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回 终到龙脊山
小乞丐加入西行队伍之后出奇的顺利,白眼黑猫和大黄狗经过与江宁县当中的兽群进行交涉一番之后,获取了大量信息,本以为天黑宵禁无法出城,没想到在兽群们的帮助下成功出来了,最后在白眼黑猫矫健的身姿之下成功越过崎岖的山路,尽管大黄狗托着小乞丐有些吃力,但是自由的月光照耀着他似是激起了他原始的兽性,从力不从心的勉力跟上到最后居然能跟着白眼黑猫并驾齐驱了起来,真真是让白眼黑猫都另眼相看了,不再耻笑他是个只知道吃的穷酸狗子。
经过整夜的翻山越岭,耳边由疾风阵阵慢慢变作千军万马般的纵横之声,这才发现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兽群,空中也是努力往前引路的无数飞鸟,原来在兽群们当中都传开了,山神的后代守山者终于出现啦!
万物有灵!
披星戴月、穿越山林,初升朝阳哗然升起,五人在兽群疾行如风般的拥簇下如道道浪潮般突然撞开了黎明闯进了一道广袤的平原之上,炙热且滚烫的风尘迎面扑来,似是有些恍惚,虽然天地间早已一片光明,但满眼的昏黄并未给人生机的感觉,眼及之处毫无人烟、除了偶尔看得到的绿草与枯树之外就是大量毫无生命的黑石,没有河流也没有山,辽阔无垠看不到终极,似是造物主随意丢下的一片死亡地。
看着周围绵绵不断跟随的鸟兽,许弋等人才真正了解到绿田山林的强大力量,真真是缩地成寸飞奔数千里。
大家都还没有停止脚步,纵使前方昏暗无极,依旧勇猛不已奔腾不息。这让荆邺租不禁想起自己为寻仙山曾在云海之上不分昼夜的御风疾飞翻腾寻找的经历,忽而内心热血沸腾,蹭的离开白眼黑猫,冲往兽群之前,如领路的先锋一般与鸟齐飞,兴奋的大笑着冲在最前方,这更是激起了鸟兽们的速度,霎那间鸟兽的嘶吼声响彻天地,给这空旷的死亡之地带来了意外的生机。
不知疾驰多久,骤然前方出现一片深不见底远不见岸的大峡谷。众兽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空中盘旋的飞鸟也只是鸣叫着不敢上前,因为峡谷上空出现直冲天顶的光柱,一旦靠近就会被光柱阻挡。
“这便是龙脊山头的空流峡谷。”许弋复述兽群给的信息:“从前这里有重兵把守,但是多年来宝华塔发现此处早已人烟罕至,莫说军队在此难以维系生命,就是拥有灵力之人还未逃到此处早已命丧黄泉。”
“我们该如何度过这空流峡谷?”青阳子路问。朝阳兴起,若到晌午怕是就要因无水源而干渴必须得退回去。
许弋和小乞丐与兽群交流了一番道:“这空流峡谷外有一道屏障结界,但随着时间流逝,这道屏障极易冲破,但是峡谷内深不可测,据说凶兽甚多,可通往各种深海丛林,无人敢去,这里的鸟兽也不敢前往,除非颙鸟经过,峡谷干涸,借来柜山上的狸力引路方可通过。当年绿林野匪便是通过此种方法来往于空流峡谷,但是他们送过来接过去的人数也是极其的少,大都死于空流峡谷内,因为颙鸟不常有。”众人这才知晓为何绿林野匪近年来呼声极高但仍旧无法攻入黎安城。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这空流峡谷里有一种神兽名为黑水虎蛟,不知为何受到上天惩罚,百八十年一次天雷地火加冰寒之刑,前几年峡谷对岸有诸多之人就是乘着最后的冰寒之际才得以来回,持续时间有七天之久。”
“天雷之刑应是蛟蚺等海底修行之物渡劫成败的关键,怎么会加地火与冰寒如此重的刑法呢?”荆邺祖有些疑惑,便对众人道:“我且下去看看,你们在此等候,很快回来。”
