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解决
入夜,凤遇菲正看着书,就听到巧艺说夫人来了。
林菲气汹汹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开口道:“听你妹妹说你联合莹儿玲儿一起疏远她?还故意让她在皇上面前出丑。”
凤遇菲放下书,轻蹙着眉问道:“妹妹当真是这么说?那真的是冤枉我了。”
林菲皱着眉头不解:“冤枉?怎么冤枉你?你还有什么值得冤枉的?”
凤遇菲也没争,淡淡开口:“林家姐妹拉我到一旁是因为妹妹的腿,表姐她们问我妹妹的腿如何?脸如何了?以后定亲怎么办?又问我妹妹可有什么忌口的?这些话题不好在妹妹面前说,怕她伤心。”
林菲听此,脸色稍有些缓和,“那在皇上面前出丑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我觉得皇上没有以此为由头来处罚我们凤家,已经是陛下的仁心了。”
见林菲不解,凤遇菲解释道:“妹妹将要离开的皇上拦下,问他叫什么,是谁。这可是大不敬,直视天颜,直讳其名,皇上若是个心眼小的,那凤家真的是遭遇无妄之灾。”
林菲显然也是知道轻重的,又想起三月草场上凤芷澜说凤遇菲背地里瞧不起她的事。这事本该当天解决,但那时凤芷澜受了伤,就搁置了。
林菲自己也没想起,要不是凤芷澜浅浅提起,她都忘了这件事。
“你妹妹曾说你在大理寺卿踏青宴背地里瞧不上她,还和别家小姐一同嘲笑她的来历。我告诉你,若不是当年”
“夫人,芷澜说想你了,你去看看她吧。”林菲话还没说完,就被赶来的凤吟给打断,他轻轻拍了拍林菲的肩头,柔声道:“这点小事便交给我来处理,你不必操心。”
见自己的夫君这么说了,林菲脸色也柔和不少:“那此事就交给你了。”恶狠狠地盯着凤遇菲,“居然在背后说妹妹的不好,也配当凤家的嫡女?”
凤吟见此,又柔声安抚几句,林菲才离开。林菲刚一走,凤吟脸上的柔情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凤遇菲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的父亲,所有的温柔只给母亲,她在凤家十五年,父亲未曾对她,对兄长笑过,甚至是柔声说话都没有过。
“父亲”凤遇菲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凤吟微抬眸,自己亲生女儿是什么样子他自然清楚。
只是自家夫人愿意糊涂,他也跟着糊涂,“我知道你妹妹的算计,我也不想掺和,也不想管。但莫要把这些小事捅到你母亲面前,让她费心。使些法子让她闭嘴应该是轻而易举吧,你可是父亲费心培养出的,这点本事都没有?”
凤吟皱着眉头,这一年来凤芷澜的出现明显让林菲操心不少,日日忧心。这些也就罢了,竟把姐妹间的算计也扯进来,还想把林菲当枪使,这样他可忍受不了。
凤吟还想着要不是凤遇菲处理不好,干脆他亲自出手,多的是法子让她闭嘴。
至于血脉亲情?也要她安安分分的,把林菲扯进来,也别怪他无情。
就算是凤遇菲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了,父亲的意思是叫她对妹妹下手?凤芷澜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心中没有半点怜惜吗?
她抬头直直看着凤吟冷漠的面容才深刻意识到,父亲才是凤家最冷血无情的人。她不是亲生的就不提,对兄长也是半分情感也无。
甚至连亲生的女儿也不顾,那可是亲生的血脉。真真是将所有的感情只奉献给了母亲,其余的半分也无。
凤吟走后,凤遇菲想起凤芷澜这段日子背后搞的小动作,一脸冷意:“巧艺,唤巧思。”
“巧思,时间还有多久?”
“就快到了,就在这段时间内。”
凤遇菲闭上眼,“那就好。”
她倒是没有想到,凤芷澜那个白眼狼会在她背后耍小心眼,故意颠倒是非,卖可怜,甚至还把主意打到啊烟的头上。
这些日子费心费力的照顾,真是喂了狗了。
既然凤芷澜不义,就不要怪她无情。她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搞定凤芷澜,将苗头扼杀在摇篮里,省得日后给她出什么幺蛾子。
况且,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不是么?
