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画

薮原久希子醒来的时候，身上本应穿着的现代白t恤和短裙，不知何时变成了古时女性的正装小袿。而从和式房间的豪华装饰，以及那扇作画精美的巨大实木屏风来看，自己现在的身份可能是某个官家的小姐。

正满脸迷糊的时候，天花板上一个身影突然落到跟前，行动毫无声息，未等薮原久希子反应过来，来人已经干脆地脱下面罩，居然是身穿忍者便装的浅野舞织。

“清醒了？”

“呃…唔…是吧，现在什么情况？”

“我简单看过周围，以居民的衣着和城墙的天守看来，很可能是500年前左右的室町时期，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大公府。”

“？？？”

“活动能力怎么样？”浅野舞织没有继续往下解释，而是提问道。

“嗯，没问题，走吧。”薮原久希子立刻意会，未有继续纠缠真相。

少女两人来到街道，试着向经过的人搭话，可是完全没有得到回应。明明走在路上，但每个人都目不斜视只顾着埋首步行，而且全都一言不发，一副非常诡异的场景。

“神不能创造人世，鬼也不能，只有民生大众才能把人世创造出来。”薮原久希子忽然说道。

“确实，我们应该中了幻术。”浅野舞织领会到好友的意思。

“我们还没有对敌经验，先去找堂本同学吧。诸声闻众，身光一寻！”薮原久希子念起咒文，视野里显示出一个光影，于是便追随着往前去，身后的浅野舞织立刻跟上。

……

另一边的堂本清智成了一名武士，现在以正坐的姿势，和其他人一起听着主位上的家主，也就是城里的大公说话，依座位来看，自己明显只是个末席。

‘看来不用承担太多任务’显然某人不太在意这种事，要是乐得轻松那就更好了。

堂上的大公：“…诸君，祝各位武运昌隆！”

堂下众人：“噢噢噢！”

‘记忆只到打开屋门为止，灵力还能用，大概率是在幻境里；如果是敌人的幻术，没道理对方不直接攻击，反而要一直耗费灵力来维持；屋子外围看不出有结界，那么很可能是幻境能力的咒具了。’

跟随着众人出了门，正在思考的时候，身后传来大公的声音：“堂本，家中安全就拜托了。”对方说完便带上其他武士一起离去。

‘先跟故事走好了，不过又不清楚目的地在哪，没想到在幻境里还要找人问路。’堂本清智只好探索着向大公家走去。

晚上没有月光，天空漆黑一片，甚至难以看清街道上人的轮廓。城里的人往来匆忙，没有维持秩序的士兵，黑暗中的街道显得更加混乱。

‘原来刚才会议是说准备开战。’看着街道上脚步急促的人们，堂本清智有些无奈：‘我可不喜欢无秩序状态。’

一边躲避着行人，准备继续前往大公家的时候，察觉到灵力反应，转头望去，原来两位邻居少女已经来到这里。

薮原久希子笑道：“堂本老师。”此刻语气已经放松下来。

堂本清智直接问道：“那个方向，你们是从大公府过来的？”

浅野舞织：“是。”

堂本清智皱起眉头说道：“情况不对，现在理应去找大公。”

