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胜负输赢

也终于轮到陈平说请先生赐教，陈平知道应是他狭隘了，张良醒后表现出来的种种都说明他不是个冲动到不看后果的人。

“秦以法家霸道权术立法集权立本，扶苏却深受儒学影响，他所推行，会动摇以秦相李斯为首的权贵利益。”

“再者扶苏的心软宽待，给了一些不轨之人发展壮大的机会，良可以断定，扶苏登不上那个位子，而嬴政若死，秦，必要大乱。”

张良说完房间两个人都安静下来，望着对方，良久，又同时笑出声。

“今日能够结识子房先生，当真是我之幸。”这会陈平早没开始因张丘对张良的不满怀疑，站起来给他恭敬行了一礼，“先生指教，让平受益匪浅。”

张良有伤在身，没法下床，就坐在在床上吃力的回礼：“陈先生一语道破天机，也让良茅塞顿开，若有机会，必要再与先生彻夜长谈。”

刺杀的事算他鲁莽了，陈平没看透帝国内部矛盾，他亦有目光短浅之处，他要所成之事，绝非刺杀可行，即便成功，结果也不是他要的。

半夏托着药和布进屋，发现房间那两竟然在下盲棋，旁边张丘正生无可恋的在一旁的案几上摆棋子，双方激战正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伴着棋子碰撞棋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良妖孽，陈平狡诈，这两人下棋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半夏好奇的凑了过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

也是巧了，她刚靠过来，张丘就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罐里，那枚白子在罐子里发出一道石子碰击声，最后和其它棋子混在一起。

胜负，已分。

她没学过下棋，当即觉得头疼，完全看不懂棋盘上的局势和输赢，半夏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问道。

“张大哥，这是谁赢了？”

张丘瞥了她一眼，又重重冷哼了一声，扬头向陈平坐着的方向示意，接着起来给张良倒了碗水，盲棋靠嘴，两百多步，怎么想都得口干舌燥了。

陈平笑眯了眼，又拿起自己跟前的碗喝了口水：“子房兄果然厉害啊，设下这连环计策，让我不得不往你设好的陷阱里钻啊。”

刚接过张丘递的水，边听陈平说这话，他立即回笑道：“陈兄不是也以少数牺牲换取良大片棋子，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挽败局。”

“现在你我一胜一负，不如再一局定输赢如何？”陈平跃跃欲试。

“不行，”看二人大有再战八百回合的意思，半夏立即抢在张良开口前说道，边说边把手里的东西都摆到榻边，“你该换药了，而且你这才刚醒，要多休息才有助于伤口痊愈！”

半夏这一说，张良也觉得身体疲软，有些累了。

“既然如此，那改日等子房兄的伤好了，你我再手谈几局。”陈平注意到张良表情多了些困倦，极有眼色的提了告辞，临走还不忘拉走张丘。

待陈平关上房门，房间就只剩半夏和张良两个人。

半夏如往常一样伸手就要拉张良身上这件里衣的白色带子，带子刚拉开，她还没来得及掀衣服，两只手便被人固定住再动弹不得。

……？？？

半夏抬头，正对上张良那张妖孽般的俊颜，只见他也盯着自己，眼睛里带着一抹诧异。

比起十几年前，张良只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尤其那双凤眸，不管看几次都觉得醉人，似乎能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让人不由生出就溺死在这眼神里的心思来。

儿时的半夏对这张脸真真没有一点抵抗，不然也不会那么介意对方不理她，至于现在……

半夏方觉庆幸，就应该不理她，要是当时的张良用这种眼神望着她，指不定她就算死也不舍得离开了呢。

长大的她，对上这张脸，依旧没有丝毫抵抗力。

半夏脸一红，不经意扫望见对方也泛红的双耳，像是在害羞。

张良害羞？张良会害羞吗？

事实证明，会的，张良虽有婚约在身，可自幼洁身自好，并未与其他女子这般亲密接触过，更别说一上来就解他衣服的。

后来国灭未婚妻失踪，他一心复仇更没心思考虑这些。

可以说，在男女之事上，即便老谋深算的张良，也是一张白纸，如初生婴孩一样懵懂。

“你。”／“你。”

沉默片刻，两人同时开口，房间开始升温。

“以往，也都是你给我换药的吗？”张良干咳了一声，问道。

半夏点点头，脸上的红都要蔓延到脖子上了，以往换药张良都是昏睡着的，想想醒着换药还是第一次，她突然也没办法像以前那么平和的给张良换药了。

张良叹了口气，先前高兄只知道她是夏无且后人，知道她与扶苏交好，属于他们的敌人，为他治伤期间，她承受了多少压力他也猜得到。

“这段时间劳烦你了。”他想说很多话，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半夏缓缓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跟祖父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这句她低头望了眼两个人还握在一起的手，颇不好意思的动了动：“你这样，我没办法给你换药。”

光顾着考虑那些，完全忘了自己还握着别人姑娘的手了，张良赶紧松开对方，面上飞快闪过一丝尴尬，抓着别人姑娘不松手，他这算是轻薄对方了。

“是良失礼了。”立即道歉，说是认识，但毕竟只有月余，过去这么多年，生疏是必然的，何况小时候他俩相处也谈不上愉快。

半夏察觉到对方对她过于客气生疏，面上红霞褪去，她深吸一口气，撩开张良的衣服，像往常一样给对方换药。

如果不是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半夏真觉得自己就是在给一个普通病人治伤，失落吗，是的，张良，是她与幼年唯一的联系了，可张良变了，她也变了。

意气风发的相国后人成了心怀仇恨亡国遗民，而她经历种种，也找不回最初的心态。

张良认识的是那个被人追杀狼狈逃窜的天真小孩，她认识的应该是那个意气风发正少年的大公子，他们两个必然回不到曾经了。

“半夏治好良后打算做什么？”张良声音犹如飞泉鸣玉，半夏出现在阳武必然有她自己的事，不想被他耽误了。

半夏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一旁，疑惑的望向张良：“大……”

“叫我子房便好。”张良笑

“子房，”半夏脸一红，赶紧移开目光，不管看几次都对这张脸没有一点抵抗力，“子房为什么这么问。”

“夏大人这次因为伤病没有跟着出巡，我想你来阳武是有事……如果不是的话，莫不是半夏与良心有灵犀，一早察觉我有危机，特地赶来助我的？”尾音上扬，看到对方再度羞红的双颊，张良觉得心情甚好。

小时候吓唬她，长大还能换种方式逗弄她，不管怎么样，半夏可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