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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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们六七岁，上了小学以后，麻叶还是不愿意和小三在一个班。不愿意和小三在一个班里的孩子，还有好几个。不过，常庄村里的小学，每年总共也就只有十几个学生，学校每年就一个一年级，一个班。麻叶不想和小三在一个班上学，那是不可能的。

成为了一年级的小学生，孩子们也都有了大名。老师和同学们之间，不再互相称呼小名，只要是在学校，不管是不是在教室，都是以大名相称。这个时候，小三就成了庄文燕，麻叶就成为了庄清纯。

一般情况下，除了在教室里，庄清纯都是远远地躲着庄文燕。庄清纯既害怕惹着庄文燕，被她打。庄清纯也很不喜欢庄文燕。而且，一旦考试成绩出来，庄清纯还很嫉妒庄文燕。

不过，最终，庄清纯还是没有逃脱庄文燕的魔掌。她第三次被庄文燕痛打，那是发生在她们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

那天，是自习课，教室里没有老师。庄清纯坐在教室里，在偷偷地看一本连环画，她看得津津有味。现在已经记不得那本画书的名字，只知道那是一本很好看的画书，故事情节非常吸引人。庄清纯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画册，突然，头顶上响起一声炸雷：“庄清纯，你出来！”

这个炸雷，把庄清纯吓得心里一哆嗦。庄清纯知道，她确实冒犯了那个混世魔王——庄文燕。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紧接着，庄清纯脑袋上的辫子被人揪住了，庄清纯不得不跟着头发站起来。

庄清纯心虚地看了一眼庄文燕，发现庄文燕的脸气得通红，横眉直竖，不大的眼睛里冒着怒火，嘴巴已经气歪，像要把庄清纯吃了一样。她狂怒地拉扯着庄清纯的头发，把庄清纯连拉带拖地弄到教室外边。

庄清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很心虚，还害怕，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看庄文燕。庄文燕松开了庄清纯的头发，伸出巴掌，照着庄清纯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庄清纯的脸上，立即火烧火燎起来，疼，很疼。但庄清纯不能躲，他们同学都知道，庄文燕打人的时候，你越躲，她越火。她越火，下手就越重。如果你躲开，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不躲闪，让她把你痛揍一顿，她解了气，泄了愤，这一关，才算过去。不然，这个脾气暴躁的小魔王，真能把你打个半死。

庄文燕这一次之所以痛揍庄清纯，是因为庄清纯向班主任老师告了庄文燕的状。上午上课的时候，庄文燕一直在那里和徐东华说话，真的很烦人。庄清纯也不敢阻止他们两个，不然，庄文燕肯定会打她一顿。虽然庄清纯的个子比庄文燕高，前两年，庄清纯的个子比庄文燕矮，到了三年级，庄清纯的个子，突然猛窜起来，现在，庄清纯的个子，比班上大多数同学都高。当然也比庄文燕个子高。但是，庄清纯的个子高，却像不见太阳的绿豆芽那样，细长细长的，而且柔柔弱弱的。而庄文燕却很壮实，论打架，庄清纯根本就不可能是庄文燕的对手。不光是庄清纯打不过庄文燕，庄清纯他们班上的十几个同学，不管男女，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庄文燕。庄清纯以为，告诉了老师，老师训斥了庄文燕，她就会老实一点，没有想到，庄清纯上午告状给老师，下午庄文燕就知道了。这顿毒打，庄清纯到底还是没有躲过去。

庄清纯是个聪明的孩子，庄文燕打她，庄清纯不还手，也不嘴硬。她向庄文燕求饶：“我再也不敢向老师告你的状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了。”

庄文燕又恨恨地给庄清纯两巴掌，可能火也下去不少，才问庄清纯，“以后真的不敢了？”

庄清纯连忙点头如捣蒜：“不敢了，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庄文燕这才停住手，恶狠狠地盯着庄清纯：“你再敢给老师告我的状，看我打不死你。”说完，庄文燕看看一边瞧热闹的同学，大声说：“看什么看！都滚蛋！”

那些同学，不敢顶嘴，很快就四散而去。

这个时候，庄文燕还忘不了再教训庄清纯一句：“以后别管我的事！记住了没有？”

庄清纯唯唯诺诺：“记住了，记住了。”

庄文燕这才饶过了庄清纯。就是因为庄清纯的态度很好，这几年，和其他同学相比，少挨了庄文燕多少打。庄文燕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谁不服软，都会多挨不少揍。

有一次，他们班里的黄瓜把子，他的大名，现在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冒犯了庄文燕，被她打得脸都肿了起来，那个死犟死犟的家伙，就是不肯低头求饶，直到被庄文燕按在地上暴揍一顿。同学们都不敢拉架，还是老师把庄文燕拉开的。后来，黄瓜把子为此请了三天假，没有来上学。当然，黄瓜把子的爹妈，到庄文燕的家去，找她爹妈告状，庄文燕被她妈拿着擀面杖撵了好几里地远。据说，庄文燕的爹妈拿出好几块钱，给黄瓜把子看伤。

