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此世界 彼世界

大连警局门口，李星的通缉令悬挂在墙壁上。

三十三岁的警长吴班手里拿着一支烟，看向窗外。他口吐烟雾，透过窗户巡查繁华的都市。

二十六岁的苏明手里拿着一摞文案进入房间，然后坐在椅子上。olp苏明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搭配警服，透露着一种文艺柔和的气质。办公室的墙壁上，吴班用红线将通缉犯的照片和背景地图连接起来。

吴班又吐出一口烟，转过身看着苏明。他将通缉令递给苏明，“周局让我们捉拿这个孩子。他是个越狱犯。”

“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苏明仔细地阅读着通缉令。

“他可是一个犯罪天才，不过他这次落到我手里算是完了，”吴班熄灭了手中的烟，从西服兜里拿出一张布子擦拭着他的眼镜。

一名年轻的警员进入房间对吴班说道，“吴警官，外面有人找你。他报告有一个孩子杀了他的生母。”

“什么！是这个孩子吗？”苏明惊讶道。

“不，苏明。这不是同一个故事，”吴班扭头对警员说道，“让他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有个身着皮袄的人走进来。

在小镇的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乘客手持手提箱在站台上行走着。一辆绿皮火车发出鸣笛声，渐渐离开站台。

玉鲲和李星从火车中探出头呼喊着安默的名字，火车发出连续的汽笛声。玉鲲和李星伸出他们的手想要抓住安默。而此时的安默还依旧站在站台上，手里紧紧抓着她的蝴蝶小包。

一名乘客从列车旁走过，看到火车的绿皮上贴着标签“朝阳到bJ”。

“安默，快跳！你能行的！”玉鲲喊道。

列车缓缓离开站台。列车上的乘客向站台的亲友挥手作别。安默一边跑着一边试图抓住玉鲲和李星的手。她跳起来，但仍然没有抓住他们的手。一时间，她心急如焚。倘若真的错过，她怕是要和玉鲲他们断了联系，从此便各奔天涯。

“安默！快点！”李星着急地敲打着火车的铁皮。

“我够不到，你们快走吧。”安默试图追逐行走中的火车。

突然，火车站的女乘务员看到安默的行为冲向她，“嘿！小丫头！你在做什么？”

玉鲲探着整个身子想要抓住安默的手，“默，抓住我的手。”

安默悲伤地摇着头，她的眼睛直直盯着玉鲲。她此时好似陷入了一潭沼泽，看着唯一能解救她的人。

“你们这些小孩子给我站住！马上停下来！”女乘务员穷追不舍。

列车上，玉鲲对李星说道，“李星，快抓住我的腿！”

“好！”李星抓住玉鲲的腿。

玉鲲爬到窗户外，将整个身体悬挂在绿皮上。他的另一只脚踩着绿皮上的标识，伸出手尝试抓住安默。列车上的乘客吃惊地看着他们的行为，发出尖叫声。

“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玉鲲含情脉脉地看着安默，紧紧抓住了安默的手。这时，女乘务员已经快追上了安默。

列车里，李星的手臂颤抖着，吃力地抓着玉鲲，“我已经抓不住你了，大家帮帮忙啊！”李星无助地呼喊道。

几位乘客们帮助李星抓住玉鲲和安默。但是，同一时间，女乘务员也抓住安默的腿，大喝道，“你给我站住！”

“放她走！”群众大喊道，“放她走！”

安默一脚把女乘务员踢开。一时间，乘客们尖叫着将安默拉入火车，兴高采烈地庆祝着。玉鲲激动地抱着安默。

李星从绿皮火车的窗户中探出头，给了女乘务员一个鄙视的手势，大叫道，“泼妇！”

“你们给我回来！”女乘务员躺在地上大喊道。

列车吞吐着浓烟离开了站台，向bJ进发。

列车里，三个孩子好心感激了帮助的人——他们是一个流浪汉，一个尼姑和一个年轻的道长。三位乘客挤了挤，给三个孩子让座。

尼姑示意安默坐下来，“坐下来吧，孩子。”

“可我们没有票，还是你们做吧，”安默不好意思道。

“嘘，”李星蹭着她的衣服。

道士和女尼姑互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流浪汉看着三个孩子比自己还可怜，塞给他们一些干粮。

“谢谢，”三个孩子坐在列车上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年轻的道长说道，“我这里还有些干粮，又没人跟你们抢。”

安默咬着一个冷了的红薯，眼角滑过泪。

“怎么了？”道长看着安默，“别哭啊孩子。”

“没，没事，我只是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食物。我们一路上捡着垃圾，吃着别人的剩饭。还被坏人追赶，没想到会遇到好心人。”安默边哭边咬着右手里的馒头，然后将一些食物放入行囊里。

“哭什么哭！”李星斥责道。

道长同情地摸着安默的头发，玉鲲警觉地审视着他。

“多么可怜的孩子，”流浪汉说道，他身着破烂的黑色衣衫，散发着一股臭味。

尼姑将自己的一袋馒头都递给安默三人。

“想不到师兄如此宅心仁厚，”道长扇着扇子，言笑晏晏。

尼姑手中拨弄着菩提子手串，“生逢难世，自当普渡众生。众生无差别，都可往生极乐。”

“我可不想去极乐，我只想去缅甸。”李星反驳道。

“缅甸又何尝不是极乐？”尼姑反问道。

“缅甸怎么会是极乐？缅甸有玉，可以赚钱。极乐世界有什么？”李星反驳道。

“西方之土，东方之玉。缅甸是中国的极乐，中国又何尝不是缅甸的极乐？”尼姑反问道。

“缅甸是缅甸，中国是中国。怎么和极乐世界扯上关系！”李星反驳道，“真够烦的，火车上还要给人传教。”

“一切唯心造，若你心在极乐，身在极乐。心在缅甸，身在缅甸。”尼姑缓缓道，“不要太过追求。”

道长扇着扇子，解释道，“师父的意思是此世界即彼世界。”

听道道长的话，玉鲲似有所顿悟。

“你们在瞎说什么？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李星冲尼姑和道长吐了吐舌头，吃起了馒头，“文绉绉的，早知道就不坐这里了。”

玉鲲问道，“道长，您给我们算一算，我们三人流浪，想去缅甸，不知能不能成功？”

道长扇着扇子思索着，尼姑却说道，“不能说，不能说。”

道长说道，“有——”

李星听到这话似有情绪，“别让他们算，从来算不准的！”

“是的，”道长笑道，“前面的路还很长，度过黑暗的荆棘，便是破晓的黎明。”

列车越开越远，进入了一个黑洞，驶向了陌生的尽头。三个年轻人携带着自己的梦想和决心，通往缅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