“邺祖,这可是空流峡谷啊!”青阳子路与许弋不让他去。
荆邺祖笑笑:“莫要担心,我云游四海的时候,这空流峡谷我见过,如慕容山庄的通天阁那般可去任何意想不到的地方,但较之北墟冰川就弱多了。待我会一会那黑水虎蛟。”说完就运用法力打开了一道空袭,只身跳入峡谷不见人影。
众人、兽只得静静等待。
待日上头顶之时,脚下突然响起了轰轰隆隆的声音,惊得鸟兽不约而同的全部往回奔跑,就连空中的炙阳也躲进了残云之中,霎那时天地间一片昏暗,好似山崩海裂一般,大地为之颠倒了起来,无数砂石砸在身上奇痛无比,广袤之原无端刮起阵阵旋风誓是要把万物撕碎,在如此可怖的未知力量之下,千万鸟兽无处可逃,只得齐齐的聚在一起,然后越拢越近,希翼能保住部分性命。正当大家都快要被狂风卷入空中之时,天地上下骤然复明,一呼一吸之间,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前方忽然跃起了一条全身黑甲的蛟龙,在空中盘旋许久,穿云破雾,踏风走沙,蛟龙入渊之际顿时下了片刻的清凉小雨,艳阳再现,广袤之原顿时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明眼可见片片绿林再现、座座山峰拔地而起,真真仿若隔世般美好。
荆邺祖从峡谷之中飞身而上,向着众人招招手,黑水蛟龙紧所其后巨大身躯停于峡谷之上,连同天地间的屏障也消失不见。
鸟兽如见王者一般徐徐向前距离峡谷三丈之处虔诚立足。这才发现从前深不见底的深渊已然涌水成江与河,如白色绸带般蜿蜒曲折的盘桓在绿林山峰之间。
黑水蛟龙忽而发出声音:“尔等可在此安居!”轰轰之声着实令在场的鸟兽沸腾,说完即刻窜入水中消失不见。
原来这空流峡谷乃七星湖之一,荆邺祖见到黑水蛟龙立即恭敬行礼金光乍现以报家门,那黑水蛟龙本是石化入眠,但有金光乍现肃然惊醒,原是修行之人,并探知他曾见过玄冰与赤山二龙,于是也现出人型,与之交谈。原来她是玄冰与赤山二龙之母,当年因救子心切闯入人间,才被雷刑打成虎蛟模样,触犯三界约定只能在此承受地火与冰寒之刑,只待有朝一日能够与二子同回龙界。
峡谷之中出现数条大鲤鱼,摇着尾巴示意它可托众人过江,小乞丐抱着大黄狗不想离开,许弋点点头,允许他跟着。于是许弋等人一只大黄狗挥别众鸟兽踏上鲤鱼之身过江而去。
只消半日,五人就看到了对岸,越来越近之时才发现对岸早已聚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头戴黄巾身着各色鲜艳的劲装服饰,与一路走来看到的青腾国人的装扮并不相似。青阳子路与许戈双眼早已蓄满泪水:“果然是灵武旧部,果然是灵武者旧部!”原来当年八千灵武者皆是头戴黄巾出征,想必这定是夏新瑶带走的那队灵武者。
浪涛过后,前方一片昏黄,无论是田间还是山林皆是以昏黄色调为主,期间也有绿树青草红花点缀,但漫天的霞光如仙女披帛一般由天倾斜而下,如梦如幻,织出了一幅山河安恙与世无争的田园仙境。
很快就见着岸上筑起的高架上,一人兴奋的舞着坠满青腾的旗帜,风将他的声音传送了过来:“许师兄,终是等到你们啦!”不停的挥舞着不停的高声呐喊着。原来是空心人三喜,他居然安全到达了龙脊山。
刚一上岸,诸多人都十分欣喜的拥了上来,尽管大家都不相识,但口中都在念着:“终于来了终于来了。”三喜跳下高架,不顾自己高大的身躯一头猛扎进许戈的怀里:“许师兄,你活着真好!”