此刻异变顿生，脚下的岩土地面突然涌出无尽烈焰，数十道火柱瞬间冲天而起！

“不可越守护！”反应更快的是堂本清智，光罩瞬间已将三人包裹起来，看上去骇人无比的大片火海被阻挡在外，未能对三人造成一丝一毫伤害。

“同样的咒术，谁使出来都没有本质区别，威力由施放时候的灵力灌输量、还有熟练度决定。”堂本清智甚至还有余裕讲课。

可惜两位学生不怎么有学习的心思。

整座古城慢慢被火焰包裹，在漆黑的夜色中，从民居中升起的浓厚烟幕分外显眼，到处都是燃烧的炸裂声，火星四散飞溅，不断升腾起新的烈焰。

居民的衣物和毛发尽皆布满火焰，原本模糊不清的身影，此刻也因火光而一目了然，随后便迅速被浓烟所覆盖，在惨叫中不停地挣扎着，直到渐渐失去动作。

一双圆睁的眼睛紧盯着这幅地狱光景，脸上的肌肉扭曲地颤抖，悲伤和绝望表露无遗，这人正是刚刚带领部下，准备出城迎敌的大公。

三人来到城门之前，堂本清智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人的样子。

不久前还痛苦万分的大公，此时就那么昂然地站在那里，瞳孔内映照出无尽的烈焰，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他的子民，脸上开始散发出一种光辉，表情充满愉悦，身后仿佛散发着圣灵的光芒，就像是虔诚的信徒在面对他的神明。

紧接着整个世界开始崩溃，周围的景物像是燃尽的石蜡一般，不断地融化到地面上。

三人眨眼间已经重新出现在屋子里，所处的地方是一层客厅，薮原久希子瘫坐在地，嘴角上挂着劫后余生的虚弱笑容，浅野舞织还是那样不为所动，堂本清智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即便注视起墙上的画。

“过了五分钟。”

“所以凶手就是它？”薮原久希子顺着邻居少年的视线，看到了画作，从幻境归来，更能体会到上面描绘的恐怖景象，人们在烈焰焚烧之下，犹如地狱一般的苦难。

“嗯，现在问题就是屋主怎么拿到这幅画了。”堂本清智回应道。

“按资料上的分类，这应该是咒具的一种吧，和舞织的小刀不同，可以自行运作。”热爱理论学习的薮原大小姐。

寡言的浅野少女也望了过来。

堂本清智点头：“刚才没能杀死我们，它的灵力得不到补充，暂时没有危险，这种程度足以让新手封印，交给你了，我负责联系对策局。”说完便往屋外走去。

“了解，唔…结界的咒文是…五行连环！”随着薮原久希子的咒文落下，五个圆形光圈包围起画作，自动连结成五角星形状，成功地隔绝掉灵力后，目标现在看上去变成了一幅平常的画。

“噢，效果不错，这就是日常训练的结果。”沾沾自喜的大小姐。

“辛苦了。”还有很捧场的好朋友。

……

“感谢协力，状况都清楚了，剩下的由我们接手。”电话联系后不久，对策局的人已经到达，正跟来到门口处的三人打招呼。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堂本清智亦礼貌回应。

“需要送你们到车站吗？”

“谢谢，不用麻烦。”

拒绝掉对策局工作人员的好意，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因为幻境的消逝速度远快于现实，结果路上花费的时间比任务本身还多，在业内亦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对策局的人来得这么快，说明驻地应该离得不远才对，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做？”热爱提问的人自然是好奇的薮原大小姐。

“对策局能单独处理事件的咒术师并不算多，何况还要分配到全国去，很多时候他们宁愿花钱请人解决，这样有利于保存和隐藏实力。”堂本清智回道。

“因为十家系的原因？”

“嗯，因为京都那边对灵力的掌控方法更成熟，除开他们家族本身的人，其他没有背景的一般觉醒者，如果只是想要精进自身能力，往往也愿意投身到十家。”

“那对策局呢？”

“刚加入的有不少怀抱热血、正义，想拯救人民的理想家，上层就不太清楚了，而且跟对策局花高薪挖人不无关系，也有着国家公务员的身份。”堂本清智忽地自嘲道：“像我这种虽然有证件，但不干活就没有收入。”

“堂本同学没有加入哪边的打算吗？”薮原久希子很好奇。

“没有，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把我们的存在暴露给对策局没有关系？”沉默已久的浅野舞织第一次发出疑问。

“恐怕早就暴露了，假如石头和那个什么组织有关系，而他们在对策局高层又有人的话，毕竟铠装式神可不是一般人能偷到的。”

“原来如此，不过总会有办法的！”即便听到坏消息，薮原久希子亦没有丝毫气馁。

“只要在一起的话…”浅野舞织表示赞同。

“莫名的自信心。”堂本清智不知道怎么吐槽。

“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一家团子店，我们试试再回去吧！”开朗乐观的大小姐仍然没有忘掉游玩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