她不过是遵从了父亲的命令罢了。
几日后,巧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喘着气:“小姐,小姐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凤遇菲悠哉地喝着茶,“出事了找大夫,找我作甚?”说完将茶杯放下,用帕子擦拭嘴角:“说吧,出什么事了。”
“二小姐她方才在小花园里散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晕倒,不省人事。”
凤遇菲起身,弹弹不存在的灰尘:“既然妹妹出事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好旁观,走吧巧艺。”
巧艺应了声,跟在凤遇菲身后。她总觉得这次小姐很平静,平静到好像早就知道二小姐会出事,风轻云淡的样子让巧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凤遇菲走进凤芷澜的小院,丫鬟忙前忙后进进出出,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也对,三天两头就出事,能不忙碌?
“大夫,我妹妹如何了?”凤遇菲一脸焦急绞着帕子,蹙着眉:“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妹妹,才让她出了事。”
“大小姐莫急,二小姐只是偶感风寒,休息调养几日就好了。”大夫宽慰着,他是凤家专门养着的大夫,之前的两次通通都是他看的,心中也对凤二小姐三天两头就出事的体质感到无语。
但却对凤遇菲的印象极好,温柔知礼优雅就算了,还心地善良,养妹出事了第一时间把责任算到自己头上,难得可见啊。
凤遇菲上前握住了大夫的手,“多谢了大夫,这点敬意还请大夫收下。”
巧艺连忙递上一个荷包,大夫掂了掂,“大小姐客气了,都是小人应该做的。”当然,还有阔气,每次份额都不小。
半月后,凤芷澜的风寒还没有好,大夫对此给出的解释是之前身子太过虚弱了,所以难好。而这半月,凤遇菲经常衣不解带地照顾凤芷澜,完全就是一个好姐姐的样子。
“小姐,二小姐醒了。”凤遇菲睁开了眼,这半月凤芷澜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她让巧艺看着,醒了通知她。
凤遇菲心中盘算着时间,今日就差不多了。
夏雨来得匆匆,又凶又猛,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细细谛听也有几分趣味。
走进凤芷澜的屋子,里面空无一人,传出一股浓郁的药味,又夹杂凤芷澜的体味,难闻得很。难怪里面都没有什么丫鬟,都在外面侯着。
“是李妈妈吗?”李妈妈是凤芷澜的贴身嬷嬷,也是林菲的陪嫁之一,凤芷澜回来后,林菲就把李妈妈送给了她。
“是我。”凤遇菲撩开帘子,坐在凤芷澜的床边。
半月的病痛折磨让凤芷澜憔悴不堪,不见昔日健康红润的面容,变得暗黄深沉,脸颊深深凹陷,脸上的疤显得狰狞而又可怕。
“原来是姐姐,这些日子倒是麻烦姐姐了。”不知人变得憔悴,就连声音也很微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不麻烦。毕竟,我得亲自确认妹妹的情况如何。”凤芷澜不解,凤遇菲也没管,淡淡一笑:“妹妹,你说姐姐对你好吗?”
“自然,姐姐待我极好。”凤芷澜自知自己从受伤后性格古怪易怒,但凤遇菲对她的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也是十分的感动和喜欢,这也不妨碍她利用。
“是吗。”凤遇菲低声喃喃,突然展颜一笑,笑得极为温和:“那姐姐对你如此好,妹妹为何还要在背后搞小动作呢?妹妹,这些日子没少在母亲面前说姐姐坏话吧。说我瞧不起你,拉着人孤立你,甚至于把主意打到啊烟头上。妹妹,姐姐对你这般好,为何这么对我?”
