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族之争

吃过饭后，贺峰回到书房，想进一步了解凌玲。

“凌玲，你的族群有多少人啊？“”

“主人您好，总计4096个量级。”凌玲化身的小女孩站在书桌上，居然还自建了一个人类常用的房间，就是闺房，看来是读取了怡新花园小女孩的记忆，这就是闺房嘛，房间墙面贴着粉红色壁纸，里面有一张儿童床、小沙发椅、衣柜和一个玩具桌。

“怎么会这么少？”贺峰非常不解的问。

“如果数量太多，没有足够能源无法支撑，现在我们都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宇宙的能源。这样表达好像不是很贴切…””贺峰眼中虚拟出来的凌玲，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

“凌玲，那你们使用什么能源？”

“是在宇宙从奇点爆发后，残存在宇宙中的未完全裂变能量，泛阿雷粒子。”凌玲一般说，一边用手势配合着，不过这手势明显就是乱舞的。

“凌玲，那你们是怎么获得此类能源的？”

“您好主人，这很难用你们的语言予以形容和描述，如果一定要用你能理解的知识来比喻与描述的话，就类似以微粒子立体时空矩阵扫描后，再选择最大丰度的星系为目标，进行过滤后提存。

但我们不是盲目选择，而是按既往经验，经过分析判断后，再进行扫描，泛阿雷粒子一般在反裂变黑洞内核中较多，其分布不是线性的，而是模糊和立体的。”虚拟影像中，凌玲坐回沙发以上，似乎停顿了0.1秒，也许是和贺峰的链接卡住了。

“是卡住了，我和你之间的传输速度太慢了。”凌玲的回答验证了贺峰的判断。

“凌玲，你又在监控我的大脑思维！”贺峰有点生气，凌玲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犯规，贺峰非常讨厌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性行为。

“主人，你冤枉我了，我无意冒犯，我们之间的谈话，都是在你的大脑中进行的，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很难听到你的话。”

“你只对接我的语言输出部分的大脑区域，这样你能做到不？”贺峰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但自己既不想被监听思维，又不想傻傻的对着空气说话。

“我试一下”在贺峰眼中看到的虚拟影像中，小女孩凌玲嘟着嘴，一脸委屈表情，把贺峰逗笑了，看来凌玲学习得很快。

“凌玲，你们不采用工厂提纯吗？吗？”贺峰极度疑惑。

“不需要啊！我知道你们的工厂概念，但我们不是这样的，我的每一个量级，或者说是身体，都是一个可以笼罩整个星系的工厂。”

贺峰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神级文明竟然如此高级和不可思议。

凌玲得意的回答，看表情明显是在嘲笑地球人的多此一举。

“凌玲，那你们在采集的过程中，自身损耗大不大？”贺峰继续问，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只能维系平衡，大刚2500万年才能获得一个等级的收获。”凌玲有点遗憾，事实就是这样无奈。

“凌玲，你平时是怎么管理你的族群的？”贺峰又提出一个新问题。

“主人，管理？这个不存在的，其实我也可以被称呼为我们，都是一个意思，因为我或我们即可以是个体，又可以是群体，是可分可合的，视任务而决定。就像你负责思维的脑细胞，很难说是哪个细胞管理着另外哪个细胞。”

贺峰对凌玲的这个比喻觉得不太恰当，这明显是在根据自己的知识局限性做出的回答，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尽快理解，带有的功利性太大了。

贺峰也不确信是不是在自己的大脑中，某个脑细胞处于主导地位，贺峰思索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有某些大脑组织的地位比较高，可以判定思维结果，否则那不乱套了。想法多，最终还不是要做出个决定。

但也不能说凌玲的表达有问题，因为可以肯定---某些细胞一定是处于平行或者说同等地位。

贺峰突然想到了章鱼，记得在一篇科学期刊中看到，说是章鱼有1个主脑，外加8个副脑系统。

看来凌玲的描述也没错，可能她的族群或者说她身体的每一个粒子，都是一个具备独立思维的副脑，可能因为这种控制权的转移太过迅捷，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就像章鱼能感觉到自己有8个副脑吗？肯定不会，章鱼的触角对主脑的指令如影随心，那里会有半点迟钝。

想明白这点以后，贺峰继续问：

“凌玲，那你或你们族群的目标和及任务是什么？”

“就是是生存与发展啊！距我们了解，宇宙中所有智能生命都是这样的吧！”凌玲继续回答。

“啊生存？你们你们有敌人或对手吗？”贺峰难以想象，像凌玲这样神级文明，还会有对手。

“算是有吧，就是我们自己。”凌玲皱着眉头，思索好一会，才回答。

“难道是你自相残杀或内战？”贺峰按自身的理解问道。

“主人，不是的，我或者我们，就是一个整体。类似你脑细胞与脑细胞之间的关系，不过我们是可分可合的。”

