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妹子（三）
学期已经过去了两周，上门鉴定的人越来越少，鉴定处便不再有人值守。好在罗杰对那些鉴定的设备熟悉得很，跟守门的扯了半天，连蒙带骗，最后凭借着“学院长亲传弟子”的身份，总算得以把卡莉带了进去。
测试结果很快出来了，罗杰看着测试报告，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感觉自己受了很大的打击：卡莉共鸣程度最低的是的土系魔力，大概为罗杰十八岁时电系共鸣的五倍，气、火两系不相上下，是罗杰的十二三倍，水、电、精神三系稍差，是罗杰的八到十倍……
把卡莉的轮椅转过来，罗杰哭丧着脸，对着她的眼睛说：“小黑丫头啊，在告诉你结果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个事儿……”
“什么事儿？”卡莉心中有些疑惑地问。小丫头还是挺聪明的，从罗杰火急火燎将她带到鉴定室便能猜出来，自己有些天赋。然而现在的罗杰又哭丧着脸，她就不知道哪里不对了……
“那个……你得答应我，成了大魔法师之后，不会让我帮你买酒买饭刷马桶……”
卡莉愣了一下，罗杰将测试报告递给了她，然后说了自己当年测试时候的数值。卡莉接过那张纸，却一直怔怔地看着罗杰，眼泪刷地便流了下来……
卡莉只是喜极而泣，罗杰的心情可比她复杂多了。
首先心中满是嫉妒。罗杰不是个圣人，甚至他的道德水准比一般人都低很多，所以看到身为自己女仆的小黑妞，突然之间就变成了魔法天才，心中的嫉妒在所难免。
有那么一瞬间，罗杰甚至都想将卡莉的天份隐瞒下来，让她埋没在自己的手中。
好在他还没有小气到那个地步——天下的天才多了去了，又何必压制眼前这一个呢？
其次，罗杰对他们二人的关系还有些担忧。这几天的交往中，他能感觉到，卡莉对他是很感恩的，但是二人相处时间还短，彼此之间也没什么真正的感情做纽带。
而且罗杰还存着另外一份担忧：他差点把她哥扎成筛子。这件事终究会让黑丫头知道，虽然现在还不至于让二人反目成仇，隔阂却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处理不好，隔膜会越来越厚，最终，或许两个人的关系还不如陌生人呢……
罗杰真纠结。天上掉下来一块宝石，没捡到也就算了，什么都不会去想；可是一旦捡到了，这个好运的家伙同时也变成了倒霉鬼，他得整天提心吊胆，生怕长得比自己壮的人来抢……
罗杰现在真不愿意放弃卡莉，倒不是说缺个女仆，而是这样一个有望成为大魔法师的人，在最落魄的时候就坐在自己面前，需要自己的帮助，谁会放弃这样一段机缘？
卡莉抵着罗杰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罗杰的脑子却在使劲儿转圈，思考着如何应付眼前的突发状态。
现在，对卡莉的态度，他有两种选择。其一是顺其自然，而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帮衬。这样不会影响自己的发展，同时与小黑丫头保持着类似于“友谊”的关系——一个大法师的友谊可是相当值钱的！
而另一个选择，则是大力扶持黑丫头，让二人用“恩情”来彼此联系——一个大法师的感恩当然更值钱！然而，按照第二个想法，罗杰势必会将那些可以用于自身的资源倾斜到卡莉身上。这么做的好处是，罗杰可以用感情来束缚卡莉；坏处是日后一旦二人反目，罗杰很可能赔得底裤都不剩……
何况，对于小黑丫头这样的天才，势必为有心人所争相拉拢。一旦消息泄露出去，罗杰又怎么能抢得过其他人？只要一个疏忽，罗杰还得赔得底裤都不剩……
黑丫头从嚎啕逐渐变成啜泣，罗杰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一些。好半天，黑丫头终于止住了哭声，罗杰摸了摸湿了半边的肩膀，双手将卡莉扶正，语气严肃地问了一句：“你愿意做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么？”
“啊？”卡莉吓了一跳，下巴差点没合上……
罗杰终究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
小楼中，纳维被按在椅子上，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示意自己安静的妹妹。罗杰根本没解释什么，就按在纳维的肩膀上检测他的魔力共鸣程度。
没多久，罗杰舒了一口气，还好，纳维基本没什么天赋，扔在杰尔曼，估计是那些入学费几千个金币的主儿。好在兄妹俩只有一个是变态，否则罗杰还真的不好办了……
“你哥没什么天赋。”罗杰拍拍手道：“他魔力共鸣的水平跟他脑筋一样不灵光。”
卡莉瞪了罗杰一眼，但是没说什么，转过去跟纳维解释起来前因后果。
纳维静静地听着。小黑丫头讲到罗杰请莉莉安帮她梳洗打扮的时候，他偷偷看了一眼罗杰，流露出一点感激，而听到罗杰甚至带她去找法师治病的一段，已经在暗暗感慨。
然而当纳维知道自己妹妹竟然是个学习魔法的天才的时候，心中的狂喜将一切都冲散了，一个浑身挨满了刀子都没服过软的大老爷们，哭得比他妹妹还难看……
