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宵色女王（七）
倔强的心随着大海一同掀起了巨浪，她耳中是无人机的轰鸣声，大脑中同样如此。她的心似乎已经被炸碎了，灵魂则沉入了冰冷的大海。
“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由我来解决。你从旁策应就够了。”这是姐姐在与自己独处时说的话，而她确实在按照姐姐的话去做。
但这真的就够了吗？
巨浪已经消退，但是姐姐呢？
接下来要做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办？姐姐什么都没有说过。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倔强颤抖地嗫嚅着。她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某个声音，但却听得不甚真切。她呆呆地站在海面上，被一道道海浪拍打。脸庞湿湿的，嘴巴苦苦的。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白光，一艘舰船的轮廓在乌云笼罩的永夜之下渐渐浮现。她想起了姐姐来这里目的，而她自己也是她们之中的一员。
她也许没有未来，但她可以继承姐姐的意志。
她调转方向，冲向了那束白光。她的所有炮台与鱼雷管对准了那唯一的亮光。
“轰！”无人机的航弹落了下来，在海面上干扰视线的浪花。倔强凭借自己的速度躲开了攻击，但破碎的弹片仍然划破了她的脸颊。其中一条甚至划出了一道一指长的伤口，几乎连上了她的眼角。
她继续前进，舰船逐渐变得清晰。那确实是一艘指挥舰，皇家的指挥舰。
我是空想的妹妹，是自由鸢尾的舰娘。倔强默念的一声，所有炮台与鱼雷管倾泻出她的渴望。
天空中火红一片，无人机挡在炮弹前，在空中化为钢铁的烟花，随后落入大海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剩余的无人机冲进大海与鱼雷“同归于尽”。
“我给了你机会。”她的身后是冰冷无情的声音。一只潮湿冰冷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倔强没有任何犹豫，拔出了腰间的短匕，转身刺向身后。然而胜利已经用甲板挡在了身前，权杖的底部顺势刺向倔强的腰腹。
被对方抓住了肩膀的倔强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她的听到“噗”的一声，但自己的身体却只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她睁开了眼睛，看到胜利的权杖已经刺破她的衣服，在腰腹的位置留下了一点血痕，但对方身体却僵住了，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也失去了力量。
胜利转过了身，她的背部插着一把匕首，空想的匕首。
“哈哈哈。也挺不错的。”胜利笑着道。她的笑声一点点微弱了下去，最后身体倒在了海面上。
在胜利倒下后，倔强看到了姐姐。此时的空想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全身上下尽是灼伤，最致命的是她的心口有着一个巨大的撕裂伤，几乎可以透过这个伤口看到丝丝淡蓝，那就是舰娘的核心——心智魔方。
她的双眼没有什么神彩，仿佛一个活死人一般呆愣愣地看着倔强。随后她的身体一仰，倒了下去。
“姐姐！”倔强抱住了倒下的姐姐，此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姐姐的意志，什么自由鸢尾的未来，她都顾不上了。她朝着阿尔及利亚的方向飞速驶去，仿佛慢一秒，姐姐的性命就会在自己的手中流失殆尽。
……
“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南行了？”阿尔及利亚背着霞飞，看着抱着空想的倔强道。
“姐姐没事吧。”倔强带着几分希冀地看着阿尔及利亚。
阿尔及利亚皱了皱眉：“这种事情很难说。我倒是带了一些应急药物，但她的伤势很难说。”
“是啊，霞飞的伤势还好，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但……”拉·加利索尼埃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阿尔及利亚或许还很含蓄，但拉·加利索尼埃的神情让倔强意识到空想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而且阿尔及利亚和拉·加利索尼埃都用某种怜惜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望向阿尔及利亚身上背着的霞飞，知道了她们没有说出来的话。
没有姐姐的庇护，她与自由鸢尾已经断掉了联系。她出生在维希教廷时代，她并未见过曾经的自由鸢尾。
在拥有纯正血统的自由鸢尾舰娘眼中，她永远属于维希教廷，就如同她们永远无法撕掉贴在自己身上的标签一样，她也撕不掉这个标签。
自己会像加斯科涅一样被她们抛弃掉吗？倔强低头看着自己的姐姐，也许倒下的是自己才对吧。
姐姐终究是没有实现她的承诺。
“空想的伤还有救。”这时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响起。她们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只见海水涌动，一名少女被触手托举着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右手托腮，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可以治好空想。”几根触手伸向了空想，却被倔强拍开。
“观察者，你想做什么？”阿尔及利亚的炮口对准了观察者的胸口。
“救可怜的空想啊。一切我都看到了，她真可怜。”观察者抹了抹眼睛，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我们不会与塞壬同流合污！”阿尔及利亚说道。
“哦，维希教廷就是塞壬的帮手哦。你们早就污了呢。嘿嘿嘿，就算你们说自己纯洁得就像是一朵白莲花，谁会信呢？为了不存在的名誉就让同伴去死，你们好狠的心啊。”观察者笑了起来，她周身的触手有的在空中舞动，有的则拍打着海面。
“你的条件是什么？塞壬不会无故帮别人吧。”倔强说道。
“哦，确实。我听说你们要前往赤海。我的条件就是让我陪同你们穿越赤海。不要急着拒绝，赤海很危险，免费的保镖可不好找。”观察者摆弄起自己的触手，等待着她们的回答。
……
“听说了吗？丽雅·希尔指挥官打了一个大胜仗！”一名码头工坐在满是油污的木桌前喝了一大口麦酒。
“听说了，卡尔弥斯算是保住了。没想到丽雅·希尔指挥官年纪轻轻便有这种能力，以后一定能当上总指挥官。”另一名码头工赞叹道。
“别这么说，有人说她是哭着回来的。”这时又有一名码头工走了进来坐在他们身边，“酒保！我也要一杯麦酒！”
“这我倒是没听说。但卡尔弥斯的警报已经解除了。”其余两人摇头道。
“也许是一场惨胜。虽然没听说有舰娘受伤，但命运女神已经前往增援伊莫维奇·塔斯古夫了。说是增援，怕不是要让部分舰娘回来驻守卡尔弥斯。也许是重樱，也许是铁血，总之接下来不会太平啦。”
“可是各国首脑已经在议和了。不然怎么会给自由鸢尾这个机会？”
“也许议和只是个假象，不停战的议和，呵呵，各有目的罢了。”这时麦酒已经来了，他仰头喝了一大口，用手背抹了抹嘴道。
“是啊，听说前段时间东煌和北方联合突击了维希教廷。否则也不会闹出现在这破事儿。”旁边的桌子有人应和道。
“唉，这世道何时是个头啊。”其中一人摇头叹道。
这声叹息就如同导火索，随后屋内爆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