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影之局
崔金涛已经离开,只剩下尘浪、乾恩道长与孟寰三人在屋内,寂静无声。乾恩道长依旧双目微闭,仿佛在养神一般。
“道长,这件事你怎么想?”尘浪突然开口问道。
乾恩道长闻言,缓缓睁开眼道:“只看此人的神情,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只是我总有一种与他脱不了干系的感觉。”
尘浪颔首道:“孟寰,你呢?”
“回殿下,属下愚钝,没看出来什么。”孟寰躬身答道,“但属下有和道长一样的感觉。此人心机深沉,哪怕真和其有所关系,恐怕我们也察觉不出来的。”
乾恩道长见尘浪脸上犹豫之色不退,眼神中更是写满不解,便缓缓开口问道:“殿下可是有其它想法?”
尘浪沉吟数声,道:“不瞒道长,本王虽也觉得此事乃是林先生所为,但细想之下却有不妥——此离间计虽看似有几分高明,但封商与殊瀚久居朝堂高位,又怎么可能因此便闹得彼此不和?借此收买人心更是不可能之事——谁都知道梁封殊曲四家早已连为一体,岂是如此轻易收买的?林先生也不可能想不到此处的。但越是不可能的事,本王越觉得便是林先生所为。”
沉默片刻后,身后的孟寰突然低声请示道:“殿下,近日林先生频繁调动人手,那是否要暗中派人查证一番?属下担心……”
“不必了。”尘浪摇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吩咐下去,林先生安排的事不管任何人都不许多问,只照做便是。”
崔金涛却并未直接回到那座别院,而是一路出了圣子王府,七扭八拐地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巷中。确认四周无人后,崔金涛轻咳一声道:“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抹人影应声而出。人影被斗篷覆盖,看不到模样,只是冲崔金涛欠了下身,并未说话。
“东西到手了吗?”崔金涛看了人影一眼,淡然开口道。
“既然是你的安排,自然不会有错的。”一个极为沙哑的声音传来,同时一道玄光从斗篷中激射而出,被崔金涛一把捞入手中。
崔金涛却看都不看一眼,只将那件东西收入怀中,抬手一道血芒射向人影。
血芒转瞬即逝。崔金涛淡然道:“这颗药丸你交给他——不必告诉他叫什么,只要让他知道效果就可以了。”
“当真有效吗?”斗篷中的人却仿佛并不相信。
“这你不必知道。”崔金涛背转过身向外走去,“这段时日你不用来见我了。特殊时期,别让人盯上了。”
殊隐盘腿坐在一块遍体通绿的玉石上,头顶处一团紫雾忽涨忽缩,并隐隐有哀鸣之声从其中传来。而殊隐却是双手紧掐法诀,额头上冷汗直淌,丝毫不敢放松的样子。
过了不知多久,殊隐突然一声闷哼,张口一滩污血吐出,整个人也俯下身子大口喘起气来。
房门吱呀而开,一道身影飘然而入。看了一眼如此惨状的殊隐,人影开口道:“为了个女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得吗?”
殊隐缓缓直起身,擦去嘴角血迹,淡声道:“用不着你来说教我。”声音彻骨冰寒,与往日全然不同,仿佛对来人恨意极深的样子。
来人冷冷哼了一声,道:“为父早就教导过你,成大业者不拘小节。你如此儿女情长,如何能功成立业?”
“就像你这般吗?”殊隐却是一声冷笑。
沉默无语。
一团青光浮动,一个翠绿色的小瓶落在了殊隐身边。殊隐却视若无睹,全然不看一眼。来人正欲再说什么,却又将到了嘴边的话语吞了回去,转身离去。殊隐眼神冰冷地看着来人离开,重又盘腿坐好调息起来。
封倾端坐在书案前,凝神看着放在书案上的那颗血红色药丸,脸上尽是迟疑之色。而封禧则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中捏着一个盛满琥珀色美酒的酒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二弟,此药丸真的有此神效吗?”封倾仍有几分不敢相信地问道。
封禧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大大咧咧地擦了下嘴角道:“大哥,你连我都信不过了吗?我何时骗过你?”
“倒不是信不过你。”封倾缓缓摇了摇头道,“只是此事听起来太过神奇。毕竟短短数日便可将修为提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无论是谁听起来只怕都有所怀疑的。”
封禧重又倒了一杯酒,看着杯中的美酒缓缓说道:“大哥,殊隐已经得到了幽饮王鼎,如果不用这个方法,想在比武招亲的时候胜过他,恐怕是绝无可能了。”
一声长叹。
陈梦星孤身站在一处陌生的宅院前。宅院样式普通,坐落在一条寂静的小巷中,外面街道上虽人来人往,却并无一人关注此处。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陈梦星身后,一只手掌轻轻搭在了陈梦星的肩头上。陈梦星一惊,跳起身回过头来,发现却是崔金涛,轻吐出一口气笑道:“下次不要再这样吓人了——怎么样?圣子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吗?”
崔金涛见陈梦星吓了一跳,也是一笑:“这么大热闹,圣子自然不会错过的。”说罢,崔金涛转身走到宅门前,轻轻推开门:“走吧,陪我进去见个人。”
“你也不怕被人发现吗?”陈梦星向四周看了一眼。小巷空无一人。
“想发现我可没那么容易。对自己的修为,我还是颇为自信的。”崔金涛淡然一笑道。
两人缓步走入宅院,径直向主屋走去。
房门被轻轻推开。原本坐在屋内的人猛然抬起头来,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而入。相貌并不陌生,他自然是认得的。
“居然是你们。”声音虚浮无力,仿佛受了极重的伤。
崔金涛在对方对面坐下,陈梦星也坐在了旁边,“外界风传杜公子已在冲突中力战身亡。如今来看,杜公子的青锋剑隐诀确有几分独到之处,即便是封倾公子这般仔细的人也被你瞒过去了。”
对方脸色惨白,神色萎靡,赫然正是当日跟在殊隐身侧的杜姓男子。只是不知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此刻杜姓男子全然不似前几日那般,脸上写满了颓丧与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