卡莉被他哥哥感染，跟着也哭了一通。罗杰在一旁抱着膀子，冷冷地看了一会儿，实在是不怎么耐烦，踹了纳维好几脚，才让他将情绪稍稍压制了下来。他现在可不敢踹卡莉……
两个人把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才开始重视站在一边的那个都快烦闷死了的家伙。罗杰也挺无奈的，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的地位确实不尴不尬……
“行啦行啦！”罗杰对两个人说道：“好多事儿比哭重要得多！我们得先说说让卡莉入学的事情吧。不接受系统训练，她就是智慧女神降临都当不成大魔法师！”
纳维点点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放开了自己的妹妹。他听卡莉说起没有身份证明，不能签主仆契约的事情。在帝国内，缺了身份真是寸步难行，就连当个最低等的奴仆都做不到。他与卡莉流浪了这么多年，正因为没有身份，无法接受任何正常的工作，以至于为了五十个银币便会动手杀人……
“我打算给卡莉搞一个假身份，这样才能进入吉尔曼。一张假证明不算太麻烦，但是要想不被轻易识破，我还需要给她编造一个历时十六年的经历。”罗杰没废话，直接点题，他时间紧张得很……
纳维点点头，对罗杰说道：“有劳费心了。”
罗杰摆摆手打断他道：“先别着急说谢。为了这个身份的严密，我打算让卡莉冒充我的妹妹。换句话说，以后我是他哥，你这个哥哥得先靠边站。”罗杰对纳维一向没好气儿。
这也不奇怪，不管是谁，如果他三番两次挥刀子砍你，你也没好气儿。
卡莉怕她哥哥尴尬，赶紧凑上来解释：“罗杰跟我说过了，只要我拿到高级法师的头衔，我们就可以恢复关系了。所以，那些身份都是暂时的。”
纳维与他妹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又怎会为了一个虚名跟罗杰计较？他想的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为什么得到高级法师头衔之后就可以恢复身份了？”
罗杰解释道：“因为在那个时候，想瞒也瞒不住。任何一个高级法师都是帝国最宝贵的财产，又怎么能不将背景调查清楚？我可没办法把假的变成真的。”
“可是瞒不住的话……”纳维诧异得问。话说了一半，但是罗杰明白他的意思，忍着脾气跟他解释道：“成了高级法师，谁还在乎你的过去？你要是成了魔导士，就算曾经刺杀过彼得三世都能活得有滋有味！”
纳维听着，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罗杰也没逼着他表态，只是继续说下去：“到了那一步，卡莉伪造身份这件事本身，根本不重要。但是她曾经的真实身份却会很敏感。我现在需要你跟我明说，你二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罗杰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从你识文断字，并且这么多年还没忘记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你小时候受的教育不差。我现在为你妹妹尽心尽力，可不想因为一些我本应该知道，但是却不知道的事情而落得一场空。所以，告诉我你所能记得的一切。算是为了我，更为了卡莉。”
罗杰将自己的要求一口气全说了出来。他知道这挺难为纳维的。十多年来，纳维对自己的妹妹都守口如瓶，又怎么会轻易说给别人听？不过罗杰更明白，现在不逼纳维，以后就是自己的麻烦。所以，他打着卡莉的名义，一定要将纳维的嘴撬开。
纳维咬着牙，身上都有些发抖。罗杰看得出他在犹豫，并没有催促。但是他的态度很明白，你不说明白，我就不进行下一步。反正耽误的是你自己亲人的前途！卡莉有些心疼自己的哥哥，将轮椅向前摇了摇，将手搭在纳维的膝盖上，转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罗杰。罗杰对她摇摇头，不为所动。
沉默良久，纳维抬起头来，眼神坚毅地对罗杰说道：“对不起。我感谢你为卡莉做的一切。但是我仍旧信不过你！”
“我操……你个混蛋说话就不能委婉点啊！”罗杰被气得哭笑不得，恨不得再去捅纳维两刀。卡莉在旁边也听得不是滋味，赶紧安慰他哥哥说：“罗杰不是坏人。如果不是他宽宏大量，我们两个早已经是绞刑架上的尸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纳维坚定地摇摇头，对妹妹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他会出卖我们，而是不相信他有能力承担这个秘密……现在告诉他，说不定是害了他……”
罗杰一拍脑袋，心里说：“这么说不就好听多了？你个蠢货除了有个榆木脑袋，那张嘴也够笨的……”不过罗杰对纳维所谓的“秘密”的等级并不以为意，他的名字还在教廷的“罪人册”上，现在不也活得挺好？
卡莉没了主张，她知道自己哥哥的固执，只能抬头看罗杰。罗杰摆摆手，对纳维说道：“这件事你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长久。按照我的估计，你妹妹两年内会拿到中级法师执照，之后必定会去帝都的皇家魔法学院进修。不需要我多说，从‘皇家’二字上，你就可以知道它的分量了。
