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攻击
“在五十次骑兵交锋里，有四十九次其中一方会犹豫、惊慌、陷入混乱，在另一方的坚定决心前溃逃。”
——阿尔当·杜·皮克
德米特里手持长矛、一骑当先冲向敌阵，他身形高大，一身紫色镶金的盔甲明亮耀眼，鬃冠的马尾和披风高高飘起，头盔上两片白羽被风刮得哗哗作响。
这样的行为看似鲁莽，却激发了将士们奋勇争先的斗志！
就在他身后的五个百人队，骑手们个个盔明甲亮、头顶紫色鬃冠、斜披紫色战袍，正是被称作“王友”的骑兵精锐。他们见主君独自冲出老远，迅速便追了上来，很快便重新将德米特里围绕在阵列中中心，然后继续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对面的联军骑兵！
而紧随在这五个百人队之后，是七个千人队的重骑兵，皆是手持绪思同长枪、人马俱戴着红蓝相间的鬃冠，七千骑一起以大快步奔腾着前驱，轰鸣的蹄声如同春雷咆哮、如同大河决堤！
骑兵主力第一时间全军压上！
而对面刚刚完成列阵的联军骑兵主力则不免陷入混乱，各个队列自行其是，有的要反冲锋、有的要避让、有的要后退，一时间纷纷乱乱如同群蚁……
远在左翼的皮洛士看得心旌动摇，不由得一拍大腿
——这就是当老硬币的代价！
而同样，德米特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到两个斯塔德的距离，对于急速的战马来说不过是几十个腾跃而已，联军骑兵刚刚完成列阵就眼看敌骑的长枪戳上来，怎么可能不乱？
怕是连主将都来不及下令吧？
当然，事有万一。
可能敌军训练有素、能迅速做出应对；
可能敌军闻战则喜、能第一时间发起反击；
可能……
可能有无数种，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哪有那么多深思熟虑的时间？
真正的勇士抓的就是这个转瞬即逝的窗口！
而德米特里抓到了！
这样一截短短的距离，是使无数人忘记呼吸的距离，他们只能一边默默数着心跳、一边瞪大眼睛观察战局的发展。
终于，一支敌骑最先做出的反应——那就是举着骑枪发起对冲！
大概七百个百人队的骑兵逐渐加速、迎着最前方的王友骑兵冲了上来！
“尼奇图马伽奥！”
眼看双方只剩几个马身的距离，联军的骑队发出战吼！
突然！王友骑兵队列中军号一响！
短促而曲折的号声中，就仿佛丝绸被风吹着翻卷，王友骑兵不愧精锐，他们数百骑如一人、在一瞬间做出了向右的集体转向
——
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完成转向机动、避开了敌骑的冲击路径！
而代替他们迎向敌军的，是数百支锐利的标枪！
一片密集闷响中，无数金属锋刃撕破血肉，紧接着是战马此起彼伏的嘶鸣！
随即，这数百勇敢而及时的发起对冲的骑兵，在突然的打击下还来不及重整队列，便转瞬淹没在数千骑组成的攻击锋线中……
而转向的王友骑兵，则在德米特里的带领下，依然急速奔驰着，依然向下一个目标冲去；而在他们身后，最右侧的一个千人队的骑兵自动转向，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一千五百骑、以一道弯刀般的弧线掠向敌军骑阵的左翼
——
而在那里，想要向左展开的上千联军骑兵正被自己一方的轻骑兵拦住前路，前赴后继当中、即将纠缠在一起。
速度就是骑兵的生命，没有速度的骑兵根本就是战场上的活靶子！
德米特里岂能放过这种机会？
**
与此同时、就在右翼的中央，主力的六千骑也已经突入敌阵！
军号声此起彼伏，六个千人队的骑兵、在各自千夫长的带领下各自以不同的方式发起突击。
