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檄文
神殿中,随着最后一丝幻象消散,灵如墨再次从地下神殿的光晕中走出来,静止的一切又恢复了运动。圆环也从静止中开始越转越快,最后,圆环破碎成为了六个不同形状的残片,向着大厅的四周飞去,其中一个缓慢的落入到了大厅的中央的地板上。随后,一切消失,归于了平静。
四周的灯还在亮着。灵如弦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沙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种眩晕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干呕起来。刚才的景象对他的刺激太大,不亚于经历一场大病,严重影响了他的生理反应。
灵如墨走向大厅的中央,一个石柱从地板缓缓升起,在石柱下面,随之升起了一个立方体的盒子,灵如墨把手在石柱上,盒子周边的面向四周打开。
沙子鼓起勇气走进观看,在盒子中央,出现了一个像是半球状的东西,通体有彩色的光晕,非常规整的外观,内圆外方,表面上有几道长方形的凹槽。
灵如墨拿起来注视和很久,这是他从王山亭家中看到的被灵如墨称之为“半球”的第一把钥匙。
灵如墨反复念叨着:“没想到,真的被找到了,天无绝人之路啊!”他一边说,眼泪一边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在梦中的经历都不是虚幻。这些钥匙就像是一条锁链,紧紧的把自己的两个生命拴在一起,他感到有股神奇的力量在冥冥中控制着自己的命运。
无论如何,能够来到这里,找到这些钥匙,自己就在为挽救一切,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行。
灵如墨擦了一下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回过神来,看到一旁还在干呕的沙子和灵如弦,他一边拍打着沙子的背,一边安慰他们说:“我没有想到这里会有全息图像,让你们受惊了。刚刚都是光束形成的假象,一会儿就会好。”
好一阵子,沙子才恢复过来,他好奇的问:“你手里是什么东西?能打开石头门,还能点燃这里的火把?”
灵如墨坐下,拿出了两个精致的物件儿,交给他们二人,两个人都很惊奇,这些东西看上去很精致,而且轻如蝉翼,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特别是上面有一种令人神迷的光晕,似乎是一个很别致的符号。
灵如弦问:“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灵如墨道:“我曾经一直在寻找它们,在梦中,我叫它‘钥匙’,在现实中,圣教宗称之为‘圣器’。”
“圣器?就是希大教司传给希明辰的那个圣器?”灵如弦突然想起了在太合草庐中,凌长风亲手交个希明辰的那个木盒和里面的圣器了。
灵如墨微笑道:“是的,而且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指引我找到它们。”
灵如弦问:“原来这东西还不只一个啊?它们一定很特别,否则怎会藏匿在这种地方?”
“是啊,它们确实很特别,上一次我曾经来到这里,却找不到打开石门的方法,直到我第一次见到了凌长风拿出的圣器,我才确信梦境不是虚幻,这些圣器确实存在。而且明白了圣器是打开大门的唯一钥匙。圣器绝对不止这两个,按照我的梦境,应该还有四个。虽然这些东西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制造的,还是一个谜。但是,我认为那个传说是真的,当所有的圣器现身,就能让天下归于太平。我也可以回到故乡,完成自己的使命。”
沙子疑惑的看着灵如墨说:“你的故乡?苦族城邦?”
灵如墨摇摇头苦笑着说:“不,比那遥远的多,但是我相信这些故乡的记忆绝对是真实的,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在故乡经历的点滴回忆都印刻在我的灵魂里,无法抹去。我要回去,挽回一切灾难,而这一切的关键,就是这些圣器!”
灵如弦道:“这座神殿竟然是为了保护这个东西的,实在是匪夷所思。”
灵如墨道:“不只是这里,死灵邪阵多半也是为了保护圣器所设,包括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圣器器不被侵扰而建造的。”
沙子听罢警惕的问:“你刚才说这个东西非常奇异,不会招来什么鬼怪吧?”