“凌玲，这好费解啊！分开的岂不是要自我做决定？”贺峰有些崩溃。

“怎么会儿，我们不是物理的分开，彼此之间的联系，虽然距离相隔亿万光年，但思想瞬息即至。我觉得很容易理解的啊，你也可以理解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有这个词稍稍贴切些，其实也不能表达我的意思。你可以理解我们每个粒子即是领导又是百姓。”

“这真的是很难想象！距离那么远，思想瞬息即至，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类似你们的量子理论，本质又有很大的不同，但我们确实是这样的！”

“这点你能够明白吗？”因为贺峰不许凌玲探查贺峰的思维，凌玲得不到反馈，因此又补充问了一句。

“能理解一部分，你拿量子做比喻，我是可以理解的”

贺峰不是学习原子物理的，但也知道，两个被分开的量子，哪怕相距亿万公里，只要其中一个做出动作变化，另外一个也会在同一时间做出同样的变化，这是量子通讯的基本原理，但为什么会这样，没人知道。难道凌玲是量子体？贺峰的原子物理知识实在是匮乏，也不想继续探究。

“你学习过我们地球人的哲学了吗？”

“学习了，但完全看不懂，因为哲学是建立在物质、生死和幸福三个基础上的，对我们来讲都是不存在的。”

“凌玲，难道你们不是物质的？”

“不是你们知识体系中所指的物质。”

“不是反物质？”贺峰问，其实贺峰对反物质也只是知道个名词，对具体更多的知识，也是一窍不通。

“更不是，我们类似你们佛学所讲的不生不死的状态，无质量、无空间、无时间。

“那你们使用的能量是什么？”贺峰继续问，现在贺峰的头已经有点发涨了。

“前面讲过了，是泛阿雷粒子，也是无质量、无空间、无时间的。”

“那凌玲你是怎么操纵物质与空间的。”贺峰继续问。

“非常简单，消耗我们自身，不过量级很小，不会对我们影响太大。”凌玲干脆利落的回答。

“凌玲，那你又是如何补充自身的消耗的？”贺峰继续问。

“泛阿雷粒子，其实粒子这个定义不符合，光子的定义也不符合。但你们地球文明词汇中已经没有更贴切的词语解释了。”凌玲坦率的解释。

“凌玲，你们是如何应对突变或特殊情况的？”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啊，都是在计划或能力中的。”

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又经过这一个小时的快速思考，贺峰感觉到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于是结束了对话与思考，回到卧室卧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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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不再璀璨，目光所及，而是像全部恒定的小灯泡一样固定在黑色的穹庐上，贺峰在一艘飞船上透过圆形的玻璃窗向外看去，远处的银河系好像洒在黑纸上的一把白沙。

贺峰回过头来，室内的房间，墙和天花的交界处是圆形过渡的，分不清那里是天花，那里是墙面，哪里又是地面，四周很干净，并没有贺峰印象中的杂乱设备，四处都泛着温暖的白光，包括地面。

自己好像飘在空中，蜷曲着身体，似躺非躺、似坐非坐的隔着一个蛋形平面类似茶几的东西，在和一名女孩对视着聊天，女孩的服饰也不是宇航服或飞行服，而是穿着粉色的羊绒编织的古代衣服，披着白色刺绣披肩，长袂飘飘。女孩的头发是赤金色的，两鬓的头发编成几公分宽薄薄的花式发带，上面用宝蓝色的绸带、结成礼物盒上面的那种蝴蝶花式，一边一个，煞是艳丽。女孩肌肤娇嫩，瓜子脸、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深蓝色瞳孔像一颗闪烁着星辰的宝石，正在看着自己。

女孩的嘴唇涂了浅粉色的口红，一开口露出洁白的牙齿。

“贺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介绍一下，我孟彩蝶。”

女孩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然后一边注视着贺峰，一边用左手拨弄着右手腕上的绯红色手镯，手指纤长圆润白皙，只有漂亮的皮肤纹理，几乎没有毛孔，带着闪烁微弱光芒的长长的黄金指甲套，这指甲套好像是某种高科技产品，与手指接驳的部位是四片淡粉色的宝钿蝴蝶，蝴蝶惟妙惟肖，翅膀似乎还在缓缓翕动。

“我是孟彩蝶，是钨界第9587号使者，也是你的终身守护神。”

“啊？！”贺峰很惊讶，调整了一下姿势，自己好像坐在一张无形的沙发上，可以感受到左侧及后背的弹力，柔软但不绵软。

“二候说过钨界，但没有和我具体解释清楚。”

“呵呵呵”，女孩笑了起来，大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变幻出淡淡的彩色光晕，悦耳的笑声中带着些许顽皮。

“那个家伙啊！”女孩顿了顿，好像在组织语言。

“他算得上是一个有趣的灵魂！要不要体验一下？”

