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烧尸炉烧活人
“我叫老方头,是殡仪馆里的烧尸人。
作为吃这碗饭的人,我见过太多太多的尸体了。
面容安详的老人倒是无所谓,但是那些遭受意外之灾惨死的人死状恐怖。
有被泥土车撞得内脏外翻的可怜之人,有想不开上吊后舌头伸得老长的尸体,有被砂轮碎片开了头盖骨的工人。
死法有千样,归途却是在我这里。
总之,做我们一行需要胆量,
我烧尸有个规矩,在把尸体装入烧尸袋之前,必须跟家属确认这人死了多久,在家里是否停放已过三天。
得到确认后要再对着尸体恭恭敬敬的拜三拜,才可以推入烧尸炉。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个规矩,待我细细道来。
这个规矩是我刚入行不久的时候定的。
那时候我刚满二十五岁,在没有学历又不想进厂打工的情况下我在街边的电线杆上看到了殡仪馆招收人手的小广告。
工资不菲,一天的工资能顶在厂里打工的三四天。
刚进殡仪馆的时候带我的人是一个眼神不太好使的老头,他外露的皮肤有百分八十带有烧伤痕迹,是个重度烧伤者,我们都叫他老张头。
据老张头自己说,他干这行已经四十年了。
早年的时候膝下有一儿一女,在他四十岁那年,儿子和女儿去外面旅游,发生意外溺水死了。
他跟我说,做这行便注定了孤寡到老,让我考虑清楚了。
他是以开玩笑的口气跟我讲的,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还笑着说他老了,胆量怎么反而小了。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老张头说的话并不能改变我的想法,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这一天,殡仪馆的车送来了一个流浪汉,据说是在垃圾箱翻东西吃的时候被垃圾车给碾到了,他的脑袋流了很多血,红的混着白的,半边脸都成了不规则的肉块,眼珠子挂在眼眶外面。
那时候是晚上,送来尸体的人告诉我们这人死了不到半小时,上面的人让我们赶紧偷偷处理掉。
可是我明明看到这个人送来的时候手脚还没意识的抖动了几下。
我转过头去,眼前血腥的一幕极大刺激到了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
等我缓过来之后再回过头去看,那人已经没有了动静,我以为刚刚应该是看错了。
老张头看着尸体沉默了数秒后才说道:这尸体要过几天再烧,这是规矩。
送尸体来的那人看得出来很着急,他不同意。
随后他塞给我一个大红包,说既然老张头不同意,那就让我去烧。
我用手摸了一下红包的厚度,最少有上万块钱。
我的内心蠢蠢欲动,俗话说饿死胆大的撑死胆小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犹豫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我就决定,干了。
拿钱办事,我收好红包后就把尸体装进尸袋里,一号炉正好刚熄不久,再重新点上就是了。
在这时候我又重新确认了一下尸体的鼻息,确实是没有呼吸了。
我手麻利得把尸袋扛到运输带上,按下按钮,看着运输带缓缓把尸体带入炉子里。
“砰”
尸体入炉后我把炉盖重重盖上,刚刚点燃没多久的炉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烧尸体导致里面有尸油的原因,几个呼吸间就旺盛的烧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惨叫声。
那是一个痛彻心扉,令人听了感到心惊肉跳,就差要把喉咙喊破的惨叫声。
“老…老张头…..里面那个人…..那个人没死…..”
我颤抖着,手脚发软,脑海里完全能想象得出来里面那个人正在遭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烈火焚身,血液被火焰吞噬,皮肤在高温下寸寸失去水分,最后全身化为烈火的燃料。
恐惧在心间弥漫,我浑身上下的白毛汗从皮肤的毛孔中冒出。
“我杀人了,我烧死了一个活人~”
我手足无措呆立在原地,脑子一片浆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一号炉内那隐隐在挣扎的人影,这时候我感觉到裤裆湿了。
“人老了,没听到啊。我也啥都没看到,走吧~”
老张头一直在门外站着,目光幽幽的看着我缓缓说道。
没来由的,我感觉到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瞥了一眼我下面,头都不回的走出去。
“老张头,老张头…”
我连滚带爬的追出去,丝毫顾不得已经湿了一半的裤子,更不敢回过头去看烧尸炉一眼。
至于老张头刚刚的眼神,怎会放在心上?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寂静的殡仪馆里除了老张头和我,就只剩下火炉里现在还是一个人,片刻后就会被烧成骨粉的人。
老张头在门外不远的石凳上叼着一根烟,这些石凳是给过来送尸体的死者家属坐的,我发现刚刚居然没有听到打火机的声音,老张头的烟是怎么点着的?
“小方啊,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老张头坐在石登上上,目光空洞,烟雾被他抽进身体里后居然没有吐出来,他有一搭没一搭吸着烟雾道。
他没等我说话便自顾自的说道:
“二十年前,馆里送来了一个逝世的老人,那个老人面容安详,一看就是无病无灾活到寿终正寝的。
这是喜丧,放在我们那里这种事是值得庆祝的,代表老人这辈子行善积德,才会有这么个善终。
老人的儿子跟着车子把尸体送来后就去操办后事了,听说他的儿子把老人的后事办得很热闹隆重,村里的流水席摆了七天七夜,直到老人头七那天。
那具尸体是我烧的,我至今不敢回想,今天就破例给你讲讲。
那时候炉子的密封性没有现在这么好,尸体送进去的时候还软趴趴的带着温度,足见这人死了没多久。
炉火点燃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尸袋在动,渐渐地,火势大了,尸袋焚为灰烬,后面的事就跟你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的表现跟你刚才一样,手足无措,呆若木鸡,心里更是想着,反正也没人看到,烧了就烧了吧。
那个老人在里面嚎叫,哭泣的惨叫声足足几分钟才消停,后来炉火熄了温度降了我去捞骨灰的时候看到炉壁里全是新鲜的抓痕。
血液被烘干后的那种黑紫色的抓痕遍布着炉顶,他当时在里面一定很绝望吧?
一个大活人被他的儿子送进了烧尸炉里,世间还有比这悲惨的事情吗?
你说那个老人悲不悲惨?”
这时候我觉得老张头的声音不对劲,带着嘶哑和一丝痛苦的意味。
我感到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