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事了
张南和李北进入了夏桀的房间，李北走向笼子侧面的入口处，张南则径直走向夏桀。
“我们来收盘子，过来靠着笼子蹲下，就像送饭时你做的那样。”
此时的夏桀正坐在纸屏风后的马桶上，这里是他现在唯一能有隐私的地方。脆的纸墙可以围住他的下身，却遮不住他的脸，所以已经走到了笼子跟前的张南，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夏桀脸上的表情。
“请...等一等，我马上...就好...”
马桶上的他秀眉紧蹙，表情凝重，说出这句话，让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不过他又开始重新蓄力，一抹红霞渐渐爬上了他光洁的脖颈。
呼气，吸气，屏气，用力。
张南和李北倒是挺有耐心，真的就在一旁等着，看来夏桀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不错。
夏桀用右手捂住嘴，拖着下巴，似乎这个动作能再给他多一点力量，几分钟后，他的脸几乎红成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又过了几分钟，终于，伴着一阵马桶里传来的冲水声，夏桀提着裤子，颤颤巍巍的走向张南。
在张南的许可下，夏桀早已脱下了那身拘束衣，此时他身上穿的，是精神病院提供的白色的短袖和同款的白色长裤，显得轻便了许多。
只是他的脚步看起来依旧浮虚，似乎随时准备跌倒，那条拖拽着的粗重铁链，让他不得不走得再慢些。
“抱歉...肠胃不怎么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这里的伙食太好，一时有点不适应，要知道在罪犯精神病院里，我可没机会吃到这么丰盛的饭，除非是去食堂里...”
只见夏桀摸了摸鼻头，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脸上还残留着没有完全褪下去的红晕，有点可爱，张南对着他点头笑了笑，表示理解。
只是无论是张南还是李北，谁都有没有注意到，在夏桀摸向鼻头的左手食指与中指间，一根细长的塑料丝段，被他稳稳地夹在那里。
夏桀刚被关在精神病院那段时间，曾经有一名记者借给过夏桀一支圆珠笔，但是忘了要回去。
夏桀将圆珠笔掰断，留下笔芯上坚硬的金属头，其余部分则随着马桶一起冲掉，这个细短而坚硬的小玩意，成为了夏桀第一次出逃时用的工具。
之后夏桀主动回到了那里，但遭到了特殊监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了解到，金属探测器到底有多灵敏。
无论是衣服上的缝隙、脚下鞋底、嘴里，林琳戴着指套的灵巧手指，总能找到它们，然后伸进去将它们取出来。
这件事也给夏桀了一些教训，不要把金属部件藏在身上，除非你闲的忍不住。
那根被林琳收走的金属细丝，是夏桀的最后一根存货，来自于专家让他填写的调查问卷。
夏桀知道在这些人踏入自己的监舍之前，林琳一定会给他们提到一些注意事项。
只是这些人见到自己后的反应大都是出奇的一致，不屑，还有质疑。即使他们没说，夏桀也能从他们的语气和表情里看出来。
自己的形象确实太无害了，他们应该是只把林琳的那些说法，当做精神病院用来推卸曾经放跑自己这件事的责任而找的借口，那帮上了年纪的家伙永远相信自己得出的答案。
那些被刻意强调过的注意事项自然也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此时此刻，罪犯精神病院关押夏桀的那个监舍里，将床与墙面固定的一个螺栓下，有一个垫片。
它仍被夏桀留在那间屋子里，只是不在它原本的位置上，而是在床板间的夹缝里。
一段时间里，夏桀松掉了螺栓，将垫片取下，并把它断成两截，磨尖边缘，尖到足以切割下一段压膜证件边缘处的透明塑膜。
如果陈舒楠可以再仔细的观察下夏桀还给她的证件，就会发现她学生证的左右两侧，似乎有些不太对称。
...