灵如墨轻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放心吧,所有的灵器组合到一起前,它们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灵如弦道:“如今天下纷争,四处都在打仗。如果圣器都藏在这种地方,以我们的力量,怎么可能找齐呢?就说说这里吧,你们经历越狱,劫狱,攻城。这次能够活着走到这里,已经是万幸了,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险阻。”
灵如墨长叹一声道:“是啊,但是我相信命运自有安排,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两个!只要找齐了所有的钥匙,就能再次开启大门,我就能回去阻止他们毁灭世界!”
沙子和灵如弦显然无法理解他话中含义,三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三个人走出神殿,来到石门外,楔子见到他们安然无恙,焦急的道:“刚刚上面闪着光,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没事了,一切都很顺利,咱们走吧。”还没等灵如墨说完,就听到身后的石门再次发出巨大的声响,大门紧紧的关在了一起。
此时的临山镇,没有了往日的喧闹,显得异常安静,镇上的百姓们都紧张的从窗口向外张望,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怎样的命运。
灵安夏命令所有士兵严肃纪律,不得扰民。灵宗军把镇上的矿场作为临时军营,把破旧的守夜人的棚子作为中军帐,各营轮流上城墙值守。
一切安排妥当,灵安夏来到镇长府邸,拍打着大门。镇长此时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卧房中,管家不敢怠慢,赶去打开大门,灵安夏径直来到院中问:“镇长大人安在?”
管家指了指卧房,灵安夏来到房中,镇长见到他立刻跪倒道:“不知英雄驾到,有……有失远迎!”
灵安夏扶起他道:“镇长不必如此,我军严守军规,镇长这些年没有为难百姓,这些我都知道。今天前来,只为了让镇长交出府中奴隶,放他们自由。”
镇长闻听立刻赌天发誓道:“什么奴隶?我最痛恨买卖奴隶,府中一个也没有!”
灵安夏目光如炬道:“可是我的朋友说,在贵府中有几个从南蛮来的奴隶,不知道是否属实啊?”
镇长的眼睛眨动着,不断的思索着,他怎么也想不通,南蛮奴隶的事情,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于是咬紧牙关道:“确实没有,若是英雄不信,就请搜查,找打了,那我的性命相抵!”
灵安夏知道这个家伙是想来个死不承认,任凭处置的耍赖招数,于是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抚着长剑问:“也许是误会镇长大人了,我的朋友说起,这些奴隶来自南蛮西束,若是没有便了,若是被别人找到,不知道镇长大人说要用性命相抵,还算不算数呢?”
镇长闻听对方竟然对此事了若指掌,想来一定是势在必得,不由得后悔自己把话说的太满,不禁冷汗直冒,他改口道:“我想起来了,前几日确实收了几个南蛮姑娘,只是她们现在已经不再镇上了!”
灵安夏问:“到哪里去了?”
镇长道:“被几个从南边来的苦族人,高价买走了!”
灵安夏抽出长剑,吓得镇长跪下道:“确实如此!他们似乎找了很久,用十倍的高价买走了,若是我骗你,现在就拿走我的人头!”
灵安夏道:“什么人?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镇长道:“说来也奇怪,是几个体面的人,不像是一般商人,他们似乎是为了这几个南蛮女奴专门寻来,给了钱也不耽搁,带着人向着被边去了。”
灵安夏并不想为难他,见他如此,不像是说假话,再说以他的为人,不会为了几个奴隶舍出自己的性命,想来一定也问不出什么了。灵安夏示意几个白衣弟子分别在府中搜索。
按照灵如墨的要求,灵宗善待俘虏,俘虏的伤员如同己方伤员一并被妥善安置和救助。典狱长中箭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他垂头丧气的坐在矿场的一个矮墙角下,旁边放着一只破水罐,他一边叹气,一边拿起水罐喝水。
“有请典狱长问话!”一个青年士兵在院子里喊道。典狱长手一抖,水罐立刻被摔了个粉碎,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生还是死。
在矿场小屋中,灵安夏正在同几个参谋商议下一步的计划,这里本来是看门人的小屋,低矮简陋,阳光顺着屋顶的漏洞射进屋里,常年积累的灰尘在微风中被吹的到处都是。
典狱长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小屋门口,一旁的青年道:“报告,典狱长到!”
