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灵宗来客

灵如墨和希明辰从灵妙山庄出来，登上了灵溪峰，向师尊请安。灵元尊听灵如墨说了近来山外的情况，沉吟良久道：“圣教枢灭我之心不死，我们近年一直休养生息，前来投奔的奴隶越来越多，长久下去，圣教枢必然不容。”

灵如墨道：“师尊说的极是，灵山虽然易守难攻，但是毕竟地处四战之地，北有科瓦，南有圣国。现在天下大乱，战乱不断，逃亡的奴隶和被圣教枢通缉的异教徒不断涌入，圣教枢和朝廷必不能一直坐视不理，只要他们抽出手来想必一定会向我们进军。仅凭灵宗现在实力，毫无胜算。”

灵元尊道：“我所忧虑的，灵宗存亡是小，山中几万人的性命是大。”

灵如墨道：“正是如此，即便是没有外患，也有内忧。灵宗教义已经在天下奴隶和贫民中广泛传播，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仅仅今年我们收留的人数，就已经超过了前些年的总和。虽然近年来，春师兄组织连年扩耕，地力也即将用尽。灵妙堂虽然有大量进项，可以购买粮食和物资，但是山外物资运输不畅，早晚会暴露。”

灵元尊微微的点了点头。

希明辰并不知道如今灵山中竟然面临如此境遇，担忧道：“如此可有良策？”

灵如墨道：“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自保，希玄和大教司遇害后，圣教枢由保守派把控，这些披着教司袍的人贩子，曲解圣教教义，变本加厉的迫害异教徒，同奴隶贩子沆瀣一气，为了金钱出卖灵魂，已经同灵宗势同水火。现在我们越狱劫囚，已经惊动了河底监狱，他们的后台还是圣教枢，如今监狱已经开始增兵，一定会伺机进军，他们是常备军，实力很强。临山镇不过是进攻的跳板，不打掉这个两个钉子，我们寝食难安。所以我们要扩军备战，伺机主动出击。”

希明辰道：“河底监狱是天下第一监牢，我们见过守军战力，另外有城墙坚堡，以灵宗实力，可有胜算？”

灵元尊依然一言不发，只是点点头示意灵如墨继续说下去。

灵如墨道：“为了山中百姓，我们并无退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总好过被动挨打。这是其一。”

“其二，河底监狱关押的，多是各路义军和异教徒，他们都是圣教枢的死敌，攻下监狱可以扩大兵力，河底监狱地下的矿石正好可以帮助我们打造兵器，或者通过灵妙堂出售，换取物资。”

“其三，可以举起天下义旗，河底监狱是天下第一监牢，能够打掉天下第一监狱，解救异教徒，就能够威慑圣教枢，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共同起兵，抵抗暴政。”

“其四，可以帮助耀流天同圣国联姻。这位王子率仁义之师，在征战中从不屠戮蛮族，不奴役百姓。如果我们能够扶助他，就可以获得北方科瓦的支持，为灵宗得到一个强援。”

希明辰不解的问：“你所说的前三项极有道理，只是这第四项是何意？”

灵如墨微微一笑道：“很快就会知道了，只是攻打监狱仍有风险，灵宗弟子恐有伤亡，需要师尊应允。”

灵元尊道：“你能够有如此见识，为师就放心了，此时关系灵山无数生灵，山中有你的师兄们打点，你不必担心，尽管去做，明日召集山中各营到此听令。”

灵如墨道：“遵师命！”希明辰似乎还想再问，见灵元尊闭目不言，也不好打扰，一并起身告辞。

回到别院中，希明辰突然看到，在自己厢房的门口，静静伫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原来是灵梦寒，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门廊中。

一袭白衣如雪，双目宛如秋月，夜风徐徐袭来，抚动着她的衣衫，希明辰暗想，几日不见，这姑娘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如同一株百合，亭亭玉立。

灵梦寒一见到希明辰，马上跪倒行大礼道：“恩人在上，受我一拜！”

希明辰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楞了片刻才道：“你这是为何？有话站起来说！”

灵梦寒却不起身，继续跪着说：“救命大恩，梦寒永不敢忘。！”

与此同时，她的眼泪已经打湿了白皙的脸颊，点点落下，如同梨花带雨。

“你站起来慢慢说话，我最不喜欢见人跪着！再不起身，我就要回房休息了！”

灵梦寒听得出希明辰有些不悦，连忙站起随着希明辰来到房中，她为希明辰倒了杯水。希明辰坐下道：“以后若是再像刚才那样，我可是什么都不听了，记住了？”

灵梦寒点点头道：“记住了！先生可还记得曾与我在哪里见过？”

希明辰想起自己与灵梦寒的第一次相见，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于是道：“确实觉得似曾相识。”

灵梦寒哽咽道：“我就是您当年在圣族帝都中救下的女奴啊！”

他看着灵梦寒那双明亮的眸子，突然回忆起了一年多以前，在帝都外密林中的一幕，那时他看到的就是这双眼睛，在几个奴隶贩子的鞭子下，惊恐的看着他……没想到原来是她！

灵梦寒道：“先生在灵妙山庄说起往事，如弦师姐告诉了我，我方才得知您就是当年在圣族帝都外赎买我们的恩人！”

