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诚感动上天
“站住!”一个洪亮的声音叫住墨清白。
他迅速镇定下来。在心里想,吃不吃得消,顶不顶得住,就在此一举了?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墨清白有些失落地转过身,看见一道光影从身边闪过。
抬头看时,一位童颜鹤发老者,盘着花瓣似的坐在地铺上,一条雪白的大狗趴在身旁,就像当年冯玉耳饲养的那条大白狗。
它睁着一双溜圆的眼睛看着墨清白,似乎认识他,就跟着站起来了。
墨清白也觉得好有眼缘,于是壮起胆子前进一步,低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过来坐到起,”老者捋捋胡须说道,“我们的身份无关紧要,但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墨清白站在原地不动。
“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听得到。”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再说,我又不吃人。”老者招招手说,“来,过来坐到起,咱们摆哈儿龙门阵。”
听口音,打西边过来的,好像是老乡。墨掉也就不那么害怕了。于是走过去,但是距他们二米处,立定,不再动了。
也就在此刻,房间里的光线变明亮了,不再是红色。但是他内心依然恐惧,不敢太接近他们,因为那两位妇女说的话,一直在耳畔鸣叫。
老者见墨清白不信任他,于是笑着说道,“我叫你过来坐到起,你就过来坐到起嘛,有什么害怕的呢?”
墨清白又想起那两个妇女的话,吃不吃得消,顶不顶得住,身体皮实吗?难道这个老者是拉皮条的?
思至此,他更加感到害怕了,反而后退一步。
老者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那两个妇女寥寥数语,就把你吓到了吗?”
然后指了指地铺边,说道,“来,来,来,坐着说话总是好的。”
“你们坐在那儿,我就站在这儿,”墨清白一动不动地说,“你们到底是人,还是上帝?”
“我们是我们自己。”
“你们是人,那么我是什么呢?”
墨清白看了看周围,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地铺也是原来的地铺,确实没走错房间。然后又问道,“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就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要答案。
老者抬起头,望着他问道,“你真不来跟我们坐着说话吗?”
墨清白执意地摇了摇头,说,“就让我站着吧。”
老者点头,道,“我年事已高,坐下来讲话不算对你不礼貌。但是,我还是想你坐下来,我们聊几句真心话。”
墨清白怕是两位妇女在搞鬼,万一走过去坐下来,把他按在地铺上收拾了怎么办?出门在外,小心使得万年船。
因而说道,“还是让我站着吧。”
“如此也罢。现在我提问题,你只需回答。三言两语,我们说完之后,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各司其职好吗?”
墨清白点了点头,说,“好!”
“你来自巴市对吗?”
“您是如何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是。”
“你娘墨影是全科医生?”
“是。”
“小伙子,你感动了我,你值得尊敬。”
“我感动了你?你尊敬我?为什么?”
“你母亲好高骛远,你爹骗钱骗色,都不是东西。但是他们生了一个知恩图报。”
“过奖了吧!?”
“你对冯玉耳老师的那份情,感动了我。”
“我……!”
“你母亲的病是陈鱼雁医好的?”
“是。”
“陈鱼雁撬走冯玉耳,还是撬走支教教师冯玉耳?”
墨清白想了想说,“阳光开朗的支教老师冯玉耳和做事不计回报的卫生支教医生陈鱼雁,他们让他懂得何为爱,何为坚持和信仰。”
“你说的我很清楚,”老者接过来说道,“你视冯玉耳的好就是对支教老师的好。你感动了陈鱼雁,你也感动了冯玉耳……。”
他摸了摸身边狗头说,“也感动了它,当然也感动了我。”
“为什么?”
“现在家家户户条件都好了,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村里那些打工的人在外赚到钱,既买车,又盖房,娶漂亮老婆,而我呢?什么都没有。如果再宅在家里,不出门挣钱,即使遇到再心仪的人,都是扯淡。”
“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你没有说出心里话。”
“什么心里话?”
老者犹豫了一下说,“你离家出走后,陈鱼雁接你母亲进城跟他们一起住了,冯玉耳叫你母亲妈妈。”
“你专程来告诉我这个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是与不是又为什么?”