“我能伪造的身份，已经到此为止了。卡莉在帝都深造，需要更深的伪装，我的一个朋友可以帮忙。但是我并不认为他有能力在卡莉获得高等魔法师称号的时候，能在皇家调查员的面前造假。
“与其在那时让卡莉的身份曝光，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如我们提前了解到自己的处境，以便想好对策。我不想再劝你第二遍，孰优孰劣，自己考虑去吧！”
“既然如此，就不要让卡莉去拿什么‘高级魔法师’的称号了！”纳维果然固执得很。
“我……”罗杰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如果你是这么个打算，那这辈子就别想在公开场所认你这个妹妹了！”
“无所谓，只要她过得好……”纳维平淡地说。
这回罗杰被彻底噎住了。他转头看了看卡莉，想看看她能不能帮忙劝劝，谁知道卡莉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纳维一边，劝罗杰说：“我真的不奢望成为什么大魔法师，能够衣食无忧已经是最大的愿望了。既然纳维想让我放弃过去，那就让它过去吧……”
罗杰彻底被这兄妹击败了。瞅瞅卡莉，一天正经学校都没上过的野丫头，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的，跟个贵族千金似的。可是你能不能像个真正的贵族千金，将眼光看远一点啊？怎么能弄个什么中级法师执照就满意了，就不能有点追求么？
真是土包子进城没见过世面，给个鸡腿就知足了，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不死鸟的心脏”，“黑龙的眼睛”这种美味啊！
还有纳维你啊，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那么胆小啊，就算你家被什么牛逼人物灭族了，也不用吓成这样啊！彼得三世还是依法治国的啊！最重要的是，你家大恩人克里兹曼先生还想培养个大腿出来自己抱呢！就让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夭折了，对得起他吗？！
罗杰使劲捶了捶胸，总算把气儿给理顺了。“罢了罢了……”罗杰叹口气，在心里边想：“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看着纳维，有气无力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让卡莉止步于高级法师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你们自己做决定，浪费的又不是我的天赋。”
卡莉感激地看了罗杰一眼，她可不想自己的恩人跟自己的哥哥两边掐起来。纳维轻轻握了一下卡莉的手，眼中都是歉意。
罗杰心说你还得向我表示一点歉意呢！不过纳维一点表示都没有，罗杰只好继续说道：“你妹妹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该说说你的事儿了。和之前的条件一样，你必须离开埃姆镇。看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就动身吧。”
说着话，罗杰从腰上取出来一个钱袋，扔向纳维，继续说道：“这里边大概有二金三四十银的样子，路上用。”
纳维抬手接过罗杰抛来的钱袋，说了一声谢谢。
罗杰点了下头，继续说道：“不是想赶你走。之前说城防营在搜捕你，并没有骗你。那个重剑武士你也看到了，他是我的朋友，人就在城防营当差。你杀我失手之后，他已经请画师将你的形象画出来了。我猜现在整个城防营的官兵人手一份，就等着拿你立功呢。埃姆镇多少年来都没有一起杀人案，你算拔了头彩。”
纳维有些不好意思，头略微低了低。
“之前只想让你离开埃姆镇，去哪里无所谓。不过如今，我想让你去帝都。”罗杰说：“主要是两个目的。第一，让你见见世面，敲打敲打自己的榆木脑袋。我是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靠着那玩意活到今天的。第二，为卡莉打个前哨。
“不管怎样，我觉得还是让她到皇家魔法学院见识见识。杰尔曼虽然不错，比起皇室资助的魔法学院就差远了。就算卡莉不想做个高级魔法师，也需要明白自己以后前进的方向。否则以她的残疾之身，就算有个吉尔曼的中级魔法师执照，在这个世界也混不出什么名堂。”
罗杰说着，从口袋中又掏出来一封信，递给纳维说道：“去帝都之后，找一个叫做恩岚·萨维德拉的人，就说是我推荐的。你就给他当个跟班吧。”
纳维点了点头，接过了罗杰手中的那封火漆封口的信。
“我还得关照你几句。”罗杰又补充道：“你这蠢货敢为了五十个大子儿动手杀人，也不是个什么有底线的主儿……”说到这里，卡莉抬头想替自己的哥哥辩解两句，被罗杰一眼给瞪了回去。
“但是我又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坚定地想完成自己的任务。”这时纳维抬头想解释，罗杰摆手打断他，表示没兴趣。“我不管你脑子里边想什么，见到恩岚的时候，带着眼睛，多看；带着耳朵，多听；带着脑袋，多学！但是把你的心跟嘴巴给扔一边儿去。
