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当庭发难
天色微亮,紫宸殿上,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呼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元帝高坐于龙椅之上,俯视朝臣,“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司礼太监下场,有奏章的大臣纷纷递交过去。
“咳!”景元帝清了清嗓子,道:“朕素知诸位爱卿恪尽己任,本应先阅奏章,后谈国事!”
顿了顿,景元帝脸色变冷,语气加重了几分:
“但,昨日京畿之地,却发生一件大案,以致百姓恐慌,民众沸腾。”
说到这,景元帝扭头瞥了一眼百官之首的位置,“宣,高长寿进殿!”
“宣,高长寿进殿!”司礼太监扯着公鸭嗓重复喊道。
很快,高长寿来到大殿。
他整理了一下衣物,行跪拜之礼,“草民高长寿,叩见陛下!”
“哼!高长寿,你可知罪?”
元帝甚至连平身的话都不及说,便开始发难。
显然,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但高长寿巍然不惧,朗声答道:“敢问陛下,草民所犯何罪?”
“你,大胆!”司礼太监率先怒斥一声。
随即朝臣们也开始指指点点,多是指责高长公然顶撞皇帝,冒犯天威。
但他可不吃这一套,自己一没做官,二没犯法,有何惧哉?
“哦?”夏元帝也有些惊讶,但却并没有生气。
纨绔嘛!就该这个样子。
要是高长寿乖巧守礼,元帝反而是放不下心来了。
“既然你不知罪,那么,赵熙,你且上前,列数此子的罪行!”元帝扭头看向堂下一人。
只见此人年纪约莫四十,长着一撮山羊胡,微微有些斗鸡眼的症状。
赵熙,礼部右侍郎,正是收受第一镖局分利的官员。
高长寿有些想笑,这件事先不谈,就拿案件本身来说。
让一个礼部侍郎干刑部的活儿,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当然,高长寿可不觉得自己是耗子。
赵熙出列,缓步走到高长寿身旁,眯眼呵斥道:
“高长寿,你向来行事乖张,陛下念你年少,故不追究!
但昨日,你竟敢连杀第一镖局二十余人,简直…丧心病狂,而今当着陛下的面,也敢公然抵赖,罪加一等!”
他每一句话都讲得很重,导致才说完这几句话,这位侍郎大人就有些喘大气了。
高长寿咧嘴一笑,“赵侍郎,你这身体,亏得很啊!”
“没事儿还是要多锻炼,勾栏少去为妙!”
赵熙闻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多谢提醒!”
勾栏去多了身体亏,这一点他确深有感触。
因此,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周遭一片哗然,连夏元帝看向他的眼神也变了。
他这才意识到,高长寿在给他下套。
“你,你,高长寿,你污蔑本官!”
“陛下,陛下,没有的事儿啊!”赵熙吓得连忙跪倒,脸色瞬间吓得发白。
夏元帝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重新回到高长寿身上,“枉费朕一片苦心,将公主许配与你,你竟如此…”
“唉!高卿,此案共系二十三条人命,朕若不处置此子,如何对得起大夏子民?”
夏元帝趁机,将高卿云拖了进来。
朝臣之中,指责高长寿的人,起码超过半数。
但至今,没有一人提到他与高卿云的关系。
在他夏元帝的朝堂之上,高卿云竟有如此威严!
一个臣子,安敢如此?
高卿云顺势站出来,看了看高长寿,脸色并无变化,禀道:“长寿顽劣异常,微臣确是教子无方!”
夏元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但他从小心地善良,绝不可能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望…陛下明察!”
元帝的笑容顿时凝固在半空,更使得他硬生生将已经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高相此言差异!令公子之恶行,罄竹难书。”
鸿胪寺卿裴文出列,知道自己该出牌了。
前有皇帝陛下站台,他不担心自己跟错人。
虽为六旬老臣,但裴文面目红润,气血充盈,精神面貌不是赵熙可比。
而且他少时便熟读经典,是本朝有名的儒士。
由他带头发难,朝堂上逐渐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斥责之声,不绝于耳。
但仍有部分官员,没有表态。
特别是以杨仲业为首的武将,皆是沉默不语。
高长寿瞥了这个义愤填膺的裴文一眼,心中无语至极。
什么叫道貌岸然,这老小子就是典型代表。
要不是他早就拿到了他受贿的册子,还真被这家伙的外表给骗了。
高卿云少有地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裴文:
“裴大人,你是在质疑本官吗?”
这句话,甚是平淡。
但裴文却听出了其中意味,高卿云已经记恨上他了。
想到此,他看了看龙椅上的夏元帝,咬了咬牙,“高相护子心切,但也不能罔顾国家律法,违逆陛下圣意不是!”
“呵呵,看来,裴文大人已经为犬子定了罪!”
“但我朝素有法令,一切刑事案件,皆有刑部、大理寺审查宣判,怎么今日,倒由你这个鸿胪寺卿主持了?”
赵熙趁机帮腔,“高相,您这话什么意思,裴公也是…”
砰!
上方的夏元帝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大声道:“吵吵吵,朕的早朝都快变成菜市场了!”
说罢,他眯了眯眼,继续道:“高爱卿言之有理,就先将高长寿押去大理寺,理清罪责,再行宣判!”
高卿云正欲复谏,高长寿却先忍不住了。
赵熙与裴文实在太跳了,真把他当软柿子捏吗?
“慢着!”
他高喊一声。
吓得上方的司礼太监一哆嗦,随即尖声呵斥道:“大胆,你怎敢在陛下面前喧哗?”
“你才大胆!我在和尊贵的皇帝陛下说话,哪轮到你插嘴?”
“啊!你,你……”司礼太监顿时胸口一阵郁结,不知作何回答。
随即,高长寿又继续说道:
“长寿斗胆请问陛下,我是大夏子民吗?”
夏元帝目光看了过来,沉默片刻后才道:“自然是!”
“既然如此,大夏法令有言,命有伤,盗有赃、不患无据。
而今,无凭无据,怎能对草民进行判罚?”
“哦?”夏元帝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拳头,“你是说,朕冤枉你了?”
高长寿知道,此时还不能得罪夏元帝。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直接一个叩首:“陛下贵为天子,所言即真理。若放在平时,即使是见陛下一面,我也能高兴一月有余,怎敢轻言冒犯?”
“甚至,只要有陛下一句话,长寿上的刀山、下得火海,万死不辞!我要为陛下......”
高长寿一副崇敬之至的模样,让夏元帝都有些动容了。
一众朝臣也都懵逼了,特别是文官儒士们。
他们都是在乎脸面礼节的人,哪里见过这等溜须拍马的场面,一时间都愣住了。
“咳!”
见他越吹越离谱,夏元帝连忙轻咳一声,打断道:“说重点!”
“草民冤枉啊!”
“......\
文武百官都震惊了,你刚不是还说陛下之言即真理,怎么现在又开始喊冤了?
无耻啊!太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