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凤芷澜之死

凤遇菲微眯眼，厉声喝道：“巧艺，请大夫再过来一趟。李妈妈，把父亲母亲请过来一趟。”

这两人虽被吓到了，但好在都是训练有素的奴婢，听到凤遇菲的话连忙去办。而其他的下人，也在凤遇菲的吩咐下各司其职。

屋子内，本就浓郁的药味再加上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禁想要呕吐。

凤遇菲皱了一下眉，用手扇了扇，“来人，把偏房收拾出来，再把二小姐移到那。”

这么腥臭的地方，她可没办法待下去，有碍她的发挥。

林菲听说凤芷澜又出事了，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抓着凤遇菲的衣角：“你妹妹又怎么了？头怎么会磕到台阶上。”

经过上一次跟林菲摊牌，林菲姑且是相信她对凤芷澜没有什么谋害心思了。

凤遇菲咬着下唇，往旁边瞥了一眼：“母亲，不然让李妈妈跟你说吧。当时的情况她也看到了，我说的你怕是又不信。”

李妈妈是林菲的心腹，她说的话林菲自然是相信的。

李妈妈站了出来，一张严肃又古板的脸，眼角轻微向下斜显得她更加可怕。

她轻咳两声：“老爷，夫人，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大小姐于往常一样看望二小姐，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然后二小姐就冲出来口中说着要杀了大小姐，大小姐躲过了二小姐的攻击，但二小姐不慎滑倒，头磕在台阶上。”

凤遇菲听到这，淡淡一笑，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李妈妈这人虽古板严肃，但绝对不会昧着良心说话，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她绝对不会在里面添油加醋。

林菲听到李妈妈所说的话，脸一下就拉下来了，“澜儿为什么要杀你呢？”

“母亲问我，我又怎么知道？”

林菲看样子对这件事半信半疑，但凤吟却好似有了盘算。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凤遇菲一眼，安抚林菲道：“兴许澜儿受了什么刺激，最近澜儿遭受的苦难太多了，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快。”

“可。”林菲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大夫从里面出来，朝着他们行礼道：“凤太傅，凤夫人，凤小姐，老夫已经尽力了，二小姐她”大夫叹口气：“准备后事吧。”

“澜儿！”林菲跑了进去，只见凤芷澜脸色恢复以往的红润，这是回光返照的样子。

凤芷澜看到凤遇菲徐徐而来，眼睛瞪大，双手在空中不断挥舞着想要掐死凤遇菲，恶狠狠道：“凤遇菲，若有来世，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说完，凤芷澜瞪着眼睛看着她，咽了气，可谓是死不瞑目。

凤遇菲对凤芷澜的诅咒觉得有些可笑，她不得好死，难道她就好死了？就算她不得好死又如何，反正凤芷澜已经先行她一步了，死在她后头也不亏不是么。

林菲的心情很复杂，她听到李妈妈讲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凤芷澜那么恶毒的诅咒又是一回事。

她明明记得，去年澜儿刚来的时候还是个淳朴厚实的女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林菲坐下认真地想了想，似乎就是凤芷澜来后不久，从她第一次打碎前朝花瓶她没有怪她开始，又或者是她想要千金难求的八珍钗头凤开始。

林菲叹口气，用手将凤芷澜的眼睛合上去。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对于凤遇菲，她严厉，不留情面，从来不会抱着她，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好话。

对凤芷澜，她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她，就为了弥补那十四年空缺的爱。与凤遇菲截然相反的态度，凤芷澜出事时第一时间就是质问她，怀疑她。

结果到头来，她最爱的女儿变成了连她都觉得陌生的样子，相反她最讨厌的人却大绽光彩，成为京城第一闺秀。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宠爱自己的女儿有何错？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母亲，夜深了。早些回去歇息吧，妹妹这我会安排好让人看管的。”林菲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她清楚凤遇菲褪下妆容长得与她半分不像，在巧艺的巧手下才有了几分相似。

林菲动动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放弃了，点点头：“天也不早了，你也别太过劳累了。”

凤遇菲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好的母亲。”她不是很清楚林菲怎么突然会这么说，兴许凤芷澜给她的打击太大了，让她都分不清了。

不过，保险起见她还是开口道：“母亲，妹妹的葬礼母亲想操手办吗？不过母亲还请记住，妹妹终究是养女，规模不可越矩。”

本以为林菲听到这话会大喊大叫，怒声斥责，而她也做好了准备。却不想林菲只是淡淡回道：“知道了。”

几日后，凤芷澜下葬。葬礼并没有办得很盛大，一来凤芷澜的身份，二来几月后的选秀，三来凤芷澜自身并不出名。

林菲的情绪倒是很稳定，没有痛哭流涕，没有指着凤遇菲说些不该说的话。她很平静，平静到让凤遇菲觉得有些陌生。

“母亲，若是觉得悲伤可以哭出来，不要憋坏了身子。”

林菲摇摇头：“我并不伤心，只是感叹罢了。或许澜儿不该回来，她若没有回来应该会过得更好吧。至少，不用年纪轻轻丧了命。”

凤遇菲看着林菲的侧脸，有着往日所没有的平静，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古井无波。

火盆里的火舌吞噬着纸钱，跃动的火光照映出凤遇菲的脸。她不由想起凤芷澜临终前的诅咒，讽刺一笑，她连自己怎么死都都不清楚，若有来世，何谈将她碎尸万段。

她将事情全盘托出，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凤芷澜。凤芷澜心中有气，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咽下，何况她还知道了自己才是凤家亲生女儿这个事实。

利用她的怒气，慢慢地将她推入死亡。

明面上，凤芷澜是头重重磕到台阶上失血过多而死。

但实际上并不是，凤遇菲从第一次见凤芷澜的时候就给她下了慢性毒，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身体。她掌管着凤家，慎芝又是她的人，想给凤芷澜下药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让慎芝下毒，让膳房在她的饮食里掺着药粉。她在慢慢地，一步一步引导着凤芷澜的情绪，使体内的毒和药粉发挥作用。

凤芷澜的风寒就说明了那药已经起作用了。它就一点一点，从内脏开始，慢慢侵蚀，头磕台阶只是表象，但更重要的原因便是那个药。

而且那药，在人死后都不让人安宁，它会腐蚀掉骨头，头发等东西，最后剩下一滩血水，算得上是死无全尸了。

当然，她也想过，要是凤芷澜没有什么威胁，这些东西随时都可以停下的。

可惜凤芷澜从未停下脚步，她也不是心善的主。

凤芷澜的死，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顺着她的性子，一步一步来。

“呵，蠢货。”凤遇菲冷笑，她用的根本算不上什么高招，用点心说不准就能发现。这对于那些世家大族豪门贵妇来说，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值得一提。

当然，对付凤芷澜这种人，她也没必要花头脑想个复杂的，何必花费那种时间脑力去对付这种人呢。

由于凤芷澜的死，导致凤遇菲的及笄礼不能大办。但没有关系，她并不在乎这个东西，当她选择动手的时候，就没想过及笄礼要办得风风火火。

威虎郡王妃帮她绾了发，带上簪子，就代表着她已经及笄了。

凤遇菲的手在簪子上摩擦着，这个簪子是林菲及笄的时候用的，不知为何突然给了她。而且林菲最近的举动也是透露出种种怪异，虽然说不上好，但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

对于这些举动，凤遇菲只能解释成失去亲女后的悲痛，导致林菲都不想和她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