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顺流逆流

李靖抬头望了一眼身着九章法服、头戴十二行珠冠冕旒的玉皇大帝，敬佩地说：“陛下圣明！”

玉帝：“李天王呀，记住了，除了打打杀杀，还有其它方法也可以解决问题。”

李靖躬身一礼，道：“谢陛下指点！”

张道陵感慨地说：“陛下的方法很像钓鱼，这三界之中的生灵就像鱼一样，被贪欲所蒙蔽，以致看不见钓钩的存在。”

玉帝面带得色地道：“张天师，敖氏兄弟可不是笨鱼，他们明知敖闰、敖烈是鱼饵，还是义无反顾地吞下了钓钩。”

张道陵疑惑地问：“陛下，难道他们真的以为，龙族中姓敖的，就只有他们一家了？”

玉帝肯定地说：“三界之中，始终兄弟同心的，还真的只有他们一家。”

李靖闻言，恳切地道：“陛下，这种跟天庭叫板的行为，末将觉得，应该严惩不贷！”

玉帝坦率地说：“朕驭使仙龙行云布雨，天尊用九条龙来拉沉香辇，有本事的上仙争相用龙来摆谱，除了敖氏兄弟，目前没有谁能够满足天庭对于龙的渴求。”

李靖：“佛门不是有化龙池吗？”

玉帝：“哪一条有名有姓的真龙来自化龙池？”

李靖含糊地说：“可能是被大鹏金翅雕吃掉了吧。”

玉帝：“李天王，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这是谤佛哦。”

“末将失言了。”李靖信口认了个错后，郑重地提醒道：“陛下，龙族在南瞻部洲的威望很高，这次机会难得啊。”

玉帝安坐龙椅，无动于衷地说：“洪荒时期，龙族的威望更高，只是他们生性好淫，最终被凤族抛弃，彼此不再联姻，以致血脉混杂，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成功渡劫的，实力已经远远不如从前了。”

见玉皇大帝无意深究，葛玄不无遗憾地道：“陛下，这鱼，白钓了？”

玉帝高深莫测地说：“葛天师，想吃鱼，买多省事，真正喜欢钓鱼的，谁还在乎鱼呢？”

看着成就感满满的玉帝，绿睛朱顶的张道陵恍然大悟道：“看来这敖氏兄弟不是有恃无恐，而是跟陛下一样，真正懂得钓鱼的乐趣啊。”

葛玄不解地问：“轻易吞钩的鱼，难道不是笨鱼？”

张道陵：“能分得清鱼饵的，就已经不是笨鱼了，更何况他还知道暗示钓鱼的人：‘我不仅是一条有用的大鱼，而且是一条愿意听话的大鱼。’这鱼恐怕已经成精了吧！”

葛玄望着超然自得的玉皇大帝，再次请示道：“那微臣去宣他们进殿？”

玉帝冷傲地说：“不，让他们长长记性，继续跪着。”

望着灵霄宝殿里高不可攀的玉皇大帝，张道陵终于确信：钓鱼是会上瘾的。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和族人一起跪在通明殿外的敖嫣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只可惜半步地仙的水平，还不足以修炼出元神，更别说出窍了。

人间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永兴元年十月底，对东晋朝廷彻底绝望的石敏决定向胡人示好，随即将一千名投降过来的胡族士兵调进邺城，交给茹琳差遣。茹琳让双眼深邃的头目栗特康继续统领他们，以示信任。

光禄大夫韦謏得知后，言辞激切地劝谏道：“胡羯是我们的死敌，如今投降归附，不过是想保全性命而已。万一发生变故，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古人说‘哪怕只是面对一个敌人，都不可以掉以轻心’，更何况是一千个呢？微臣恳请陛下将这些投降过来的胡羯斩尽杀绝，以免留下隐患，将来对大魏构成威胁！”

为政不能朝令夕改，为了向胡人展示自己的决心，石敏下令将韦謏和他的儿子韦伯阳一并处死。

十一月，急着荡平群胡，好去参仙访道的石敏率领步、骑兵十万人马北征襄国，讨伐后赵余孽石祗。

后赵明帝石勒很早便听到过“古在左，月在右；让去言，或入口”的谶语，崛起之后，便决定以襄国为都城。依山凭险的襄国在石勒的苦心经营之下，早就变得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了。

魏军挖地道、垒土山攻打了一百多天，直至永兴二年二月也无法攻克襄国。于是，石敏改变策略，在城外修筑坞堡，垦殖屯田，作长期围攻的打算。

石祗见形势危急，毅然去掉帝号，改称赵王，立即派遣太尉张举前往燕国请求援军，并承诺将奉上传国印玺；随后，又派遣中军将军张春向羌族酋长姚弋仲求援。

接到石祗的求援请求后，姚弋仲没有丝毫犹豫，火速从辖区内抽调出三万八千精骑，由儿子姚襄统率着去救援后赵。出发前，姚弋仲告诫姚襄道：“石敏抛弃仁爱，背离道义，屠戮大赵宗室。我受到武帝的厚待，应当为石氏复仇，但如今既老且病，不能亲自出征。你的才能高出逆贼十倍，如果不能把他的脑袋带回来，就不必再来见我了！”

在调兵遣将的同时，姚弋仲为了保险起见，也派遣使者前往燕国龙城，邀请燕王慕容儁一同出兵救赵。

站在燕国的角度，魏国和赵国都是敌人，两败俱伤才是最好的结果。慕容儁紧急抽调三万将士，由御难将军悦绾统领进驻蓟城，随时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石敏在收到“飞鸟”的最新信息后，才知道石祗和姚弋仲都已经向燕国派出了求援使者，于是也迅速派遣大司马从事中郎常炜出使燕国进行外交斡旋。

慕容儁把常炜礼迎到宫门外双阙之下，指派记室参军封裕责问道：“石敏敬拜石遵为叔父，才能平庸，却辜负恩德，倒行逆施，究竟有什么祥瑞应兆，而胆敢越礼妄自称帝呢？”

常炜理直气壮地说：“上天想要振兴的帝王，祥瑞各不相同，三王时为狼乌，汉魏时为麟龙。寡君顺应天命主宰一国，哪能没有祥瑞？而使用武力吊民伐罪，本来就是贤明君主尊奉的典章制度，所以商汤放逐夏桀、周武讨伐商纣，而孔子却赞美他们。魏武帝曹操是宦官的养孙，没有谁知道他确切的出身，兵众不满一旅，但最终奠定了曹魏的基础。如果不是顺应了天命，古圣先贤们怎么可能成功？野蛮的胡人趁八王之乱，逆乱中原，屠城掠地，敲骨吸髓，寡君拔剑消灭了他们，让数百万遗民重获生机，可以称得上是功高盖世，勋同高祖了。以这样显赫的功绩，恭敬地顺承天命，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