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故人

“去见习？”

“是的，奈良是个很具象征性的地方，特别是大华严寺，学校规定小学最后的暑假都要来这边学习。”说话的时候，少女脸上有着些许泛红。

“哎呀，实在没想到竟然会晕倒在水里，哈哈哈哈。”刚刚的少年已经醒来，右手摸着头满脸清爽地哈哈大笑，左手拿着几乎仅剩骨头的树枝串烧青花鱼。

听到两人肚子的叫声，堂本清智又重新烤起鱼，顺便把准备好的部分装到盘子里，递到少女跟前。

“谢谢。”对方双手接过，身处此种环境，草编的宽檐帽有小许擦污并不奇怪，但与森林格格不入的长裙居然能保持着整洁，而且全程坐姿端正，礼仪周全。

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好品格往往源于家庭和心灵的富足，显然这位少女拥有良好的出身。即便知道不能平白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却难敌人体生理需求，大概就是对方脸红的原因了。

对萍水相逢的人从哪里来并没有什么兴趣，开始收拾起东西，男孩没心没肺地继续进食，女孩起身想要帮忙，堂本清智阻止了她。

“待会我可以带你们去大华严寺，稍微有点距离，我叫堂本清智，在奈良长大，对这边还算了解。”

“啊！”女孩这时候才想起还没有自报家门，家教礼仪让她认识到这样十分不妥，脸颊变得更红了，赶忙开口说道：“失礼了，我是北见晴奈，他叫苍牙城佑人，请多多指教。”

……

“暑假！”

昨天上午的班会宣告学期结束，假期第一天，三人久违地聚在公共房间进行午餐时间，才刚刚收拾完，因为电视新闻而昏昏欲睡的堂本清智，被忽然起立的薮原大小姐吓了一跳，战士失格。

“暑假有什么特别的，从小到大那么多。”堂本清智打算继续培养睡意，出言打击对方的热情，薮原久希子士气-1。

“没有这回事！这可是高中的第一个暑假，是青春的代名词！堂本老师，我们要一起讴歌人生。”薮原久希子熊熊燃烧，士气+10。

“烟花大会、海边、山中露营…”

那边的大小姐还在兴奋想象，其余两人正在通过眼神无声对谈。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快让她安静一下。’

‘中学时期她父亲一直管得很严，现在不但搬出来住，还准许她出远门，我也没办法。’

‘那个大叔在搞什么啊。’

大概需要影帝级别的人物对手戏，才能在眼神里表达出那么多意思。

午后的时间只能听到蝉鸣声，因为出租屋不在主干道边，外面行人稀少，只有在汽车偶尔经过时，会听见轮胎压过地面的声音。

天气闷热得不同寻常，人类渐渐变成无法离开空调的生物。以科幻电影的角度揣测，这里面必定有个超强的人工智能躲藏在暗中，正在准备颠覆世界；但若是以物种进化的理论观点，说不定人类的活动正催生着整个生态圈的演变。

失去睡意的堂本清智，跟着两名少女来到院子进行练习，偶尔也要尽下领路人的职责。布置好结界和驱人术式，灰黑色的猫咪出现在屋顶上，呈现瘫痪姿势担当观众。

“呵呵呵，堂本老师，今天就让你见识我们训练的成果。”t恤短裙，室内休闲风的薮原大小姐出现在对面，双手抱胸，嘴角轻轻扬起，极具自信的笑容。

浅野舞织在稍远处笔直站立，无袖背心加上运动长裤，惯常的单马尾显得活力十足，如果表情能再丰富一点的话。

“啰嗦，快开始…”话音未落，大火球已到眼前，完全遮挡视线，堂本清智抬手正要化解，火球却瞬间转化成烟雾，将他视野完全遮盖，能见度剧减。

未等堂本清智作出应对，紧接着一个半人高的掌印迎面而来，连同雾气也驱散了一些，眼看便要攻击到自己身上。

‘多罗掌，有意思。’有心考究一番，堂本清智右手呈掌状，于腰间反立，随即向着正面推出，与少女用出同样的招式，但互相间的威力差距颇大，后发的掌光直接爆散开对方的招式，继续往前而去，随后又是一声巨响。

此刻突然脑后生风，侧身闪过，少女的拳头已到达刚刚头部所在处，堂本清智一记推手格挡开去，对方借力直接低身，另一只手已拔出武器。

小刀精准地插到两个手指之间，锋刃被紧紧夹住，动也动不得，僵持一阵后，最终以浅野舞织认输结束。

烟幕散去，灰头土脸的薮原久希子这才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才叹气道：“不甘心，居然完全没有成果。”

“需要建议。”那边的浅野舞织也收起了小刀，语气还是那么淡然。

堂本清智发现两人的素质不错，摇头回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做得很不错，坚持下去就行了，你们缺的只是实战经验。”

“明白，堂本老师。”脸上脏脏的薮原大小姐严肃地敬了个礼，反倒显得滑稽。

“了解。”无口浅野的回应。

“喵。”看完热闹的小猫跳下了屋顶。

众人解散的时候，两位邻居准备互相切磋一番，堂本清智正要上楼回房，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问道：“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不去明辰的咒术大会，见识一下不是坏事，安全有充分保障。”

两人也看向堂本清智，薮原一脸坦然的样子：“因为堂本老师不想去的吧，所以我们也不去。”

“嗯。”浅野附和道。

“原来是这样。”少年回过头，继续上楼的脚步。

……

训练后回房间打了一下午电动，转眼间便是黄昏，游戏这种东西，倘若喜欢上，就会慢慢成为生活习惯的一部分。

太阳渐渐西沉，把天空和云朵染成橙红色，微风拂过日暮时的街道，炎热的气温终于得以下降少许。

晚饭恢复到日常一个人的状态，无论再怎么可爱的邻居，每顿饭都要对着的话会很受不了。

沐浴于暮光照耀下，来到天桥的中央处，一名少女正背向夕阳，视线低垂，对着桥面方向失去焦距。来往的行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影，就连路过的时候都会在少女身前形成一块空地。

齐肩短发，身上的装束显然是某个学校的制服，胸口的校徽处是个黑白两色的八卦图案，双手挽着书包挡在过膝校裙前面。脸上泛起些许红晕，大概不是因为夕阳的缘故，而是用了驱人咒之后，依然为人来人往感到局促的性格原因。

堂本清智猜测着少女的性格，这一点跟以前自己很像，无论到了哪里都为人多感到烦躁，因为是同样的人所以明白，所谓的同类共鸣便是如此。

很长一段时间里，堂本清智都认为驱人咒才是最伟大的咒术，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已经很少在上街的时候使用术式，有时候感受周围也是件很重要的事，当然喜欢上「人群」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起初以为是个不认识的同行，随着距离的缩短慢慢发现了事实，原本打算装没看见，结果少女察觉到来人，视线已然抬起，神情中满是喜悦，声音也因激动而颤抖：“好…好久不见，清…堂本君。”

“…喔，好久不见，北见。”无奈遵从于社交礼仪。

时隔四年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