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功高震主

按照惯例，石遵也谦虚地推辞了三次，众将自然十分配合地苦苦恳求。于是，石遵“迫不得已”在太武殿前殿中登上皇帝宝座，大赦死刑以下的囚犯，并下诏解除对上白的包围。

稍后，李农前来归附请罪，石遵不予追究，官复原职。

十六日，石遵废黜正帝石世为谯王，食邑一万户，允许他使用天子礼乐，享受书不称臣、受诏不拜的特殊待遇，贬刘太后为太妃。可没过多久，石遵便撕下伪装，将他们全都杀了。

清除掉障碍后，自然要大肆封赏，新皇尊母亲东海太妃为皇太后；封妃子张氏为皇后；立燕王石斌的儿子石衍为皇太子；以义阳王石鉴为侍中、太傅；沛王石冲为太保；乐平王石苞为大司马；汝阴王石琨为大将军；武兴公石敏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录尚书事，辅佐朝政；其余文武封赠各有差等。

石敏率部浴血奋战，大功告成，皇太子却变成了石衍，石遵过河拆桥的行为，让石敏手下将士顿觉义愤填膺，石敏和茹嫣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他们的情绪。

根据形势发展的需要，辅国大将军石敏命乐弘、郑系、张遇、桑坦等将驻守陈留，将董闰、徐机、崔通、王郁、籍罴、白同、王泰、王简、张温、张乾、苏彦、周成、郎肃等骨干调进了邺城。

二十一日，飓风突临邺城，拔起大树，电闪雷鸣，从天空砸落的冰雹竟有盂钵那么大，死伤军民难以计数；而邺城的宫殿又因雷击起火，太武殿、晖华殿火焰冲天，烧得荡然无存，只留下残垣断壁；大火连续燃烧了一个多月才熄灭，皇宫中的乘舆服饰及御用物品大半被烧毁，钟鼎乐器、金银玉石全部化为灰烬；大火之后，天落红雨，宛如鲜血，整个都城一派末日光景。

天降异象，别有心的人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在南边晋国、北边燕国虎视眈眈的情况下，镇守蓟城的沛王石冲率先发难。把左右僚佐召来后，石冲大义凛然地鼓动道：“幼弟石世是秉承先帝的旨意即位的，老九石遵没有征求任何兄弟的意见，就专横地将他废黜，并且杀掉，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罪过吗？现命令内外严加戒备，孤要亲自率军去讨伐他！”

计议已定，老五石冲让宁北将军沐坚留守幽州，自己亲率五万人马从蓟城南下，并将讨伐石遵的檄文传送到燕、赵各地，号召大家一起讨伐逆贼。当大军行至常山时，前来会师的各路人马已经达到了十万之众。可石冲刚进驻苑乡，新帝颁布的大赦诏书就紧随而至了，与此同时，石遵还专门派人给石冲送来了一封情深意长的晓谕信。

石遵正焦头烂额，请茹嫣代劳劝晓道：“石世年幼体弱，女主临朝，奸臣当政，滥杀无辜，致使国家陷入到危机之中。朕没有子嗣，起兵清君侧，不是为了匡正天下，难道会是为了朕个人吗？你我兄弟，血脉相连，为什么一定要骨肉相残呢？五哥你北镇蓟城，防范慕容，劳苦功高，如果能够迷途知返，朕许你位在诸王之上，总百揆，并受九锡殊礼。”

石冲动摇了，一脸痛心地对左右僚佐说：“唉，石世、石遵都是孤的弟弟，死去的人已经无法复生，活着的人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呢？我们回去算了。”

富贵险中求，部分僚佐不乐意了，将领陈暹跳了出来，牛皮哄哄地道：“逆贼石遵弑君夺位，自立为帝，罪大恶极。虽然殿下顾念手足之情，决定挥旗北返，但微臣还是要继续南征，等平定了邺城，擒获了逆贼，再来恭迎您的大驾！”

石鉴、石苞等其他兄弟未必没有相似的想法，真要是平定了邺城，万一他们捷足先登了，帝位还会有他石冲的份吗？石冲哪敢坐等，于是改变了主意，率军继续前进。

石遵又派遣西中郎将王擢飞马送信劝说五哥石冲，但石冲不敢再迟疑，执意要与九弟石遵分个胜负。

无奈，石遵让辅国大将军石敏带着黄钺、金钲，与征东将军李农一起率领着十万精锐的士卒去讨伐石冲。石敏未尝一败，屡立战功，晋人也好，胡人也罢，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们没有不害怕他的。至于毫无定见的石冲，在石敏麾下董闰、王泰、张温、王简、籍罴、白同等悍将的眼里更是不在话下。两军很快在平棘相遇，石敏大军势不可挡，大败石冲乌合之众，主帅石冲逃到元氏县时被石敏擒获。石遵担心会出现下一个“梁犊”，授意李农活埋掉石冲手下的三万劲卒，并下令将石冲赐死。

燕王慕容儁打算趁着后赵皇帝石虎去世、诸子争位、国内大乱之机，夺取中原土地，于是以慕容恪为辅国将军，慕容评为辅弼将军，阳鹜为辅义将军，慕容霸为前锋都督、建锋将军，挑选精兵二十多万，准备大举南征。谁知石冲这么不争气，旋踵之间就被石敏给剿灭了。慕容恪果断停止了行动，决定讲武练兵，继续等待时机。

石敏为后赵赢得了喘息之机，六月，石遵赶紧将父皇石虎的遗体安葬到显原陵里，谥号武皇帝，庙号太祖。

鲜卑慕容尚且有吞并北方的雄心，时常标榜着要恢复中原的司马王朝岂能无动于衷？

东晋征西大将军桓温获悉北方的局势后，当机立断率军进抵安陆。后赵扬州刺史王浃主动献出寿春投降，桓温派遣麾下西中郎将陈逵前往驻守。

征北大将军褚裒不甘落后，上表请求讨伐后赵，并宣布从当天开始进入临战的戒严状态，目标直指泗口。

但东晋朝廷官员却普遍认为褚裒身份尊贵，肩负着镇守京口的重大责任，不可过于深入，而应当先派遣一支偏师出征。

褚裒急忙回奏道：“臣之前已经命令前锋督护王颐之等将率部直接前往彭城，随后又派遣督护麋嶷领军进据下邳，朝廷如今应该迅速发兵，以造成强大的声势。”

七月，东晋朝廷授予褚裒征讨大都督，监督徐、兖、青、扬、豫五州诸军事。褚裒率领着三万兵众，直接开赴彭城，北方地区闻讯前来归附的士人、百姓每天都在千人以上。

后赵坐镇关中的乐平王石苞以为有机可乘，谋划率领着关右的人马攻打邺城。谁知，东晋梁州刺史司马勋却在此时率兵北出骆谷，攻克长城戍，在悬钩设置营垒，距离长安仅剩二百里，关中地区的豪杰之士纷纷杀死后赵的地方官员来响应司马勋。

石苞只得放弃攻打邺城的图谋，派遣麻秋、姚国等部将统率着士兵去抵抗司马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