“体验？”贺峰极度困惑不解，皱起眉。

女孩将拇指搭在食指上，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

贺峰突然来到了一处野花盛开的岸堤，这个地方贺峰和二候一起来过，是村里江畔处的一段缓坡，春夏之际会开满一些不知名的各色野花，都是小小的、一簇簇的，如果走进细细观察，野花的花瓣坚韧且娇媚，野草也是一片一片的，细长长且柔韧，风悄悄的拂过宽阔的草地，好像一片绿色的海面，长长的草随着风起起伏伏，腥腥的江水味道混合着花香，清凉的微风拂过贺峰的衣袖和衣襟，每一根汗毛都在微微的颤动。贺峰的心情十分愉快，听着水鸟的鸣叫，大口的呼吸，感觉肺部的每个细胞都在绽放，贺峰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思想好像张开了绚丽的翅膀，在江畔的上空自由地傲游。

突然，场景变化，贺峰又穿越回二候的家里，自己盘腿坐在炕头，和二候娘在一起剥豌豆，家里依旧是破破烂烂的，但贺峰感到无比强烈的温馨，四周的那些破破烂烂的家具看起来也格外的顺眼，在略显昏暗的黄色灯光下，二候娘在温柔地与自己絮叨、聊着村里的那些人和事儿，一边讲还一边发出银铃似的欢快笑声。笑眯眯的眼睛、满脸的核桃纹处处都透出深深的爱。贺峰像一名离家多年的游子，突然间回到母亲的身边，周身都笼罩着浓浓的乡情和母爱。

紧接着，贺峰又感同身受的体验了几个全方位的场景，每个都是那么美好，都是发自内心的快乐，都在闪烁着人性的光辉，这种或欢乐、或温馨、或温情的多个体验，让贺峰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欣赏着一首悠悠的乐曲，用心品味着或苦涩、或悲凉、或温情的一段段精彩人生。苦涩时，心脏在缓缓抽搐、欢乐时心脏在愉悦地奔跑、温情时心脏像一条长河在默默流淌。

体验终于结束了，女孩为了平复贺峰的心情，用手指轻点一下温润、光滑且带有木材触感的白色悬空茶几，立刻贺峰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杯茶。然后用手示意贺峰饮用，贺峰毫不犹豫的昂头一口喝下，水温十分适口，一股温润的液体从口腔经食管到达了胃部，然后贺峰感觉到液体好像无数条小溪带着浪花奔向了沙海，滋润了干涸的土地，情绪立刻平复下来，浑身的无比舒适与放松。

“这就是你说的体验？”贺峰疑惑的看向罗美卿。女孩抬起双眸，微笑着注视着贺峰，贺峰心里好像被注入了一个念头“嗯，是的，这就是了。”

“钨界是地球内核、是专门搜集人类情感的海量存储器，也是我们的文明的缘起！”罗梦琦表情庄重的开始介绍起来。

“几千万年来，地球诞生的所有智慧物种，我们每时每刻都在记录着每一个智慧生命的喜怒哀乐情感，供我们的世界进行体验与消费。

我们是有别与凌玲的更高一个层次的情感文明，也就是你们经常说到神级文明。”

“凌玲说他们是神级文明”

“呵呵呵，那是他们自诩的，其实他们只是我们清理宇宙的工具之一，拾人牙慧而生存的机器，不过他们不觉得而已。”

“那你们为何选中我？又让我为你们做什么？”

“你是我们世界里获得最高体验率的情感塑造者。你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去发现人类的美，按你自己的意愿去活着，体验自己的精彩人生---就是我们对你的要求。”

“你们不怕给我讲的这段事情真相，会改变我未来的生活轨迹及认知吗？”贺峰微笑着开口问。

“呵呵呵，你这家伙，无怪乎那么多世界的主导者喜欢你”

“告诉你真相，这是一个赌约，我们赌你赢！”

女孩说完这句话，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担心凌玲，她伤害不了你，你就当她是一个心灵伴侣即可，可以随心所欲的对待她。

“难道她也是你们对我的另一个促进道具？”

“呵呵呵，你真不简单！为什么你的思维跳跃如此之大？！为什么你的智商和情商都一般，却能屡次获得最高体验率？”女孩默认了。

“那我回去后，可不可以联系你？”

“可以的，我们视情况决定是否给你回应，当然，这种决定都是在几毫秒内就可以决定下了的，没回应就是我们刻意不应，但我们会绝对的保护你的安全，你也不要做出什么过于叛经背道的离奇事情，例如想去刻意寻死、握一握高压线之类的事情，我们知道你经常会这样想，每每都有些许担心。”

“要是我真的去做呢？”贺峰调皮的戏弄罗美卿。

“呵呵呵，这个不能回答！”

女孩用手隔空向贺峰推了一把，贺峰又被推入了迷雾中，身体向下坠落，不过这次贺峰不再害怕。

空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二候的戒指已经融入你的身体，它会对抗凌玲的对你侵害。”

贺峰醒来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呆呆的看向窗外。今天是阴天，牛毛细雨侵润在玻璃窗上，缓慢汇成稍大些的雨滴，雨滴又慢慢的加快了流动速度，又在下降行进的过程中汇集了更多的小雨滴，体积越变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终于落到窗底消失不见。

“原来二候真的是没有骗我！”贺峰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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