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往

临近暑假，同样亦是临近期末，社团活动基本停止，学生们都全身心投入到复习中。樱川毕竟是所升学为主的学校，偏差值肯定不会太低，校外人想必都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

但众多学生之内，其中必然有着考上好高中后就渐渐放松的人，也存在由于其他原因拼命考进来的家伙，例如喜欢的人在这里、离家近等等，这些人都可能会因为种种情况逐步消磨掉自己的进取心。

至于活动暂停大概只对运动社团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不用在炎热夏天进行挥洒汗水进行室外活动，那些喜欢在阳光下奔跑的肌肉笨蛋则不在此列。

对一般学生来说，放学后没有了吹奏乐部新手吡哩叭喇的扰民声，似乎生活缺少了什么，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ptSd。

“堂本同学，快到期末考试了，要跟班上的人一起开个学习会吗？”

草丛一阵剧烈晃动，野生的制服水蜜桃少女出现了！

“慢着，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朝日缘掩着胸口后退两步，露出不满的神情。

堂本清智摇摇头道：“你知道我不会去。”

女孩扁扁嘴，不过很快又恢复往常的笑容：“我还想堂本同学会不会开始改变了，不过如果要来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朝日缘回到好友身边，几个同龄少女组成的小团体，有人语带期待问道：“怎么样，邀请到了吗？”

“没有啊。”

“诶～”失望溢于言表。

“抱歉，下次再找机会。”

“好吧。”

我都听到了，有时候能力者优秀的感官也不完全是好事。

……

“学弟，人要是老了，真的只会按经验行动呢。”

到了午餐时间，堂本清智惯例前往学生会蹭饭。

“呃…唔。”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会讨论这个话题，但自己吃着别人的豪华便当，总而言之先附和两声。

“出生成长于封闭守旧的家族，历经长久的岁月，无论曾经多么伟大的人，都要渐渐面对自己被时代洪流所吞没的现实。”美丽的学生会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无云的晴空，脸上没有了平日自信的笑容，一片无悲无喜。

“是吧。”

“学弟，可以告诉我你战斗的理由？建立一个强盛的家族组织；保护平民，成为伟大的人；还是渴望非凡，实现自我？”星噬一姬转过身，望向堂本清智，目光炯炯。

少年停下筷子，思考了三秒钟，又可能是三分钟，才开口答道：“没有。”随后一脸淡然继续用餐时间。

动机、缘故、原因…这些东西只是案件报告所需的事物，实际上很多事情的发生根本不存在理由，又或者说事情本身就足以成为理由，例如「活着」之类的。

“是嘛。”少女应声，不知道对这个答案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抱歉，美好的午餐时间被用来听人发牢骚，我没有几个能谈这些的朋友。”

“没关系，听学姐说这些也有益处，而且，”堂本清智终于解决掉午饭，懒洋洋地半躺在椅子上，认真说道：“这些问题等再过一百几十年，死掉之后就无所谓了。”

“学弟，好烂的安慰。”虽然嘴上很嫌弃，星噬一姬还是恢复到一如往常的笑容，坐回到会长专座上，端起桌上的红茶杯抿了一口：“虽然能力者是比常人活得久一点，不过也有不知道在哪里战死的可能性。”

“那问题就更早解决了，而且学姐看起来也不需要安慰。”

“你太高估我了，再怎么说我也是青春期的少女，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

“好吧，既然本人这么说。”堂本清智耸耸肩，继续靠坐在椅背上。

“最近你是不是有点缺少对前辈的尊重？不说这个，”星噬一姬转换话题道：“明辰打算暑假的时候举办一次的咒术大会，你和你两位邻居要是有兴趣的话，放假之前跟我说一声。不过参加者都是学生，对你这位乙级可能没有太大帮助。”

“明辰，似乎有点耳熟，”堂本清智皱起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好一阵子才明悟到：“啊！就是能力者专门学校，那个不是在京都嘛。”

“没错，当初你觉醒的时候拒绝过，而且你有朋友在那里不是吗？”星噬一姬满脸看戏的样子，语气充满调笑。

堂本清智撇撇嘴想要开口，原本是打算表示否定，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随后起身告辞道：“我回去问问薮原她们。”

“很期待你们的重逢，多了年纪，多了智慧，但不知道会不会有喜悦。”学生会长依旧一副调笑的样子，对着渐渐关上的大门说道。

……

“听说有熊出没，走了一小时都没发现。”

四年前，正值六年级的暑假，奈良县一角的森林里，仍然是小学生身份的堂本清智正在进行着自以为的修行。

一个孤僻内向的人，精神成长通常比较慢，以他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多的年纪，依然对林中探险这件事深感兴趣。

想找熊熊搏击挑战的计划落空，预估已到午时，还是先吃饭好了，堂本清智在林中的溪流边准备起午餐。烟雾从跃动的火焰间飘起，传来了枯枝燃烧的气味，当中夹杂着烤鱼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盐烤青花鱼，不会油腻的关键在于用碳两面慢慢烤，表面的油脂滋滋冒泡就是恰好的信号。

“这就是生活啊～”吃过午饭，半躺在简易遮阳篷，耳边流水潺潺，与云雀的啼鸣奏响美妙乐章，假日午后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想必经过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忘掉：仿似漫画中的场景，一具尸体顺着河流漂下来。

普通来说，像人体这么大的物件从上游落下的过程中，应该会卡在什么地方才对，大概是这具尸体走位风骚的原因吧，自顾自地找着解释。

死者仰面在河流上漂流，身上各部分结构都很完整，穿着普通的t恤和运动裤，因为空气造成衣物部分鼓起，表面上看不出有破损的地方。

堂本清智注意到这人的时候，立刻便将其打捞上岸，因为他发现这并不是一具尸体，首先尸体是不会呼吸的，其次此人身上还有灵力反应。

面相约莫12岁，与自己相似的年纪，稚气未脱却已显出俊秀的脸容。堂本清智想想，还是脱掉了对方的上衣。不要误会，只是为了烘干衣服而已，除此之外，这人胸口处强烈的灵力反应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帮同性脱衣服绝不是件有趣的事，就在他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慢慢把衣服褪到头顶的时候，又一名同龄者从林中走出，这次是位女孩子。

如果是平常状况的话，堂本清智应该在此之前就能发现对方，可惜现在由于眼前这奇怪的事情分散了感官。

安静得甚至能听到睡着男孩的呼噜声，两人对视了大概有半分钟，女孩终于开口道：“那个，你要继续吗？”

这就是他们相遇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