希明辰道：“我也是刚刚听说，当年你们在奴隶市场上被赎买后，有些来到了山里，没想到，你也是其中之一。你是怎么被卖为奴的？”

灵梦寒啜泣道：“说来话长，当年几个南蛮奴隶逃到家里，他们向父亲苦苦哀求，说他们将被主人殉葬，其中还有两个小孩子，父亲见他们可怜，就答应了。谁知很快他们的主子就找来了，他们手里有圣教枢的文书，说父亲私藏异教徒，这是大罪，父亲趁夜带着我们一起出逃。之后我们在逃难时走散了，我被奴隶贩子抓去，倒卖到圣族帝都。”

“他们不把我们当人，一路上食不果腹，又任意鞭打欺凌。我趁机会逃走，却在帝都外的林中扭了脚，跑的慢了些。那些贩子抓住我，用鞭子抽打，我当时差一点儿咬舌自尽。辛亏一位骑马的公子出钱把我们买下。我今天才得知，先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梦寒若没有先生相救，也许早就已经命丧帝都，救命之恩永不敢忘！”

希明辰赶忙道：“当时看到售卖奴隶时的悲惨场景，我实在不忍，就做了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应该做的事情。这是出于本心，从未想过要谁报答。”

灵梦寒道：“受人之恩怎能不报，何况这是救命大恩！”

此时门外响起了灵如墨的声音：“这件事情也不难，你要报答救命之恩，就陪着明辰去帝都走一趟吧！”

门内二人愕然，见此时灵如墨和灵如弦已经站在门口，二人微笑着看着他们。

希明辰道：“你们怎么还没休息？”

灵如弦上前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去灵梦寒的眼泪道：“夜深人静，隔着几十步都听得见。”

灵如墨走到房中坐下道：“就是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灵梦寒羞涩道：“是我不好，打扰师兄和师姐了。”

灵如墨道：“你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明辰跟师妹有缘，就是说的此事。”

希明辰确实记起灵如墨确实说过这话。不过去帝都之事，更加让他疑惑，于是问：“你所说的去帝都，是何意？”

灵如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灵梦寒道：“只是这路途遥远，其中多有艰险，梦寒可要想好再做决定啊！”

灵梦寒施礼道：“无论生死，梦寒愿意侍奉先生左右！”

希明辰和灵如墨又劝慰了几句，灵如弦拉着灵梦寒的手回去休息。

希明辰不解的问：“此时去帝都，太危险了，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就做决定了？”

灵如墨笑道：“希公子所言甚是，但我也思忖再三才做这个决定的。一来梦寒修灵资质极佳，除了我们这些青衣弟子，白衣弟子中无出其右，仅仅一年，她已经能够感知周边百步灵魂杀气，由他陪着你，去龙潭虎穴，我才放心。二来梦寒是圣族人，语言相通，知晓圣族风土人情，可以做你的帮手。三来正想要带一些孩子回帝都去，她正好可以前后照应。”

见希明辰似乎还在怪他自作主张，灵如墨挥挥手道：“总之你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妥当就是了。”

第二天，灵宗上下，青衣弟子、白衣弟子、各营统领、各寨主事、灵山各族长老齐聚灵溪峰。

灵元尊道：“河底监狱和临山镇不断增兵，灵山安危难测。现在命灵如墨为灵军统帅，居中调度，统领灵宗上下，为灵宗而战！”

众人一致俯首道：“谨遵师尊之命，我等必不负使命！”

灵如墨此时出列道：“各营自今日起召集所有士兵回营待命，集中训练，随时准备出战。金旗营、木旗营由秋师兄统领。”

灵清秋出列道：“得令！”

“水旗营、火旗营由夏师兄统领。”

灵安夏出列道：“得令！”

“土旗营由冬师兄统领。”

灵雾冬出列道：“得令！”

“各营中精选二百名老兵作为帅帐直属近卫，命沙子为主将，归本帅统领，春师兄为后勤总调度，确保军械粮草供应和武器装备，各要塞统领和各寨主事自即日起重新布置防御。夏师兄密切关注敌情，严防敌军袭扰，不得有误！”

众人齐声道：“遵帅令！”

希明辰着灵如墨指挥调度有方，不由得暗自赞叹，直到众人领命回去了，希明辰才问：“你们都有安排，我呢？”

灵如墨意味深长的看着希明辰道：“最难的一件事要拜托希兄了。”希明辰笑道：“今天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客套？”

灵如墨道：“此时我们进攻，如无内援，圣族各军如若全力出击，我们即便攻下河底监狱，也无法固守。”

希明辰道：“有什么计划你尽管说就是了。”

灵如墨眼睛望着远方道：“此事虽难，但如果希兄能认真谋划，巧妙安排，一定能帮助他逢凶化吉，到时候我们互为呼应，才能一举成功！”

希明辰已经对灵如墨话中的晦涩词汇见鬼不怪，只是搞不懂刚才说到的“他”究竟是谁。

灵如墨回过头道：“此人关系天下局势，更加关系到我灵宗存亡，他便是科瓦六王子，牧蛮将军耀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