“没想到能在此见到你,当初黎黄山一别,还以为你早已落入宝华塔。”
这么多年三喜仍旧是从前那副憨厚的模样,点头说:“嗯,我们一家三口曾被抓进月茗城,他们想夺得我们空心身体,反复移魂取肝取肾都无成效,最后气死极就把我砍作七段丢入乱葬岗,幸好我与父母都被扔在一块,我们才侥幸拼凑身体慢慢恢复如初。最终不死不休的就来到了这里。”
这空心人可真是一块不死身啊!狼笑惊讶的对荆邺祖道,好神奇,真想去摸摸看看。荆邺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空心人也不惊赞叹!
在问到为何知是我们之时,三喜道:“是夏族长的预言,我们很早就等候在此。”
三喜带着五人先饱餐一顿之后,在无数期盼的眼光中前去面见夏新瑶族长。
经过一排排沿山而建的新屋,各式各样,经过闹区看到来来往往的人们以物换物喜庆非凡,各行各业进行得有条不紊,没有担惊受怕也没有权贵欺压,山茶花开、石榴送喜,落英缤纷、着实秋高气爽,成人脸上的光芒柔和且善良,孩童三五成群嬉闹玩耍,恍惚间觉得重回百年前的模样,百姓们虽不富足但至少安居乐业,这便是希望吧。
越走越高,最后来到绿树黄花渐变黄的山顶,风吹过拨开浅雾,几座简易的吊楼旁站有几人,领着五人就要上去,小乞丐摇摇许弋的衣角,大黄狗说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参与,于是便招呼旁边的小哥能否带着他下山玩耍而去,狼笑本身一路来就对这里颇为感兴趣,于是乘机也跟着一起下山玩去了。
许弋、青阳子路与荆邺祖这才上了吊楼,进入简易的待客厅内,首先入帘的是青藤国三位神君的画像:书圣无相士、居上尊者摩柯伽耶、和合之神盘瓠和帝女青姬。地上垫满了五颜六色各种图案的织锦绸缎,跪坐而上柔软无比,厅中央摆着一张长条木桌,桌前坐着三位耄耋老人,正中那位即是夏新瑶。
众人诧异,怎会如此苍老。
当年夏新瑶带领百余人沿着尧山一路向西逃亡,后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经过虎跳石而来到龙脊山,在双方爆发多次战争之时,不幸天降神雷炸掉了虎跳石引来了从未见过的大洪水,顷刻间河流变汪洋,两岸升起了道道悬崖与绝壁,穹顶宫从地底下勾出了无数恶鬼冤魂,不断攻击靠近此处的活物,无人敢近,自此尧山与龙脊山断开,虎跳石成为宝华塔前往的禁地,凡经过者一律射杀。
夏新瑶只能带领部下在龙脊山驻扎,当地居民甚少,还有些尚未开化之人,好在民风淳朴,自此休养生息多年。为了探知从前同袍与亲友的消息,夏新瑶只能重启自身预知灵力,好在还有数十人的念力与预知灵力尚在,多年来不断的探寻与努力,竭力解救被宝华塔迫害的百姓,不断组织和扩大绿林军,搜寻颙鸟与狸力,来往于空流峡谷,为救众人也为联络有志之士重建朝纲;在得知铁王坟仍有活命者时,众军欣喜,多年来屡次派出先锋队前去营救却一无所获;最后观得一语:“借东风满城黄花,承青韵踏龙而来”,便在今日实现。
果然!你们来了!
只是,数十人的念力与灵力毕竟有限,多年来殚精竭虑,数十人相继去世,只剩夏新瑶三姐妹,却早已不复当年青春,个个接近油尽灯枯、老老垂矣。
原来如此。
荆邺祖道:“龙母曾告诉过我,当年为救你们她故意引来神雷炸掉虎跳石,无奈阿罗刹娑引来地狱恶鬼守边吸收活人精血,她现身警告阿罗刹娑这才逼退穹顶宫继续在此作恶。看来,我确实得去一趟铁王坟。”龙母则为黑水虎蛟。
果然预言不错!
荆邺祖再道:“我带狼笑去了就行!”
夏新瑶不解也不想再送人命,荆邺祖道:“有龙母随行不用担忧。她乃龙界尊者,无所不惧。况且此行,于我来说有因有果。”当然这肯定是龙母所说,至于何种因果去了才知。然后好心提醒夏族长休要再起预知灵力耗费精力,好好的留着性命等待青藤国春来秋至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