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意
徐妈妈鬼哭狼嚎，扯着魏氏的衣袖不放。
魏氏亦是不肯放手，拉着她的手对楚大老爷道：“四丫头不过是个庶女，何至于……”
“庶女又怎么样！”
楚大老爷厉声呵斥：“庶女再不济也是府里的主子！她徐桂枝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下人！还能爬到主子头上不成？”
“今日也就是没有旁人知道这件事是你指使她做的，不然别说是她，就是你也休想在这个家里再继续待下去！”
魏氏闻言一怔，徐妈妈转眼间就被人从她身边拉开。
徐妈妈声嘶力竭地哭喊，挣扎着不肯离去。
下人这时进来通禀，说是张妈妈带着四小姐来了。
楚大老爷眸光一凝，让人将她们领了进来。
“爹。”
楚虞此时已经换过一身衣裳，梳妆整齐，对着主位上的楚大老爷盈盈一拜，那弱柳扶风的身形加上已经初见雏形的清丽面容，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怜惜。
可惜这幅美人图还没维持多久，就被徐妈妈的哭喊声打乱。
“四小姐！四小姐救命啊！”
她仿佛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
楚虞吓得往后一退，张妈妈上前一步，抬脚就将她踹到了一旁。
“你这刁奴！还敢靠近我家小姐！”
徐妈妈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魏氏见状大怒：“张妈妈！你做什么！我身边的人也是你能动的吗！”
“您身边的人？”
张妈妈满面讥讽：“奴婢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她连楚家的人都不能算了，没想到太太竟然还把她当做您身边的人？难不成她谋害我家小姐一事就这么算了？”
魏氏一噎，梗着脖子道：“徐妈妈犯了错自有我和老爷处置，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
“太太说得对，”张妈妈道，“奴婢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带着四小姐来看看，看看您二位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惩治这个以下犯上的刁奴！”
楚虞闻言再次向后缩了缩，胆怯而又害怕的样子。
楚大老爷自她进门后就在打量着她，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
想当初，楚虞的生母叶氏纵然落魄到给他做妾的地步，也未曾露出过半分卑怯，眉眼间总有几分浑然天成的傲气。
而楚虞虽然与她容貌十分相似，甚至更为出众，但性情却大不相同，与她生母相比少了几分韵味。
不过也好在这孩子与叶氏不同，不然还真不大好对付。
“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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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将楚大老爷唤回了神：“这件事您到底打算如何处置？”
楚大老爷收回视线，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容，道：“自然是要给虞儿一个交代。”
说完对房中的下人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刁奴拖下去！”
下人闻声而动，再也不顾魏氏的阻拦，三两下就将徐妈妈拖了出去，按在了院中的一张条凳上，毫不犹豫地打了起来。
徐妈妈的惨叫声隔着帘子传了进来，魏氏在房中气地呕血。
老爷这样当着楚虞和张妈妈的面处置她身边的下人，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吗！
偏偏楚大老爷不仅让人打了，还让人往死里打，更让他们把人打死后找个人多的时候从角门把尸体抬出去，让林安县的百姓们都看看，他们楚家是如何惩治这种奴大欺主的下人的。
魏氏又气又恼，狠狠地剜了楚虞一眼，似要从她身上撕下一块儿肉来。
楚虞躲在张妈妈身后，看似害怕，但在她的目光扫来时，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眸中阴冷的寒意让人头皮发麻。
魏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好你个小贱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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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饶命，母亲饶命啊！”
楚虞惊呼出声，松开张妈妈的衣裳躲到了楚大老爷身后。
魏氏见状更加气恼，抬手想把她揪出来，却被楚大老爷一把推开。
“你个泼妇！闹够了没有！”
他原本就在气头上，下手就没有轻重，魏氏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腾，更是让他心烦，恨不能再抽她一巴掌才好。
魏氏被推得一个踉跄，站定后指着他身后的人道：“老爷，您别被这小贱人骗了！她是故意的！她……”
“什么小贱人不小贱人！她是楚家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楚大老爷双目圆瞪，特别强调了楚家两个字，眼中威胁之意一闪而过。
魏氏还想再说什么，却在他的眼神威慑下不敢再言语，只能将这口气生生咽了下去，心中怄的半死。
楚大老爷处置了徐妈妈，斥责了魏氏，又好生安抚了楚虞一番之后，张妈妈才带着楚虞离开了。临走时面色却仍旧不好，似乎对这个结果仍然不大满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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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看看她，看看她们！嚣张成什么样子了！”
魏氏指着张妈妈与楚虞离开的方向，双目赤红地道。
楚大老爷被张妈妈甩了脸色，自然也是不大高兴。
但想到张妈妈手中握着的东西，也只得暂时隐忍。
而且说到底，让他面临如今这般窘态的还是魏氏，故而魏氏的话非但未能让他同仇敌忾，反而换来他一记凌厉的眼刀。
“你最近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就等着被休回娘家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径直去了外院书房。
魏氏险些气晕过去，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
“小姐，这件事真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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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妈一边给楚虞净手一边说道：“那徐桂枝不过是太太身边的一条狗，她对您下杀手一定是太太吩咐的！”
“我知道。”
楚虞接过她递来的手巾，将手上的水擦净。
张妈妈见她神情坚毅，面色冷静，丝毫没有在正院时的怯懦，心中有些不解。
她知道小姐骨子里其实并不是个软弱的人，尤其是两年前叶姨娘离世后，为了照顾年幼的弟弟，她越发坚强起来，平素那副绵软的模样不过是为了少生事端而装出来的。
但像现在这般沉冷而又果决，甚至有些冷清的样子，她却是头一次见，这感觉仿佛是看到叶姨娘又活了过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