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梦醒
预料之中的疼意没有落下,兵器碰撞声响在耳畔,萧意眠睁开眼眸只见兄长那久违的背影落在身前。
她颤抖着嘴唇嗓音沙哑的出声道:“阿兄”
萧禹泽抽出那刺穿三当家身体的剑刃,血色沿着明晃晃的刀沿一滴滴落下。
来不及说些什么,他扯住的萧意眠的手,将她从地上带起来,趁着周围人还未反应过来,便朝外走去。
反应过来到底那些山匪连忙朝着两人的方向跑去,无奈之下萧禹泽只能将她往前方一推,自己独身一人拦截住后方的人。
“婖婖快跑,去山下寻明泽,他会保护你安全回都城的.....”
末尾的话音湮灭在厮杀声中,萧意眠不敢有所耽搁,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去,就算磕碰到哪里,也不敢有所停留。
不知跑了多久,穿过葱郁的树影,她看着前方徒步袭来的银甲军,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带领着银甲军的明泽也瞧见了那踉跄的从山上跑下来的人儿,定睛一看见是萧意眠,脸上神色涌着几分欣喜。
连忙扶住那险些摔下去的人儿,目光落在她的身后紧张询问道:“萧姑娘,丞相大人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明泽将军,快去救救我阿兄,他还在山上!!!”萧意眠紧紧扣着他的手催促道。
明泽一听大惊,连忙带着人朝着山上赶去。
等到他们赶到时,萧禹泽正被四五个人围在中,浑身早已是遍体鳞伤,但却也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刀刃。
随着他的动作,冒着寒意的刀刃猛的挥出,不过须臾前方那人便以命丧当场。
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架不住好几个人围拥而上。
眼看着那后背的刀刃就要没入,关键时刻明泽手中的箭矢破风而来,跟随的士兵一拥而上将那几人制服下来。
萧意眠扑上去接住萧禹泽那力竭险些倒下的身影眸子满是惶惶之色,“阿兄”
看着去而复返的人儿,萧禹泽单手强撑着手中剑刃支起身子,“婖婖你怎么又回来了,阿兄......”
还未说完,萧禹泽便撑不住倒在了她的怀中。
揽着陷入昏迷中的兄长,萧意眠脸上满是仓惶。
一阵嘈杂声中,她记不清自己那日是如何从山上下来的了,只记得兄长满身是血的模样映在眼前久久不能忘怀......
..........
白雾青烟袅袅萦绕在屋内,床上人儿睫羽微颤,下一秒疏光泄出眼底。
萧意眠从噩梦中惊醒,惊恐之色溢满了眸子,隐着流光的纱幔映入眸子,她缓和着心头那惶恐的悸动,手撑着柔软的床榻坐起身来。
单手掩着半边眼眸,脑海中那些被重新解开枷锁的杂乱的记忆慢慢归序着,想着这些时日的荒唐,心中满是一阵又一阵的苦涩滋味。
对自己的记忆一知半解时,她一心只想离开傅栾身边,如今记忆全数恢复了,甚至还记起了一些从未梦见过的过往,她一时倒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傅栾。
想着梦中那三当家的说的那些话,还有清一躺在她怀中身死的模样。
浓稠的血色就好像再度蒙在眼前,浓郁的血腥味蒙在鼻尖,整个人恍若还置身在那片血色中。
忽然一阵反胃感涌上来,她眉头一皱趴在床畔干呕着。
墨发披散下来,遮掩住她那苍白的容色。
她反手掩着唇,轻拍着胸口,努力的压下心头的那股子不适。
这时床幔被挑起,傅栾面露忧色探进身来,手中还端着一碗刚盛出来不久的鸡丝粥,“阿意,你醒,可是哪里不适?”
放下手中的粥碗,染着些许烫意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好似无意般直起身子,避开他的手掌,放下掩着唇的手,淡淡道:“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如今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人,两人的关系好像在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陷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步。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的眼前人,记忆恢复的那一刻,她对眼前人的恨,的怨都散了。
面对她忽然疏离了的举动,傅栾只当她是被落水吓着了。
伸手将人拥入怀中,嗓音透着歉意道:“阿意可是再为你落水一事恼我。”
见傅栾提及落水一事,萧意眠这才恍惚记起自己好像的确落了水,只是一时间恢复了太多记忆有些记不大清了起来。
“没有。”她支起身子目光染着些许乏倦望着他,“我只是身子有些乏累。”
看着她眉眼间拢着的倦色,傅栾心底松了一口气,但眼眸中却愈发心疼了起来,大手托在她的腰际,语调温柔道:
“阿意,你怀孕了。”
话音落下,萧意眠脸上神色微怔,素手摸着肚子,心中本就五味杂陈的思绪顿时愈发复杂了起来,“我怀孕了....”
看着怀中人儿晦涩不明的神色,傅栾的心忍不住忐忑不安了起来,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抚着说道:
“阿意你若是不喜,带你养好身子,我便让清一为你调一副药剂.....”
话还未说完,萧意眠扭头望着他,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薄唇间,缓缓道:“殿下,我没有不喜,我只是有些意外。”
垂下眸子,静静依偎在男人怀中,语调好似不经意间道:“殿下,我这些日子总是梦见了我嫁给一个人,可我怎么也记不起来。”
傅栾刚平复下来的心绪,顿时因为这句话猛的调动了起来,身子一僵,大手温柔的落在她的发顶,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道:
“或许就是一个梦,阿意何必想这般多。”
“是吗?”萧意眠垂下的眸子蒙上一层晦色,手中紧紧攥着他的衣衫。
事到如今,眼前人依旧不愿告诉她真相。
顾绪.....傅栾.....
当真是顶好的一出狸猫换太子,若是她没有记起全数的记忆,若是她没有梦见那些事情。
或许这出戏的结局,她永远都不会知晓。
她至死都是被蒙在鼓了的那一个。
如今细细想来,大抵从她那年她重病下见到顾绪的第一面起,一切便早已经算计好了。
她心心念念的那么的少年郎,将她亲手推入了别人怀中。
如今又用那看似深情的爱意铸造着一座囚笼,将她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