黄瓜把子伤好了以后，到学校上学，再一次遭到庄文燕的痛揍。庄文燕清楚地告诉他，如果他再敢给他爹妈或者老师告状，那就还揍他。直到打得他老实而已。所谓的老实，那是庄文燕的口头语，也就是挨了她的打，乖乖地忍着，谁都不能说。不能给老师说，也不能给自己的爹妈说。只要告诉了别人，不让她知道，那就算了，一旦让她知道，打得比这次还要狠。

很多同学就是这样，被庄文燕打怕了。被庄文燕狠打一顿，还得忍气吞声。但是，没有办法啊！谁让自己打不过庄文燕这个混蛋呢！

有时候，庄文燕欺负他们太甚，他们就一个人联合起来，把庄文燕暴打一顿。可这样一来，就等于戳了马蜂窝。庄文燕也很聪明，几个人联手一起打她的时候，她抵挡不住，就跑。她跑起来的时候，别人撵不上。接着，她就找机会，把他们一个个地打回来。按照庄文燕的个性，她不把欺负她的家伙，打到跪地求饶，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谁都知道庄文燕那个不赢不罢休的性格。

最后，合起来打庄文燕的人，还是每一个都被庄文燕痛殴一顿为止。

在常庄村，庄文燕只害怕她的爹妈。在他们学校，庄文燕只害怕校长和老师。除此之外，她就没有再害怕的人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这样想的，反正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老天是老大，她爹妈、校长和老师是老二，她就是老三。

在他们那个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害怕庄文燕。不，是他们学校，所有的学生，都害怕庄文燕。以前，是她的执拗，她的不依不饶，让大家不敢招惹她，后来，这个打架凶狠的庄文燕，竟然跟着体育老师庄前业，学起了武术。

据说，当庄文燕要跟庄老师学武术的时候，庄老师也不敢教她。这本来就是一个魔头似的孩子，成天和人打架，如果她再学会武术，那还有其他学生的活路吗？其他老师，包括村子里的大人，也都不同意庄老师教庄文燕武术。后来，还是常福德校长说，让庄文燕跟着庄老师学吧。她要是真学会了武术，她也就不和同学们打架了，庄前业老师肯定还要教她武德吗。另外，庄文燕学会了武术，以后，同学们更没有人敢招惹她。说不定，以后打架的事情还少了呢。

后来，还真的让常福德校长说对了。庄文燕学了武术，和人打架的事情，就少了很多。除非，是有人像以前的庄文燕那样，欺负别人，她才出手，一般情况下，她很少再动手打别人。

从三年级挨打之后，庄清纯再没有挨过庄文燕的打，直到初中毕业。两个人各奔东西。

当然，庄清纯不会傻到一开始就提庄文燕揍她的事情，那样，说不定会把庄文燕惹火。她只能和庄文燕一起，回忆她们都感兴趣小时候的话题。

不过，话没有说几句，庄文燕倒是提到，她打庄清纯的事情。

庄文燕还说：“好像咱们上学的那个时候，我觉得谁都不如我。”

庄清纯说：“是啊！学习，你是班里第一，体育课上的长跑，短跑，跳高，跳远，反正只要是体育项目，你都是第一。”

庄文燕笑了：“打架，我也是第一。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谁也打不过我。”

庄清纯说：“就那，你还跟着庄前业老师学武术。学了武术，更没有人打得过你了。不过，说来也怪，你学了武术，好像不怎么和同学打架了。”

庄文燕说：“你们都不惹我了，我还打什么。再说，庄前业老师一直给我说，习武的人，要有武德，不能随便欺负别人。”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同学们，也都不怎么打架了。”庄清纯说。

庄文燕说：“咱们班，你是挨我打最少的一个。小学六年，我好像就打过你一次吧。”

“是的，在上小学的时候，你只打过我一次。那一次，是因为我先给邓老师告你的状，你从教室里直接揪住我的头发，到走廊里，左右开弓，先给我两个大耳光。”

“你现在还都记得那么清楚啊？那你现在还恨我吗？”庄文燕问。

“哈哈！”庄清纯笑得很开心。“小时候的事情，现在还会恨？这怎么可能？话说回来，小时候，谁没有打过架呢？如果都记着，人怎么可能长大？”

庄文燕说：“也是啊！我和人打架，虽然赢的多，输得少，但也不是没有输过。一次，五个高年级的男孩子合起来打我，把我打得几天爬不起来。现在想想，更多的是好玩。”

“是啊！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