凤芷澜脸色本就苍白,听到这话更苍白了:“姐姐,你听谁胡说的?根本没有的事。”
见凤遇菲似笑非笑的样子,凤芷澜慌乱说道:“是慎芝对不对?姐姐,慎芝她就是记恨我,我先前甩了她一巴掌,她怀恨在心瞎说的。”
“既然如此,告诉姐姐,谁告诉你雁安的事情。”这些年可是没人提起雁安,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福安郡主的事是我听到慎芝提起,胡诌的。”凤芷澜急忙解释,慌张的模样让凤遇菲心生疑虑。
慎芝知道雁安不奇怪,但她私底下也是悄悄让人好好查看一下,不管她知道多少,怎么知道的,处理好了就不知道了。
凤遇菲叹口气,见凤芷澜因慌乱被子散落不少,好心给她盖好:“妹妹也不是真蠢,来凤家一年多了,也清楚凤家谁做主。你讨好母亲这个方法是对的,可偏偏心思多了些。妹妹,你做的一切,说的话,我都知道。不仅仅只有慎芝,你身边的每一个丫鬟,都是我的人。”
不等凤芷澜的反应,凤遇菲就继续说下去:“说起来妹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姐姐也有不少的责任呢。你来凤家的第一天,你所见到的繁华和到现在所见到的那些东西,都是我故意放在你面前的,因为我知道你会羡慕,会渴望。
对了,你的脾气,我让慎芝每日在你的膳食里加暴躁易怒的药粉。再加上你被母亲溺爱,各种因素下,你的脾气变得很暴躁不再像之前那样。
至于妹妹听到的那些传言,前面确实是个意外,后面的自然是我操纵的。
你上不了族谱这里面确实有几分意外。我本想让你见顾大人衣着朴素,出言羞辱让祖父厌弃,谁知妹妹的表现让姐姐太意外了。
妹妹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马车撞到吗?我事先知道天晴在聚会上受到了侮辱,怒急之下让车夫加速,又在你身上洒了让马儿受惊的药粉,所以马才受惊控制不住。
姐姐也不想废你容貌和腿,只是想让你留点痕迹,不能去选秀。只是妹妹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本来计划好的,却没想到妹妹你自己先摔断了腿。”
此时的凤芷澜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手指着凤遇菲,气得浑身发抖:“我这般信任你,你居然如此对我。”
凤遇菲轻轻地笑了,“妹妹说得是什么话,不觉得讽刺吗?妹妹喜欢我,信赖我,也不利用我利用得好好的。
对了,你还不清楚吧,其实你才是母亲的亲生孩子,凤家真真正正的嫡女,我才是你之前那个身份的人。
这件事父亲母亲祖父都知道,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父亲突然收养你,为什么你与母亲长得七分似,真的是蠢死了。”
凤芷澜颤抖着身躯,原来,原来凤遇菲所享有的一切尊荣都是她的。而她则被这个女人和善的外表所欺骗!
怎会如此!明明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却被她给夺走了!怎么会如此!她不甘心!
什么温和知礼心善,全都是假象!这个心肠歹毒的蛇蝎女人,竟然夺走了她的一切!那些身份,地位,众人的尊崇与赞美,通通都是属于她的!
“罢了,妹妹好生修养,姐姐先走了。”凤遇菲起身,嘴角轻微勾起看了凤芷澜一眼,在凤芷澜眼里这不外乎就是得意和挑衅。
凤遇菲走出屋子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不大不小的水洼。
“小姐可要小心,不要踩到水洼了,这些小水洼不小心踩到了容易滑倒。”巧艺嘱咐着,正搀着凤遇菲的手怕她滑倒。
“凤遇菲,我要杀了你。”不知为何凤芷澜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一瘸一拐的,急匆匆地朝这个方向跑过来,双手想要掐住凤遇菲的脖子,面容狰狞恐怖,不复当初那个淳朴忠厚老实的样子。
千钧一发的时刻,凤遇菲往旁边一躲,靠着巧艺的身子。扑空的凤芷澜因为惯性从楼梯上滑了下去,刚站起来恶狠狠地朝凤遇菲跑过来时,踩到脚下的水洼,滑了一下,头重重地磕到了台阶上,鲜红的鲜血溶入到雨水中,很快地扩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