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罗婆婆要自杀
唐唐从沙窝地回来，背篓里多了小半篓子细长的番薯。她回到石家后面的小树林，看见大林嫂坐在那发呆。
唐唐问大林嫂:“罗婆婆来过没有？”
大林嫂摇摇头。
从石洞出来的时侯，唐唐跟罗婆婆说过，让她先回家看看，火势太大就别灭火，回头来找她。到现在了，罗婆婆还没来，也没去挖番薯。
唐唐心里升起股不好的预感:别是罗婆婆出什么事了？
唐唐叫大林嫂:“走，咱们去一道弯看看。”也不拿东西，将背篓杂物往洞里一塞，两个人，抱着小虎小清清就走。
来到罗家一看，罗家院子也烧成灰烬了，屋底下还有些冒着烟。四周看看，不见罗婆婆。
唐唐心里有点急了:罗婆婆会不会是闯进火堆里救火，人也没了吧？
唐唐大声叫:“罗婆婆，罗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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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嫂拉拉唐唐的衣袖，示意她跟她走。
大林嫂将唐唐往一旁的后山底带。进了后山底一排樟树林里。唐唐听见罗婆婆在哭。
“老头子，我对不起你，罗家的房子也烧了，你留下的宝贝也没了，书也没了，我没脸活着了。”
老头子的小箱子，她走的时侯没拿，太重了。被她藏在炕洞中，在大火中也灰飞烟灭了。
“老头子，我这就来陪你。黄泉下，我们也好有个伴，也强过我孤苦伶仃一个人。”
唐唐吓一跳，罗婆婆这是要寻短见吗？
唐唐赶紧喊:“罗婆婆，你别做傻事~”两腿迈开飞快向樟树林中奔去。
视线所到之处，是一座坟，罗婆婆站在坟前的樟树底下，一根麻绳套成环，罗婆婆手抓着环，正准备往脖子里套。
唐唐吓一跳，一把奔过来，把罗婆婆手抓住了。
“罗婆婆，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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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婆婆老泪纵横:“唐唐，你别管我。我房子没了，家也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想想，还是去陪我老头子好了。”
“老头子对我好，他不会不管我。”
唐唐把罗婆婆手上的麻绳果断拽开:“罗婆婆，你不能这么做。房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建。人没了就没有了。你这么做，罗爷爷看见也会不高兴的。”
“罗爷爷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大林嫂也过来帮忙，两个人一手抱娃，一手把罗婆婆连扶到拉弄到一旁坐着。
罗婆婆坐在地上哭得绝望:“我没活路了啊！我一个孤寡老人，也没去处~”
唐唐说:“没去处，我们找出处。只要人活着，总是会有办法的。你也不是孤寡老人，你有我们。”
唐唐将唐清清塞进罗婆婆怀里:“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罗婆婆看看怀里的唐清清，看看唐唐，老泪花花:“唐唐，婆婆知道你心好。可婆婆老了，不想成了你们的拖累。”
唐唐说:“你不是拖累。你还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照顾小虎小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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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唐其实早就想好了:十三弯罗婆婆就一个人。她得把她带着。她想象不出如果留下唐婆婆一个人，她该怎么办。
罗婆婆是个善良的老人。罗婆婆帮过她。如果当初没有罗婆婆让她来石家借奶，她和小清清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大林嫂也冲着罗婆婆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侯，罗婆婆怀里的小清清醒了，她睁开眼，忽然笑了一下。
如果没记错，今天应该是小清清满月的日子。小清清在满月的这一天这个下午，笑了。
人类幼崽是最可爱的，尤其是笑的时侯，天真无邪，纯净可爱。
眼角弯弯像月牙，眼白蓝蓝像天空。那笑就像一股春风拂面，清新自然温暖地让人感动。
三个人的心好像都在那一刻，被酥了一下。
唐唐说:“罗婆婆，你看，小清清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笑呢。她是冲你笑的，她认你，她需要你！”
大林嫂也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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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婆婆看着小清清，哭着哭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罗婆婆再看看唐唐和大林嫂两个，罗婆婆说:“好，好。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们。”
没住的地方，只能先回山洞里先住着。
罗婆婆就一个包裹。唐唐她们的东西多。
将罗婆婆和小虎小清清先送回山洞里呆着，唐唐和大林嫂返回石家屋后取东西。将东西装进两个大背篓，番薯干也装上。唐唐还找块薄石板，将烧掉的屋子底下的木炭撮上些，说是回山洞也能生点火，大伙儿吃点热乎的。
山洞里除了她们几个，也没别的人来。拣些干柴，山洞里生起火，唐唐大林嫂用石块架了砂锅，在砂锅里煮上了玉米糊。
大林嫂在火边铺了毯子，小虎和小清清躺在上面蹬着腿玩。罗婆婆在一旁逗着他们玩。
山洞里弥漫着一股玉米糊糊的香味来。有了这香又有了人，洞里添了许多人间烟火味。
土碗装糊糊，一人端一碗喝。这是三天了三个人第一次吃上口热乎乎的饭。
喝碗玉米糊糊再吃上几块番薯干，三个人肚里饱了，身上也暖和起来，感觉洞里也没那么冷了。
小虎和小清清吃过奶，换了干净的尿布包布，在温暖的火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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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婆婆闲不住，去收拾碗筷。大林嫂将这三天的尿布提到半山腰的泉边洗，洗了就晾在泉边的树叉上，等明天晒干了再收。
唐唐想了想，找个背篓，去沙窝地背了一背篓沙粒土来。
这土都是细沙，铺在石洞里软和，上面再搭上薄毯子，三个人挤在一起，可以舒服地躺着睡觉。
总斜靠着睡，感觉这两日身子都睡僵了。
半夜唐唐醒来，发现罗婆婆起身在给火里添柴。唐唐说:“罗婆婆，你年纪大了，半夜添柴的事，我和大林嫂来做。”
罗婆婆说:“大林媳妇要喂奶，一晚上迷迷糊糊喂两遍呢，辛苦，让她睡。你年轻，觉多。你也睡。我老了，瞌睡没那么多，我添柴就行。”
罗婆婆添了柴，过来，跟唐唐说:“唐唐，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和你说。”
唐唐赶紧从睡暖和的沙土中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