“还记得小时候的誓言吗?”
墨掉低下头,说,“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如果没有冯玉耳老师的陪伴,帮助,我的性格是孤僻的,怪异的,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做人做事为什么要坚持,更不懂得何为信仰……。她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哪怕化成灰都是无法忘记的。”
“很好。”老者说,“所以你要践行你的诺言,长大后一定要去找支教冯玉耳?然后报答她的恩情?”
墨清白壮起胆子前进两步,问道,“既然您无所不知,我能不能提个问题?”
“当然可以。”
“是谁让我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既有你娘,也有你爹。按照修行来讲,更多的是你自己。不过你懂得了爱、坚持和信仰,你的人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对了,”老者话锋一转,说道:
“陈鱼雁和冯玉耳结婚之后,你把自己关在屋里喝闷酒,心滴血了,你怎么想到用刀子拉开腿根流血?假装自残,然后人们越说越远,说你变成女人来例假了,为什么不脱掉裤子辩解?”
“冯玉耳指着我,”墨清白犹豫了一下说,“她说你有种找个比我还要漂亮的老婆报仇。”
“离家出走是谁的主意?”
“冯玉耳。”
“不过你确实有点女人味。”
“我只想做一个男人。”
“做男人还是做女人,完全取决于自己。干男人事,你就是男人,你干女人事,你就是女人。”
“何为男人事?”
“男人言必行,行必果,能屈能伸,敢为正义发声----。”
“我会记住您的话。”
“会找你爹吗?”
“不会!”
“还恨你母亲吗?”
“以前有过,不过后来不恨了。”
“冯玉耳老师呢?”
“遗憾的是我没有能力找到她。就算我找到她,我不但没有能力帮助她,极有可能还会接受她的帮助。”墨清白低下头说,“我是个没用的人。”
“自责就能解决问题吗?”老者说,“年轻人,你光有虔诚还不够,还必须拿出勇气和行动。”
墨清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走到他们跟前,趴在地上乞求道,“你们能为我指一条路路吗?”
“这恰恰是我来找你的真实目的。但在我教授你本领之前,你必须拜我为师。”
墨清白趴在地上想,拜师是件严肃得多的事情,不适合现代社会。
再说,拜师学艺也莫过于此。
凡拜干爹干娘的人,业务做到海外,曲艺展压群芳。
拜师的有多少人发大财?整不好还成仇人。
书上常言,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这样的句子。
离开家乡就是为了赚钱,然后找个比冯玉耳更加美丽的女子做老婆复仇……。
思至此,墨清白抬头望着童颜鹤发老者,壮着胆子问道:“我能不能拜您为干爹?”
“干爹到底是什么?”老者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因此摇了摇头说道:
“小伙子,我见你犹怜,倒不如一步到位。你就拜我为干爷爷吧。我做你干爷爷就把拜干爹干娘地都比到你脚下,做你的干儿子和干女儿,干孙子怎么样?”
墨清白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觉得这样做很危险,会挨打!
老者捋了捋胡子,接着说道,“我能把你收为关门弟子,但是不能收你为关门干儿子不是吗?”
墨清白在心里想,既然是这样,那就拜他为干爷爷好了。再说,又没有文凭,学一技之长也不至于挨饿。
当时他心里还想着,拜干爹的那些人多混啊,自己还真不能拜他为干爹了。单是童颜鹤发、上千岁,也当不成干爹,也不能称其为干儿子。拜干爷爷为宜,做孙子也不错……。
想到此处,于是拜倒叩头:“干爷爷在上,受干孙子一拜,再拜,三拜……,九拜。”
九叩九拜后,墨清白抬起头,只见老者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欲哭无泪。于是问道,“干爷爷,您怎么不高兴呢?”
“没有干爹,哪来的干爷爷呢?”老者提议说,“你看看这样能不能,”他摸了摸旁边大白狗头,说,“它跟我……。”
大白狗跟着站起来,望着墨清白摇头摆尾,甚是欢喜。
墨清白在心想,难道要拜它为干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