灵安夏问道:“典狱长可知道,我找你何事?”
典狱长问道:“败军之将,哪里还有资格问?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想怎么处置我们?是杀?还是卖给奴隶贩子?”
灵安夏听罢一字一顿的道:“灵宗教义,决不允许卖人为奴,更不轻易取人性命。希望你记住!”
他一边说,一边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典狱长的对面,典狱长此时才真正的看清楚这个对手的模样,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着实吃惊于这个作战部署得当,谋略老辣狠绝的对手,竟然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
灵安夏道:“今天请你过来,是想放你回去,当然,是有条件的。”
典狱长立刻恢复了精神,毕竟他现在并不想立刻为国捐躯,他问:“感谢好汉不杀之恩,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灵安夏笑道:“这么着急回去?好吧,你回去要面见圣皇,通知他,如今圣教枢无道,压榨百姓,纵容买卖奴隶。朝廷昏庸,贵族沉迷玩乐。天下有志之士纷纷起兵反抗。我们已经召集各路义军,以河底监狱为中心,正式接管附近各城,如果圣皇识趣,尽快派遣使者前来商议各城交接,若不识趣,我们就攻入帝都。听明白了?”
典狱长一边听,一边点头道:“听明白了。”灵安夏从怀里掏出一张兽皮,递给了他道:“这是起兵檄文,记住,要亲手交给圣皇!”
天佑伏戎接到了南安王的密信,知道了河底监狱被攻破的消息。他立刻将此事告知国内备战,然后亲自来到南安王府。
南安王此时正在同几位心腹幕僚在地图前讨论,见到天佑伏戎,上前行礼道:“你来的正好!”
天佑伏戎道:“河底监狱遇袭,若是殿下领兵,荡平贼寇,就可以树立军功,培植军中势力。”
南安王道:“我何尝不知,只是此次听说父王有意想要让大哥统兵。”
天佑伏戎意外道:“希晟轩一直自诩谦恭敦厚,不喜兵戈,毫无沙场经验,为何会选他?”
南安王道:“大哥在朝廷中支持者众多,地位稳固,就差军功。父王不过是为了让他树立威信罢了。河底监狱的乌合之众,拿他们的人头立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听说父王已经召见慕世卓,让他集结兵马了。”
天佑伏戎道:“慕世卓?有他统兵,希晟轩只要做做样子就行了,陛下这么做,要置殿下于何地?”
南安王叹口气道:“说起来,名义上我虽统领禁卫军,但也无实战经验,禁卫军又不能出帝都平叛,如何争取?”
天佑伏戎道:“殿下怎么忘了,你的背后,还有我一国之力!”
南安王眼前瞬间闪过一抹亮色,随后渐渐暗淡下去道:“此事朝廷讳莫如深,在这个时候最怕天下议论纷纷。再说这是圣国内政,父王怎能会允许他国出兵干涉。”
天佑伏戎道:“圣国国库空虚,捉襟见肘,这大典耗费又何止千万。这些贼寇是看准了时机才动手的,就是赌圣国无力平叛,好争取时间固守。若是个别城主叛乱,确实是圣国内政,他国介入自然不妥,这河底监狱中可不仅仅关着圣国一国罪犯。我国以共同剿匪为名出兵,这个题目立得住,说得通。”
南安王闻听又再次兴奋起来,神采飞扬道:“正是,正是!苦国若是能够取胜,不但两国联姻可成,我也能累积军功!三日后就是朝会,是最好的机会,我会尽力争取!”
天佑伏戎轻轻摇头道:“不,不过此事殿下若是出面,陛下必然不悦,万万不可。”
南安王闻听,立刻冷静下来道:“是啊,父王多疑,由谁去说呢?”
天佑伏戎沉思良久道:“殿下不必多虑,我想到了一个人,恐怕只有他能扭转乾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