敌骑的八个千人队原本是前四厚四交错列队，但因为其前排最左侧一队向左机动，即将在战场的边缘和轻骑兵撞到一起；而剩下的敌骑则变成前三后四的交错阵形，这个样子利退不利进，偏偏因为这一时间的混乱，导致进又不进、退又不退！
安提柯军这边，后面三个千人队，渐渐转为数重百人的单列横队。
而前面三个千人队则各自分成数个交错式纵队，正以大快步前袭！
他们顶着如暴雨般交集的投枪、从敌骑队列的缝隙突破，哪怕无数骑手和哀鸣的战马一起倒下、也不管不顾的直插敌军后方
——他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将所有的敌骑拖入混战之中。
而在他们的身后，一片尘土飞扬之中，就在纵队穿插过去的一瞬间、后队的第一轮攻击波次已经杀到！
“尼奇图狄奥！”
战吼声响起，他们直接以小快步向乱纷纷的敌骑发起骑枪突击！
一时间人喊马嘶、鲜血迸现。
第一横队毫不恋战，也根本不顾己方倒下的战友，他们迅速从中分开，为后面的队列让开攻击通道。
而随后第二横队仍然如法炮制，以并不太快的单列横队冲击敌骑，长矛一刺、一收，收不了或者断了，就随手一扔毫不停留……
三个千人队都是同样的战术，发起一波接一波的攻击。
这样的车轮式进攻，为了维持队形只能以小快步发起冲击，虽然看似低效，却把骑兵战变为一场冷酷的交换，而没有准备的一方注定要在这样的交换中吃亏！
而三轮下来，原本就缺乏指挥的敌骑已经死伤枕籍，更重要的是，他们进入更加混乱的状态！
这样的混乱，就是他们毁灭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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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右翼中央的主力在进行宏大而残酷的厮杀时，另一边德米特里带领一千五百骑冲向最右侧纠缠在一起的三千轻重骑兵。
马蹄腾跃间、一千五百名骑手组成的巨大弯刀越拉越长，四列纵队变成两列纵队、又几乎变成前后两波的一列纵队，由一柄弯刀变成前后相继的两柄弯刀。
联军的骑兵发现了他们的企图，靠近边沿的骑手慌忙拿出标枪便投向安提柯骑兵，尤其是浑身发光的德米特里！
一时间、无数长长的黑影和闪烁的寒光扑面而来！
只听叮叮咚咚一连串的碰撞声响起，战果却寥寥无几，只有几匹战马嘶鸣着倒下。
原来德米特里和打头的王友骑兵都是人马俱甲，又是盾牌侧对敌；反观敌骑，却是武器侧对敌，这个角度投标枪根本用不上力。
猬集一团的联军骑兵眼看德米特里等人抗过一波标枪却无甚大碍，继续奔驰着向自己冲来，连忙调转马头、举起长枪就要迎接冲击
——
“尼奇图马伽奥！”
联军在发出底气不足的战吼后，却只等来一阵标枪组成的豪雨！
德米特里带领的弯刀纵队再次以急转弯掠过敌骑，在最近距离处投出的标枪扎得一票联军血花四溅、人仰马翻！
这就完了吗？
没有！
前队转弯了，后队却直接冲了上来！
铁骑奔腾，整整一个千人队组成的一列横队，平举着刻有斜槽的新式骑枪，他们凭借马镫和高桥马鞍，肆无忌惮的发起高速冲击。
弯刀的锋刃狠狠的砍在乱纷纷的敌军集团！
“尼奇图狄奥！！！”
他们呐喊着、操纵坐骑大步跨越横呈的无数人马尸首、直到上千把长矛依次撞在敌人身上！
骑枪折断的声音连绵不绝、响彻云霄！
那是海战中青铜撞角摧折整艘战舰才能造成的声势！
这数千敌骑崩溃了，靠近边沿的人马已经开始溃逃。而刚刚从阵前掠过的五百王友骑兵、正从更外侧的方向以巨大的偃月阵发起冲击！
没人会认为这次还是虚晃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