可能是蹲着不舒服，夏桀这次选择坐在了地上。
他依旧背对着张南，弓着腰，将双手从栏杆直直地伸出，手指自然弯曲，略微握拳。
“谢谢你们等我。”
张南开始蹲下为夏桀戴上手铐。
紧接着，夏桀听到了来自侧面，笼子被打开的声音。
只见李北径直走向床边，弯腰去捡自己放在地上的餐盘，夏桀还看到了李北裤腰上的电棍。
啊...
是在那个位置。
这间笼子并不小，有床，有马桶，马桶四周还贴心的围了一圈纸屏风，但却少一个吃饭的小桌，和一个凳子。不难想象夏桀吃饭时只能端着盘子，或把盘子放在地上，他当时应该是坐在小床上，或坐在地上，嗯...希望不是坐在马桶上，李北这么想着。
张南将夏桀手上的手铐紧了紧，然后站起了身，侧走了几步，望向笼内的李北。等待着李北赶紧将餐盘拿出来后锁好笼子，他们即将和下一班换岗。
只是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张南面前，是夏桀。
他的眼睛里透着嗜血的红芒，不复之前那般文静秀气的模样，咧开的嘴里可以看见洁白小巧的虎牙，只是在此刻张南的眼里，却犹如恶狼捕食猎物时露出的狰狞兽齿。
瞳孔放大，心跳加快，夏桀仿佛可以嗅到张南靠近自己时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可以听到他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可以看见他的恐惧。
张南迅速弯腰，手伸向腰间，却发现他的电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夏桀摸走。
该死，
要拉开距离。
张南慌忙后撤，脚踝猛地传来勒缚感，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左脚被手铐铐住，另一端应该是铐在了笼子底部的某截栏杆上。
张南失去重心，下意识的用右手抓住笼子，但这个动作把他的身体重新拉向了笼内的夏桀。
紧接着，张南看到了一根隔着笼子伸向自己的电棍。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张南昏倒在地。
听到张南的声音，李北赶忙扭头，但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已经贴向了他，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十万伏特!!!”
这是李北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便应声倒下，昏了过去。
夏桀朝着张南晕倒的方向走了走，蹲下，用丝段撬开脚镣，他眼中的红芒渐渐消散，恢复透亮的紫色，小腿不住地颤抖，一滴滴汗水，顺着他的指尖流下。
此刻，夏桀的脸上已全是病态的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呵呵，需要代价，哪怕是在梦里？”
待呼吸逐渐平稳，夏桀从张南和李北身上一共搜到两把电棍，几副手铐，一串钥匙，和一把防身用小刀。
囚室前的值班室内，夏桀尽可能的打开了所有抽屉，还找到两把手枪。
张南和李北只是昏了过去，夏桀将他们手绕过笼子的栏杆，背身铐住，正如他们之前让自己做的那般。
夏桀悠悠的坐回了笼内的床上，两手上分别拿着从两人身上摸来的电棍。
“这玩意有点猛啊，就因为是警用的？”
夏桀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两根细长手电筒模样的东西，打开电击开关，顶端触头和金属放电条间跳动起蓝色的电弧。
“难得用的这么趁手，以后你就是皮卡丘了...”
他又看向了左手的。
“...你就叫雷丘。”
………………………………
一楼的大厅里有八个警卫，是警卫最多的一层，另外还有两名同样从亚楠最高监狱调来的看守，即将去三层接张南和李北的班。
各个位置都报告平安无事，只是队长仍然有些不安，三层的换班时间快到了，张南和李北的对讲机却在此刻却没了动静，打给三层的电话也同样没有人接听。
“出事了!”
楼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枪响，肯定了队长的想法，大厅里本来有些散漫的气氛被瞬间打破。
楼外依旧围着不少不死心的记者，听到枪响后更加乱作一团，队长不得不再调几名队员去门口，盯住某些不要命的。
“电话打不通，楼上有情况，一组和我走，通知各层的加强戒备，守住所有的电梯和楼梯口，一只苍蝇也不能给我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