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弟子张元
跟着巨蟒，在山腹之中左拐右拐的，始终找不到出口，走不出去。
还是最后方阳对着巨蟒的脑袋狠狠锤了几下，巨蟒才开始横冲直闯，撞得乱石飞舞，最后才走了出去。
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一处山体突然破开，发出巨大的声响，碎石飞溅四周，形成一个巨大洞口。
下一刻，一头巨蟒从里面缓缓爬了出来，它的身上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方阳。
“没想到已经过了一天，现在到了早上。”
“刚好，一天之计在于晨，赶时间把该干的事都干了。”
方阳大笑一声，身下的巨蟒则是加快了速度，迅速往村头赶去。
不过快归快，却没有造成多大的声势。
巨蟒粗糙的腹部在地上蠕动着，一路上避过重重障碍，几乎没有发出来声音。
可能这也是蛇类的天赋之一，行动起来时都很隐蔽，无声无息地接近猎物，然后一击必杀。
很快就到了村口，方阳从巨蟒身上跳了下来，左右看了一眼。
此时天光不算明亮，周围几座空置的房屋门前，已经长满了青草。
微风吹来，带来冷却了一夜的凉爽，空气倒是颇为怡人。
可惜，马上就要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了。
“把村子里的人都给赶到这里，注意不要伤人！”
听到方阳的话，巨蟒顿时撒欢似的咆哮了一声，直接从一座屋子中穿了过去。
漫天的烟尘之中，房屋轰隆一声倒塌，村子里像是发生了地震。
许多屋子的门一个接一个打开，里面的人拖家带口地冲了出来，左右张望，脸上睡眼惺忪，还没有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阳独自在村口站着，极为吸引目光，紧随而来的炼尸这时又站在了方阳身后，更是将方阳给衬托了出来。
只不过，大家看归看，却没有几个贸然找到方阳过来问话的。
方阳也就那么站着，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他在等待巨蟒把村子里的人都驱赶过来。
就像是牧羊犬驱赶羊群一样，无论是在羊圈里面的，还是羊圈外面的，都驱赶到一个地方。
“外乡人，你哪里来的？”
人多胆气壮，总有不怕死的，这时候一个赤裸着晒的漆黑上身，面相颇为凶恶的男人站了出来，大声吆喝了几声。
方阳依然是站在原地，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叫你，你耳朵聋了？”
可能是方阳默不作声地行为，让凶恶男人多了几分勇气，他气势汹汹地往方阳走了过来。
“你哪里来的人，敢在我们这里撒野……”
一边骂骂咧咧，凶恶男人距离方阳越来越近，然后炼尸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脑袋，不断用力，血水渐渐流了下来。
男人开始时还叫了几声，很快只剩支支吾吾，最后嘭的一声轻响，无头的身体掉了下去。
这一幕看呆了其他人，他们见过力气大的人，但没有见过力气这么大的，能把人的脑袋捏碎，在强盗里面也是能令小儿止啼的存在了。
人群之中，几个人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对了，他们悄悄移动脚步，往屋子里走了过去，不用说是去拿武器了。
还有和刚刚的男人有关系的人，才刚刚叫出声，想要冲出去，就被身旁的人拉住，死死捂住了嘴，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低低的哭声。
在山里生活的人，远远比外面的人更能够看清楚形势，因为在这里，不会看眼色的人是真的会死。
可能只是因为一桶水，一个猎物，或者只是一句口角，马上就会爆发一场死斗。
而死在了野外，连尸体都不会找到，别人只会根据你失踪的时间，来确定是不是有人死了。
过了一会儿，巨蟒驱赶着下地的人，终于赶回了村口，脑袋在方阳面前低垂着，似乎在表示臣服。
见到如此庞大的巨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叹之声，而对于方阳这个能够驭使巨兽的存在，他们心中只有深深地恐惧，同时也在等待着方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还有一些人看到了巨蟒，脸色剧变，接着深深地低下了头，在隐藏着什么。
“不在村口的人，统统杀了，你就在这边看着他们。”
随意地吩咐了巨蟒一句，方阳什么都没有做，他回到昨天来时的那个木屋里，开始研究那个漆黑的骷髅头。
外面响起一片嘈杂声音，巨蟒已经开始行动了，它对灵巫一脉的人可是很感兴趣的，几百年来，这些人一直都在它的食谱之上，也是它最喜爱的食物。
不过巨蟒也在按照方阳说的做，躲进屋里的人有最后赶到村口的，它就不动，其余的统统吃掉。
木屋之中，方阳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已经凉透的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除了心中恐惧之外，外面的人倒是没有受到别的折磨。
但是只要有人试图离开村口，就马上有炼尸和巨蟒虎视眈眈，于是他们只能待在那里。
太阳渐渐升起，温度也开始变高，站在空地上开始变得令人难以忍受。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刺头试图到阴凉的地方歇一歇，接着他们就到了巨蟒的肚子里，然后更多的人打消想法。
听到外面越来越少的惊呼声，方阳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他把桌子上的东西扫干净，伸出手指，在桌面上刻画起来，很快一行行的符号在上面展现出来。
这是方阳根据灵巫一脉的灵巫大祭所做的尝试，如果真的能够起到作用的话，方阳这次下山要解决的难题也成功了一半。
在木板上刻字不难，但是想要不出一丝一毫地差错，就比较难了。
至少等到方阳完成全部工作，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一半。
然后方阳搬着桌子，一步一步地来到村口，站到了桌子上，从上往下看。
在太阳的照射下，许多人都用衣服挡住了身体，为的是尽量不让皮肤裸露在外，而且还能在这里看到相当奇怪的景象。
那些还能站着的人，大多皮肤黝黑，身体干瘦。
躺在地上的，精神不振的，则是一个个膘肥体壮，穿着相当光鲜的人。
