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压力

“皇上，快醒一醒！”少女声道。

犹自还在梦中的朱厚熜挥手道，“不要闹，朕再睡一觉！”

少女有些无奈，她见时日已然不早，稍后还要去仁寿宫和清宁宫拜见两位太后，要是去晚了，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当下拿起一缕自己披散的长发，朝着皇上的鼻间凑去。

朱厚熜只感觉鼻子里痒痒的，随即忍耐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待他睁开眼睛，只见周水仙正拿着一缕秀发站在床前，好吧，破案了！

朱厚熜此时睡意全无，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少女淡笑道，“皇上准备一下吧，稍后我们还要去仁寿宫和清宁宫拜见两位太后呢！”

朱厚熜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权作回应。

那边，少女推开房门，对外面的女官道，“快进来给皇上梳洗一番！”

“是！”女官们拿着朱厚熜的衣物，端着脸盆，丝巾等物品一拥而进，一名女官还用余光去瞟龙床，试图看出龙床上是否有昨晚留下的痕迹。

朱厚熜虽然看破，但也没有揭穿，谁知道这个女官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打探，既有可能是张太后，也有可能是自家老娘蒋太后，朱厚熜都不想拆穿。

待收拾装束完毕，便该启程了，不同于以往朱厚熜在宫里面的随意往来，今日出行还带上了皇帝、皇后的卤薄大驾，以此宣告宫中诸多嫔妃及太监、女官等人，自即日起，宫中便算是有了女主人了！

待来到仁寿宫，仁寿宫的诸多太监、女官纷纷跪下迎接，将朱厚熜和周水仙引入宫中。

张太后正坐在正殿上，一脸和睦的看向二人，在正殿一侧还端坐着夏皇后，许是被张太后拉来与周水仙认识的，毕竟二人都是皇后，还是要见过一面才好。

先是朱厚熜向张太后行礼问安，这才轮到周水仙行四拜礼。

待周水仙行礼完毕，张太后又说了一通诫勉的话，便介绍坐在一旁的夏皇后给周水仙认识。

周水仙也是机敏，只听了几句，便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夏皇后是朱厚熜堂兄正德皇帝的正宫皇后，但因为正德皇帝早逝，替继上来的朱厚熜只是正德皇帝堂弟，因此夏皇后不能被尊为太后，仍旧保留皇后的身份。

与夏皇后打过招呼后，朱厚熜便向张太后请辞，张太后知道朱厚熜还要去清宁宫一趟，因此也没有挽留，只是送给周水仙一份见面礼，见面礼是一个珍贵的小盒子，里面是一些珍宝首饰，倒也合适。

朱厚熜带着周水仙出了仁寿宫，便向清宁宫而去，不同于张太后，蒋太后毕竟是自家亲娘，因此朱厚熜便安慰周水仙放轻松一些，不用太紧张，便是出了些许差错也不要紧。

周水仙听在耳里，却没往心里去，婆媳关系好不好，和儿子是亲生的又没有多大的关系。

朱厚熜和周水仙还没到清宁宫，清宁宫的太监和宫女就已经提前净道洒水了，待朱厚熜牵着周水仙现身，清宁宫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

两人走进清宁宫正殿，便望见蒋太后慈穆地坐在宝座上，一旁还坐在表妹蒋玉妆。

“母后！”朱厚熜先行一礼，毕竟是自家亲娘，朱厚熜的举动也比在仁寿宫要随意许多。

蒋太后慈爱地望着儿子道，“快坐下吧，这些日子你也是累坏了！”

朱厚熜道，“还好，许多事都是礼部的官员去干的，儿子这里倒没有几样！”

蒋太后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你小子跟老娘我装糊涂呢？我说的是这个吗？我说的是抱孙子的事！

然而，朱厚熜犹自不觉，一顿夸夸其谈，蒋太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即对着周水仙道，“皇后且站上来，让我看看！”

朱厚熜看了周水仙一眼，这才尴尬地闭上嘴，他一时也没想通，到底是哪儿把老娘给惹毛了！

周水仙先是向前行四拜礼，这才谨身退下。

蒋太后点了点头，也没说好还是坏，便吩咐道，“坐下吧，”

“是！”周水仙应了一声，这才坐到朱厚熜身旁，心想这一位可能不是很好打交道。

蒋太后这时指着蒋玉妆介绍道，“这个是皇帝的表妹，也是皇帝刚册封的宁妃！”

按照当日张太后和蒋太后在殿选时的表决，除皇后外，还有另外七十一名秀女入宫，其中有两人被册封为贵妃，九人为妃，二十七人为嫔，其余之人全部被册封为选侍，册封议事是在朱厚熜与周水仙大婚的同时进行。

蒋太后原本想给她的侄女争个贵妃的头衔，但最后没能成功，心里说没有火那是假的，所以才会显得这么冷淡。

周水仙见到蒋太后介绍蒋玉妆给自己认识，立时便反应过来，蒋太后这是在对侄女的位份表示不满。

你一个外人都能被册封为皇后，为啥我的亲侄女只是一个妃位呢？

周水仙瞅了一眼皇上，只见皇上现在要么抬头望向屋梁，要么低头看地，就是不敢看向他的老娘。

好家伙，这就是你给说的可以随意一些？

要是以前，周水仙或许会愤懑不平，但经过家中的那些事，她已然成熟了许多。

周水仙当即决定借力打力，她笑着望向蒋玉妆道，“这位妹妹长得跟天仙似的，怎么只封了一个妃位，要我看，就是奉个贵妃都委屈了！”

“是吧？皇上。”周水仙盈盈看向朱厚熜道。

压力又来到了朱厚熜这一边，朱厚熜现在是回答什么都不好，要是回答是，老娘就会立即要求册封一个贵妃，要是回答不是，就等老娘的河东狮吼吧！

左思右想了一下，朱厚熜决定把这个压力锅丢给别人。

“母后，儿子本也想给表妹册封一个贵妃尊位，但礼部那些人就是不同意啊，儿子和他们吵了好几回，都没能成功！”朱厚熜无奈道。

“为什么？”蒋太后困惑道，“不是给杨廷和的孙女和张太后的侄女都册封了贵妃吗？为什么她们可以，你表妹就不行？”

朱厚熜解释道，“礼部那帮人说，当下大婚不久，不宜册封太多尊位，应待日后诸多嫔妃产下麟子后，再晋升尊位才妥！”

蒋太后这才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