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关于胡须
突然,冯玉耳举起双手,捧起墨掉两腮,目不转睛地望着。
“墨掉,你说要是刮了胡须,摸起来是啥感觉?”
当时墨掉迷糊了,“你是什么意思呢?想在我的脸上试手感吗?那我就权当是高年级冯玉耳有这样的要求。”
思至此,于是笑着说道,“刮过胡须的下巴,女朋友用手摸,像砂纸,像锉刀,像劳动人民粗糙的双手……。”
“我非常喜欢,”冯玉耳打断墨掉的话说,“现在,我好想摸摸那种令人刺激的生理感觉。”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又说,“我的木了。”
墨掉想到陈鱼雁和冯玉耳结婚离开的那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喝酒,半夜割情时,居然感觉不到痛,身体也木了。
冯玉耳见他陷入深深的回忆中,于是说,“如果脸光溜溜,滑滑嫩嫩,摸起来像个西葫芦,女人也不会上手和上心,真想摸摸你说的那种感觉……。”
墨掉这才从漩涡中走出来,把冯玉耳的手从脸上挪开,放在被子里,然后站起来,“玉耳,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拿弯刀。”
“你用弯刀刮胡须?”
他们忍不住都笑了。
那日,墨掉持刀刮掉须,冯玉耳摸着扎手,又让墨掉碰她的皮肤,真是怪痒痒的,确实像砂纸,像锉刀,像劳动人民粗糙的双手,碰到冯玉耳木头一样的身上,惊心动魄。
就在这时,墨掉启动伟大的农民功,嗅觉大法,阴阳眼,进入到冯玉耳内心世界,看看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所以就把他自己忘了,把杨淑珍和燕门关忘了,把冯华山夫妇忘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墨掉有这样的本领,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心酸地看着玉耳用手摸着墨掉刮过胡须的嘴巴。
冯玉耳也不知道墨掉有这样的本领,还能进入到她的内心世界,聆听她的心声。
只见她很高兴,墨掉也很高兴,其他人更高兴。对于冯玉耳心里想的,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而墨掉却知道了。
冯玉耳摸着墨掉刮过胡子的嘴巴,在心里说道,“墨掉,要是他有你这嘴胡须该多好啊。”
“什么意思?”
“我就不会寂寞和孤单了。”
“胡子还能解忧愁吗?”
“我给他洗过澡,梳过顺,扎个胡辫儿,他拉着我在草地上奔驰,在花园里走,在街上闲逛,那该多拉风啊!”
“他没有胡子?”
“是的!他没有胡子。脸光滑细腻,摸起来像个西葫芦。男人没胡须女人不好上手,也没意思。他的脸蹭在我身上,好比爱情疲劳,而你就不一样了,好像……。”
燕门玉见女儿一直玩弄墨掉的嘴,觉得好那个,于是抱着燕门关哭起来,“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冯玉耳听到燕门玉哭了,抬起头看着她,问道,“墨掉,你说奶奶,姥姥,燕门玉,冯华山他们看到我为什么不笑,而是哭呢?”
墨掉抬起头看了看他们才说,“玉耳,他们是爱你的,但又没有办法帮到你,他们急了!”
“他们焦虑吗?”冯玉耳十分纳闷地说,“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他们欺负我。”
“他们怎么会欺负你?”墨掉解释说,“他们是为你的安危在着想。”
“他们一点都不爱我。他们似乎在报复我。”
冯玉耳一口一个他到底指的是谁?现在又变成他们,他们又是谁?难道伤害她的人远远不止一个?难道有一群人在伤她?
欺负一个柔弱的女子还有什么好处吗?因而,墨掉再次启动阴阳,农民功,进入她的内心世界,问道,“玉耳,你说的那个他和他们到底是谁?”
“我想不起来了,”冯玉耳突兀地看着墨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有时候他们离我好近,有时候他们离我好远,不管是近还是远,我都抓不住他们的手……。”
说到此,她的心突然缩紧,感到害怕,就抓住墨掉的手,说,“一到鸡鸣二道,有一个人在窗外咳嗽,他爬起来提起裤子就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床上,那种滋味……。就像半夜梦醒,发现自己最亲爱的人不见了一样,那是一种毁灭性的痛苦。”
“你是在做梦吗?”
“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我的心顿时空了,乱糟糟的,非常难受,此时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便什么也想不起来。”
“但是,有时候吧,他们在我心里,有时候吧,他们在天边云里,远远近近的,又清清楚楚的,又朦朦胧胧的,总是飘忽不定。”
“时隐时现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打乱了我的生物钟。因此,我就不能做一个正常的女人了,白天睡觉,晚上就不睡了……。”
“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
“就像他。”
“窗外那个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他好坏的,”冯玉耳的心缩得更紧了,墨掉快喘不过气了,就扒开她的心,呼吸一口,这才听她说,“每天早晨,当我们睡得热乎乎的,舒舒服服的时候,他就会站在窗前学鸡鸣,一、二、到第二道的时候,他要是再不走的话,窗外那个人就用尽全身力气咳嗽,听起来好恶心,好像告诉他,再不走天就亮了,太阳出来就不可能走了。”
“你没有问为什么吗?”
“我问他怕窗户外面的人干什么?”
“他怎么回你的?”
“他说那是他父亲,时间到了就得走人。”
“这样的人你还会跟他在一起么?”
“哪个会跟这样的男人相处呢?”冯玉耳顿了顿说,“尽管这类人并不可靠,但是想想自己糟糕的心情,就忍不住想和他相处下去……。”
这感觉墨掉也是有的。
就说高年级冯玉耳看他不顺眼,喜欢上陈鱼雁,可他不但没有恨过她,反而觉得她顺眼,还特别喜欢她。
考虑再三,墨掉没有说出口,理解冯玉耳的内心想法。
因此问道,“他们说你夜里八九点躺在床上病了,口里发出声音,声音带有深厚的内力,具有杀伤性,没有任何人敢靠近你,只要鸡鸣二道的时候,就没有事了,但是后来每次刮风下雨遇到恶劣天气,就是大白天你也会得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冯玉耳的心看着墨掉问。
墨掉回头看着冯华山,燕门玉,杨淑珍,燕门关他们。她抬头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好家伙、家丑不可外扬,他们统统抖了出来,居然全都告诉你了,他们是要我身败名裂吗?”
“咱们是朋友,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还好这些话是墨掉在冯玉耳内心世界说的,没有任何听不见,冯玉耳也毫无察觉。
冯玉耳太瘦了,瘦到针尖儿在脸上挑不出一点肉来,只剩一张皮。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一个模样儿,面目狰狞,让人胆战心惊,所以就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段时间后,墨掉收起启农民功,阴阳眼,问道,“玉耳,你刚在想什么?”
她摇了摇头说,“我什么也没有想。”
“你不是想着我的胡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