看到这一幕，方阳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这一切解释起来其实也很简单。
通常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是村子里面的底层，这些人每天都在地里干活，对阳光的抵抗程度当然要更强一些。
相对强壮的那些人，则是村子里的掌权阶层，他们是灵巫的亲族，控制着整个村子，平时当然不可能热着自己，结果被太阳一晒，就变成了软脚虾。
“你们村子里的女人承乐，昨天试图袭击我，已经死了。”
轻描淡写地，方阳说出来一切的起因。
剩下的东西，这些人自然能够脑补出来，因为承乐暗算方阳失败，他们受到了迁怒，才落到了现在这种下场。
不能说没有这一部分原因，实际上对这些人，方阳还有着别的更多的用处。
“仙师，那个女人做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听到方阳的话，有人开始小声辩解起来，主要是他们因此会迎接什么样的命运，不得不辩解。
能活着的话，谁会想要死？
“是啊，那个女人和我们无关，她做的事也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也讨厌她，她以前就在做这样的事了！”
“死得好，死得好！”
见到方阳没有出声打断他们，这些人胆子大了起来，一个个开始咒骂承乐，但却几乎没有人敢直呼承乐的名字的。
即使灵巫已经衰落，但是已经传承千百年的威严，却不是那么容易抹杀的。
所以灵巫一脉的人即使知道真相，也都是选择逃走，而没有敢反抗的。
这些人当然也不例外。
“你们都说和她没有关系，那和她有关系的人是谁？”
方阳脸色一寒，皱起了眉头，巨蟒在旁边张大嘴巴，露出森森尖牙，择人而噬的模样，吓得一旁的人瑟瑟发抖。
“不是，不是我！”
在这种压力之下，开始有人顶不住跑向另一边，但是没有离开太远，只是把旁边的一个人显露了出来。
“也不是我！”
“是他，是他！”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在第一个跑到旁边的人之后，更多的人选择默默移开身体，走到了一边。
不知不觉间，原本挤满的人的空地，只剩下几十个人稀稀拉拉地站在那里。
还有人试图强行挤到无关者的群体中，但是往日这些忍气吞声的被欺压者，似乎一下子鼓起了勇气，都是毫不客气地瞪着他，还有人直接将其一把推开的。
“看来你们就是助纣为虐的那些人了。“
方阳几乎没有问几句话，就成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对这一切还算满意，接下来就是要处理这些人了。
“来几个人，给他们给我绑起来！”
有人意动，但是见到没有人站出来，于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有人在左看右看，好像想要看看，有没有别的人站出来，在感受到另外一边人群的凶恶目光后，瞬间低下了头。
还有人从始至终都低着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见到这些人一个个地装鸵鸟，方阳也不算太过失望。
在灵巫一代代的压迫之下，勇敢者要么死了，要么逃了，指望这些人突然有勇气，还不如指望老鼠给猫当伴娘。
“你们村子里，是不是一直都有人失踪不见？”
“那些人也都是和我一样，被承乐骗了出去，然后被她杀了。”
“一直以来，难道你们都没有怀疑过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些人头低得更深了，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纯粹是不敢问，不敢说。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当缩头乌龟，也是让方阳有点惊讶了。
“我来！”
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从一旁走了过来，他干涩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瘦不拉几的拳头紧紧握着！
“我爹娘好端端地出去种个地，人就没影了，他们还霸占了我家的地，抢了我家的粮食，把我赶了出去！”
“你小子在胡说什么！”
一个一直装死，胸前长了撮黑毛的大汉站起来对少年怒目而视，但还没有等他说下去，方阳伸手一指，巨蟒伸长了脑袋一探头，那人就双腿挣扎着被吞了下去，接着连两条腿都不见了。
“这等人欺压良善，谋财害命，针对的还是同村同族的兄弟，丧尽天良到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你们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方阳一声叹息，脸上满是悲天悯人之色。
“我来！”
“我也来！”
“这帮狗娘养的，真不该活！”
有了少年带头，其他人也都从屋子里找出来麻绳，开始把另外一边的人给绑了起来。
虽然他们一个个都很不服气，被捆起来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但有着巨蟒和炼尸在一旁窥伺，他们最多敢在自己被绑的时候多挣扎几下，胆子大点的都已经进巨蟒肚子里了。
等到这些人都被绑起来后，方阳才看向首先走出来的那个少年，也是昨天他出去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傻子。
“你叫什么？”
“张元！”
听到方阳问话，少年略微有点怕生地低下了头，或许也有对方阳畏惧的原因。
“很好，张元，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弱小时装疯卖傻，得到机会时果断出手，张元的样子，让方阳想到了某个人，于是他决定给张元一个机会。
“张元拜见师父！”
听到这话，张元立刻跪了下来，向着方阳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很好，这些就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都是和你有仇的。”
“想怎么处置，尽管动手，不需要客气！”
笑了几声，方阳离开这里，张元看着被捆绑在一起的那些人，眼睛开始红了起来。
在张元的身后，更多的人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