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洞房

合卺礼后，便要入洞房了。

坤宁宫的女官早已装点好了内殿的摆设，当下簇拥着新人解衣上床，将被子给皇上和皇后盖上后，又拉上帘帐，这才离开。

周水仙睡在床里面，身体绷直，有些微微颤抖，虽然她闭上了眼睛，但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是显示出她那紧张的心境。

睡在外面的朱厚熜倒不怎么紧张，只是感觉有些拘束，毕竟周水仙他之前只见过一面。

正当周水仙全身紧绷时，朱厚熜翻过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

“要开始了吗？”少女突然想道，她双手捏得紧紧的，犹自闭着眼睛，装出一副沉睡的模样。

就在少女忐忑不安时，身侧却没了动静。

稍许片刻后，少女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微微睁开眼睛，立时吓了一跳。

原本躺在她身旁的朱厚熜此时正低头凝视着她，少年清秀的面庞上神情变化不定，半是困惑半是欢喜。

“皇上！”周水仙见朱厚熜久久没有动静呼唤道。

朱厚熜立时从恍惚中醒来，他鼻间喷射出滚烫的气体，烫得周水仙有些不自在。

直到这时，朱厚熜才发觉周水仙的美丽与其她少女不同，她的面容白皙如霜，眉宇恬淡而不失端庄，初看不觉得有什么惊艳之处，但越看越觉得美丽。

朱厚熜欲言又止，“皇后，……”

正当周水仙期待着他往下说时，朱厚熜尴尬道，“皇后，你饿了吗？”

饿了吗？周水仙一时愣住，这是现在该说的话？

朱厚熜直起身来道，“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朕现在感觉饿得难受，所以想问皇后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些东西？”

听到皇上这么说，周水仙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也就只有她出门时，吃过一小碗娘亲送来的甜粥，方才合卺礼时，也不敢多吃，现在确实有些饿得难受。

“现在有东西吃吗？”周水仙问道，她第一天入宫，不知道宫里面的规矩。

“当然有了！”朱厚熜翻身而起，掀开被子，将周水仙一把抱了出来，两人现在都穿着白缎衣，倒也不怕春光外露。

少女的身子很是轻盈，加上她身高只来到朱厚熜的下巴处，因此朱厚熜倒也没费什么力气，便将周水仙抱坐在桌前，他则是转身去敲动房门。

立时有守候在门外的女官闻听到动静，轻声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朱厚熜拉开门，守候在门外的女官纷纷跪下，不敢抬头，“快去给朕和皇后准备一桌吃食！”

跪在地上的女官们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她们预想了许多可能发生的情况，但唯独没想到这一条！

皇上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过她们很快反应过来，跪禀道，“遵旨！”

朱厚熜叮嘱道，“要清淡一些，不要太油腻了！”

“是！”

朱厚熜返回内殿，坐在周水仙身旁，很快便有一队宫人送来一盘盘珍馐美味，烧香菇、笋鸡脯、烧鹿肉、带冻姜醋鱼、酢腐、油煎鸡、炙鸭、一捻珍、水煠肉、羊灌肠、馄饨鸡、油炸烧骨、鸡煎汤、蒸羊肉等十几道菜，外加一小桶珍珠白米饭。

朱厚熜看了一眼，无奈道，“不是让你们清淡一些吗？”

女官回禀道，“尚膳监的人说，眼下天色太晚，昨天采摘的时蔬都已经不新鲜了！”

朱厚熜挥手道，“好吧，你们都下去吧！”

女官们这才转身离去。

朱厚熜当即拿起筷子吃得不亦乐乎起来，“皇后你吃啊！”朱厚熜便吃便道。

“嗯！“周水仙小声地应了一声，她自从得知要嫁到皇宫里的消息后，私下里时不时会想，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像书里说的那样，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每当想到这里，她都会感到恐惧万分，她一刻都不想与之待在一起，更遑论是要做他的皇后。

可眼下看来，这位皇上却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人，他也会饿，也会像家人那样劝她进食。

周水仙看着桌面上堆得满满的餐食，色香味俱全，有许多她甚至从未听说过，当下先是夹了一块鲜笋放入口中，清脆鲜甜的滋味回荡在口中，满是幸福的味道。

朱厚熜见她放不开，于是夹了一块羊肉灌肠给她，“试试这个，御膳监有个厨子，这道菜做的最好了！”

“谢谢皇上！”周水仙柔声道。

朱厚熜握住她的小手道，“不用说谢，以后你就是坤宁宫的主人了，要是想吃什么，就给宫里的女官说，让她们通知御膳监去准备！”

许是想到周水仙对宫里的规矩不熟悉，朱厚熜解释道，“朕住在乾清宫，就在坤宁宫的南边不远处，按照规矩，朕每个月不是天天都能来坤宁宫这里，皇后要是想朕，就去乾清宫。”

周水仙知道这个，便是她父亲都还有一房小妾，更遑论是皇帝，不说佳丽三千，三百还是有的，一个月也就三十天，轮到每个人头上能有几天了。

幸好她是皇后，按例皇帝不论什么情况，每月至少要来这里三天！

依着女官的教导，周水仙款款道，“臣妾遵旨！”

“哈哈哈！”朱厚熜笑道，“不必这样文绉绉的，就我们两个人说话，都放轻松一些！”

两人借此打开了心结，待吃完东西，女官们将餐食都撤下去，又到了该上床休息的时候了。

只是这一整天的折腾下来，朱厚熜疲惫不堪，再加上周水仙才十五岁，朱厚熜着实下不去手，他的心理毕竟还带着后世人的影响。

朱厚熜将周水仙抱起，推进床里面，“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朕实在是太累了！”随后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周水仙自然听出了皇上的话外之音，原本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一下子消失不见，轻松不少，待朱厚熜躺下后，她甚至睡过来，贴在少年的身畔，凝视着这个她将来要用一生去依靠的少年。

“晚安！”朱厚熜闭上眼睛道。

少女俯过身来，在他额头轻轻一吻，浓郁的少女体香钻入朱厚熜的鼻中，少女轻轻一笑，这才回身躺下。

“皇后不要玩火啊！”朱厚熜调笑道。

玩火是什么意思？周水仙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