“恩岚是做事有底线的人，跟你不一样。你就要学他如何在保证自己底线的情况下，在这个世界中游刃有余。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也许在你看来，他让你做的事情很荒谬，很下贱，或者会违背你所谓的本心，但是我要你毫无保留的去做。
“做过了之后，再好好想想，为什么他让你这么做。这就是你学习的过程。明白了么？”
纳维显然不怎么明白，抬起眼睛有些迷惑地看着罗杰。
罗杰叹口气，解释道：“你知道的，如果我想害你，你早就死了。所以我不会害你。我让你这样做，是因为你的眼界问题。
“在这个世界的底层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我没觉得你学到了什么，更差劲的是，你的眼光却只能看到眼前的那么一点。恩岚不一样，他眼中看到的是一城，一域，一国，甚至一个世界。
“眼界不同，想问题的方式就不同，处理问题的手段也不同。我让你学的，就是如何拓宽眼界。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卡莉。两年后，她就会去帝都。作为一个残疾人，在整个帝都无亲无故，你认为她能坚持多久？
“两年后，你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就按照你现在这脾气、性格、以及肩膀上顶着的那块石头，你们两个肯定得死在帝都，连尸体都没人帮忙埋！”
罗杰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严厉，但却不是危言耸听。他与恩岚待久了，慢慢地知道了上层社会的一些处事风格。卡莉作为一个拥有惊人魔法天赋，其他一概不懂的懵懂小丫头，在皇家魔法学院那种权贵云集的地方，想要生存下来何其艰难？
嫉妒是人类的原罪，而所谓的上层社会，一向是孕育原罪的温床……
纳维似懂非懂，但是他在仔细思考罗杰的话。罗杰言尽于此，也不再多说，示意他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卡莉有些舍不得，但是她知道轻重，只是使劲拥抱了一下纳维，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纳维走出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罗杰以为他还没酝酿完感情，正准备损他两句的时候，却见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罗杰的面前，右手抚胸，额头抵在左膝上。行的，竟然是觐见主上的大礼……
“呃……”罗杰一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从来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谁行这么大的礼，都不知道该怎样把眼前人扶起来……
行了大礼，纳维站起身来，一言未发，转身走出小楼，消失在夜幕之中。卡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泪水涟涟……
“行啦，别哭啦！”罗杰把尴尬的情绪抹除，走上前去，揉了揉卡莉的小脑袋，对她说道：“想获得什么样的成果，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纳维做这些是为了你，可是何尝不是为了他自己？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如果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迟早把你们两个都害死！”
卡莉点点头，却仍旧止不住哭声，只好抓起罗杰的胳膊，将脸埋在他的臂弯。罗杰想抽回胳膊，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算了，毕竟黑丫头现在是他妹妹不是？
卡莉在哭着，罗杰却在心中考虑下一步的计划。他是不甘心只让卡莉拿一个中级法师执照的，但是她的身份问题确实是个避不过的麻烦。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麻烦，罗杰还没有想好，不过并不妨碍他按照原计划，在帝都那里埋下一个小小伏笔。
纳维还是心思单纯了一点，罗杰没想到他甚至都没有怀疑自己的动机，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不过罗杰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以后他在帝都见识得多了，肯定还会考虑到这方面上来，如此，还不如今天晚上把一切都说开了呢……
罗杰看着使劲压制着情绪、却仍旧泣不成声的卡莉，心里盘算着，就将那些本该说给纳维的话，慢慢灌输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