和。”李暃带着炫耀的挑眉看向二人。

洛洛左右转了转，道：“确实是暖和，完全感觉不像冬天。”其实他们修行之人从来不怕冷，你看师父一年四季再冷再热穿的都是这么一身单衣，还这么破……

“哈哈，我这屋子可是有秘密的，我的屋子这是有两层墙，两层墙壁之间全部铺满了花椒，花椒生香驱蚊，冬季更是生热保温，是不是绝美。”李暃炫耀着他的杰作，“你们知道吗？在宫里啊就有椒房殿，那可是皇后的居所，椒房椒房就是这么来的。”

“我还以为是金屋藏娇呢。”洛洛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丫头，按照辈分我可算你师叔呢，你可得对我尊敬点。”李暃伸出他的纤纤玉指轻点了一下洛洛的鼻尖，吓得洛洛直接退后了三步。

怀恩摇摇头，十年不见，这小暃儿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等他们收拾妥当，李暃又命人送去了换洗衣裳，款式虽然普通，但材质绝为上品。又命人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看得洛洛口水直流，瞬间觉得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笨柿子顺眼多了。

李暃换上了一身男装，倒显得更有三分秀美之感。

“咱们今天先随便吃点，然后早些休息，明日再去吃好的。”笨柿子的模样似乎又顺眼了几分。

酒过三巡，虽然师父喝的是水，但是明显李暃已经醉了，两颊绯红，双目迷离，说着些摸不清头脑的话，然后竟然扯着师父秉烛夜谈、互诉衷肠去了。

怀恩向洛洛使了个颜色，让她自己先回去休息，或者是想在院子里逛逛也行。

洛洛嘟着嘴，满眼不开心的走在院子里，深吸一口北方独有的凛冽的寒风，大骂一声：“什么嘛！人妖！还抢我师父！”

洛洛回去也睡不着，便在院子里瞎转悠，却听见指月斋里面传来哼唧哼唧的声音，声音虽不大，但是在夜深人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里不是现在没人住吗？怎么有声音？”好奇心强大的洛洛蹦跶地就跑了过去。

顺着声音，果然在指月斋的假山丛之中找到了一只奇怪的小兽，约莫小狗般大小，它头大身子小，脑袋就像是年画里的狮子头，眼睛大大的就像两颗大铜铃，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这小家伙看到洛洛竟也不怕，甚至直接哼唧哼唧的就往洛洛身上蹭，洛洛伸手给它，这小家伙竟然真如小狗一般伸出舌头舔了舔洛洛的手，逗得洛洛哈哈大笑。

“你为什么在这里？是饿了在找吃的吗？”

小兽蹭蹭她，又扯了扯她的裤脚，向指月斋的屋子方向跑去。

“是要我过去吗？”洛洛跟上，瞧见小兽停在指月斋门口哼哼唧唧。“哦，原来是你想进去，门锁着进不去是吧。”

小兽竟然能听懂似得点点头。

“不行不行，这是别人的屋子，我们不能乱闯的。”

小兽低落的垂下头，哼哼唧唧地，它的肚子也恰好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这个房子里面有吃的吗？”

小兽哼唧哼唧点点头。

“这屋子里面许久没住人了，肯定没吃的，走，姐姐屋子里面有好多吃的，我带你去吃。”洛洛低头一把抱住小兽，准备带回去，正好那一桌子菜还有剩的没吃完。

谁知小兽猛地跳下洛洛的怀抱，一头竟向房门撞去，咣咣咣的发出声响。

“好了好了，别撞了，我帮你开。”洛洛怕小家伙声音太大，把下人引来就不好了，想着反正屋子里面又没人，那个笨柿子也说了他们可以随便逛，那进去看看也没什么不行吧。

于是便蹑手蹑脚的准备开锁，谁知手刚刚搭在门上一推，门便开了，这门没锁？那刚才这小家伙怎么那么大力撞都没撞开呢？

洛洛还一头雾水，小兽已经蹦蹦跳跳的跑到屋子里，一蹦就上了桌子。

洛洛点了火折子，看了一下屋子里的布置，却觉得奇怪的紧。这里不是王爷小妾的居所吗？怎么厅堂里摆着的竟然是供台，供台上摆着供品、香火蜡烛，而供奉的竟然是一个个一层层密密麻麻的无字牌位。莫非这里是祠堂？但是为什么供奉的全是无字牌位呢？洛洛正在纳闷，却看见小兽跳到供台上，呱唧呱唧的吃起了供品和香火蜡烛。洛洛顿感无语，这个小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竟然是以香火蜡烛供品为食，但是看着它小狗一样，似乎完全无害。

洛洛就这样托着下巴看着小家伙大快朵颐的美餐一顿，直到它打了个饱嗝，开心得又在洛洛的手边蹭来蹭去，似乎是以示感谢。

洛洛也毫不客气的一把抱住这小兽，“嘿嘿，我既然喂饱了你，那你就跟我走吧。”明天去问问师父这个是什么玩意，洛洛心里念叨着，便紧紧抱起小兽就溜出了指月斋，跑回自己的小屋。

旁边房间的灯还灭着，看来师父被那个笨柿子拉走秉烛夜谈还没聊完，便气呼呼的吹了灯睡觉了，这小兽也没忘记放在自己的枕头旁，睡觉时候也用手紧紧搂着，生怕它跑掉一样。

这小兽似乎也贪恋着洛洛身上的气息，踏实的睡着了，还打起小呼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