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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北境战鼓

湛王府内,两人对弈,“王爷见到那深入京畿腹地的一万骑了?”

赢修然点点头,“回盛州时见过一眼,不知为何我感觉他们甚至超出护龙骑一截。”

李拾遗哈哈笑道:“这次为了王爷能够在渝京大开杀戒后全身而退,那支铁骑在三族大战之后首次露面。”

“为何我待在盛州三年从未听说过那支铁骑?”

李拾遗耐心解释道:“缺月铁骑是北境的一张底牌,三万缺月铁骑从未摆在明面上,王锋、陈芷、周舒辰这三员大将各领一万骑,这是因为当满编的三万缺月铁骑汇聚时足以影响一场大战的走向。”

李拾遗接着道:“王爷既然已经世袭罔替,该想想阅兵的事了。”

说到阅兵赢修然就很头疼,北境四州,盛州、西州、檀州、译州,他如今世袭罔替成了湛王,但在盛州之外仍是没有太多威望,西州以兼任北境都护的西州将军许抚州为首。檀州有一家独大的地方军阀张兴。译州更是有一群犬牙交错的世家大族。

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李叔叔安排了。”

由于阅兵规模太大,在盛州与西州的交界处,在广阔的平原上,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雄伟非凡的校武台。

大雪纷飞,举目望去,尽是白雪压黑甲。

十万北境步军和骑军分成两个巨型的战阵,中间留出一条路径。

此时校武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架巨大战鼓。

战鼓未擂,对北境甲士而言最为熟悉不过的声音此时亦是尚未响起。

两座军阵后方,有两千护龙骑,铁甲森森。

当那名年轻人换上一身人族藩王才可以穿戴的白色藩王蟒袍,佩刀提矛上马之后,一声悲凉的号角骤然响彻这方天地。

通体雪白的盛州甲等战马缓缓踏出几步,随后在两座战阵之间率领身后两千护龙骑在漫天飞雪中纵马飞奔。

鼓响如雷,向这方天地放声!

那一骑,并未马蹄踩结冰河面上,而是连人带马高高跃起,铁马跃冰河!

赢修然猛然将长矛插入冰河。

整条冰河寸寸碎裂。

身后两千护龙骑停马,恰好填满了那一线。

腰间只佩有一柄北境军中普通斩妖刀的年轻藩王在校武台前翻身下马,顺着台阶走上去。

他的手缓缓靠上腰间刀鞘,抽出斩妖刀:“抽刀!”

站在下方的十万北境军,十万把斩妖刀齐齐出鞘!

而远处那些来观看北境阅兵的外地人可就真是心灵震撼了,以前听说北境铁骑战力冠绝人族,大多都是嗤之以鼻,若是那些出身关宁道的读书人,或多或少见识过关宁王赵忱麾下的铁骑,更是不相信北境铁骑就能够胜出关宁铁骑一大截,可当他们亲眼看到大雪之中望不见边际的铁甲结阵,哪怕只是在一旁远望,那种压迫感也让人窒息,尤其是十万甲士的战刀一同出鞘时,仿佛漫天大雪都不得不为之停滞。

一个时辰之后,北境人人战刀归鞘。年轻藩王也就随之消失了。

————

赵乾坐在龙椅上,大殿内只有丞相尹泉安一人,尹全安沉声道:“北境这次阅兵,是自赢承以后规模最大的一次阅兵,此时阅兵,既可以稳固他的地位,也可以警示中原与妖族,从他三年前帮助赢修然继位,到如今的帮助赢修然当上湛王,他三年来的布局一环接一环,王府内那位谋士,可以比肩两百年前的诸葛先生。”

“诸葛孔明?”赵乾微微皱眉,诸葛孔明是两百年前的人族丞相,那时的人族面对另外两族只能被动防守,是他做出了联合精灵族对抗妖族的举动,他安定人族内部,使得政治清明,百姓富足,是他六次北伐妖族,扩张人族北方的领土,沉重打击妖族,但最终未能完成统一三族,病终。

如若不是人族与妖族的力量太过悬殊,而精灵族的左派又在暗中作祟,诸葛孔明甚至能成为那个一统的三族的千古第一人,而当时在位的那位赵乾的祖先,赵禅也会在史书上获得千古一帝的称号。

诸葛孔明是一位集军事,内政,经济等各方面于一身的全才,比肩诸葛孔明,无异于是对一位谋士的最高评价。

赵乾露出阴冷的神色,“此人真有如此才能?那赢阙得到此人相助,为何连他赢家上千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尹泉安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许……赢阙是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他留下李拾遗就是给赢修然留下的后手……湛王府毕竟有赢姓老头那位半步圣人的武道大宗师。”

其实尹泉安可以很坚定的说出这句话,因为他明白,北境四州在赢阙死后能够有条不紊,赢修然能够活着回到北境,那两万护龙骑亲军,那一万深入京畿腹地的神秘骑军,这些都是赢阙的后手。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说明了他赢阙早就明白卸掉兵权回京的后果,但赢阙仍然回来了。

他是在赴死……

但尹泉安了解赵乾,这些事他心里明白,他却不能直白的与赵乾点明。

想到诸葛孔明与赵禅的君臣和睦,尹泉安不禁内心悲凉,他想说,在赵乾这个位置上,他有疑心,他容忍不了一个裂土封疆的异姓王,很正常,但他赵乾配不上一生都在守人族北方国门,守人族万万百姓不受侵扰的湛王赢阙。

赢承和赢夔钰同样功高盖主,但他们都能善终,唯独遇见赵乾与赢阙这一对君臣,赢家被屠满门。

湛王府……

一对年轻男女在后院漫步,赢修然笑道,“阅兵也阅了,当下也没有什么要紧,不如出去玩?”

李梦真抬头,脸上一脸疑惑,“你真的是湛王?”

“本王只是想通过这种放松的方式磨砺自己的心境。”赢修然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傍晚的山林很寂静,风掠过树梢,碎落一地的树叶,成为夏季里的残痕。

乡间酒楼里走进几位男人,老板认识他们,是壁县有名的纨绔少爷,他迎上去,“几位少爷吃点什么?”

为首男人笑道,“哟,陈老板,最近爷几个缺钱,赏点碎银吧?”

老板一脸为难,这时男人瞧见一位年轻女子,他笑着走了过去,“姑娘可否陪在下喝点酒?”

老板急忙拦在两人之间,“周少爷,这是小女,陈某柜中还有一点碎银,这就随周少爷去领。”

男人一把推开老板,老板已经年近七十,摔在了地上,“滚开,老子就想和你女儿喝点酒,那是看得起你们!”

说罢抓住女子的手腕。

“爹!”

女子想要挣脱,接着白皙的脸颊上便多了一道红印。

男人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说罢不顾酒楼里的客人,将女子摁在桌子上便开始撕扯她的衣衫。

角落一桌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女子低声问道,“你北境境内,你不管?”

“三年前我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今的我位居藩王,管得了,但我不会出手鸣不平,在北境这三年教会了我一个词,独善其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爷的想法没有错,可如果以后王爷的女儿也遇到这样的情况呢?他日祸临己身,别人也如你这般想,也不会有人出手相助,我想说的是,别人我管不了,但我希望王爷在权衡利弊后仍保存一丝善念。”

说罢,年轻女子站起身走向那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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