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鱼龙混杂时
他骇然大惊,急中生智,直挺挺后仰倒地,顺势疾滚,虽然把陷入地面的两只脚勉强拔出,却把两只上好牛皮靴脱落在地,缓缓沉入地面,而那半个脑壳和两只手臂,却依然紧追不舍,连抓带挠地冲他游走过来。
他心有余悸,暗呼侥幸,再也不敢停留,怒吼声中,飞身而起:“大胆逆贼,等候抄家吧!”
可龙中堂等人却恍若未闻,仅仅瞄了一眼中年大汉狼狈逃窜的背影,又不约而同地把看向蓦然出现的骇人怪物,却见那半个脑瓜顶和两截手臂好像贵妃出浴似的已经冉冉升出地面——分明是一个浓眉大眼而又白白净净的大小伙子。
只见他约有二十来岁,不无得意地左右扫视着众人,甩甩滑到肘弯下的蓝布袍袖,整了整露出半截小腿的蓝布长袍,踢踏着露出半截大脚趾的简陋草鞋缓缓上前,双手一拱,正欲开言,一直静静站在龙中堂身边的翠儿却猛然蹿上前来,怒斥声中挺剑便刺:“臭无赖,还我东西。”
“小心!”
“住手!”
“翠儿!”
刹那间,几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其中还有小伙子不以为然的嬉笑声:“没刺着,没刺着。”
众人顿时大跌眼镜,不知所措,而龙中堂惊愕瞬间,忽然若有所悟——难怪此人衣不合体,本以为生活拮据所致,看翠儿气急败坏地索要东西,十有八九是从翠儿手中弄来的。
他顿时啼笑皆非,急忙上前劝阻:“快住手,翠儿,纵有误会,解释清楚就是,可别打打杀杀,伤了和气。”
翠儿应声收势,垂剑而立,心有不甘地狠狠瞪了此人一眼,愤怒解释道:“他抢了我的包裹,还要强夺龙剑!”
“胡说八道。”此人勃然大怒:“我早就说过,不过看看而已,你却恩将仇报,暗害于我。”
“你才胡说。”翠儿满面绯红:“明明是你抢夺在先,我才踩你脚的。”
“嗨,看来都是误会。”龙中堂一听便知没有什么大过节,急忙拦在两人中间,赔笑施礼道:“在下龙中堂,多谢兄台仗义相助,也请兄台大人大量,原谅翠儿。”
“这还像句人话。”此人不无得意地看了翠儿一眼,一本正经地拱手还礼:“老弟不用客气,在下王三叹,闲逛京城,偶过宝地,看到你们遭受祸害,于心不忍,只好慈悲为怀了。”
“多谢诸位大侠仗义相助。”韩凤娇急忙上前致谢,顺势诚恳相邀:“小女子韩凤娇,烦请诸位屈尊驾临寒舍,粗茶淡饭,聊表寸心,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王三叹嘻嘻笑道:“实不相瞒,我正饿得慌呢。”
“多谢韩姑娘盛情美意。”龙中堂婉言拒绝道:“在下还有急事,不便打扰……”
“喂喂喂,老弟。”龙中堂话没说完,王三叹急忙劝道:“天将正午,就算真的有事,总要吃饭吧?再说了,我还没看你宝剑呢?”
“休想。”翠儿一把把龙中堂拽倒身边,横眉立目地挡在两人中间,轻声喝道:“还我东西。”
“啊呀,臭小子,我都原谅你了,你还不知好歹?”王三叹瞪大那双黑豆眼,不满呵斥道:“不是我好心相救,你早被人打死了,还说什么龙剑?”
“啊!”龙中堂霍然一惊,虽然翠儿毫发无伤地站在眼前,依然心有余悸,仓皇追问:“翠儿,你没事吧?”
“没事。”翠儿俏脸微红,虽觉有点理亏,却又愤然质疑道:“谁知你们是不是一伙?说不定故意设局呢?”
“啊呀!气死我了。”王三叹勃然大怒:“臭小子,难怪你去逛妓院,原来早就一肚子花花肠子……”
“臭无赖!”
翠儿恼羞成怒,喝骂一声,反手一剑扫向王三叹。
龙中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翠儿手腕,更加哭笑不得,正欲趁机告辞,却听韩凤娇温言劝道:“三位稍安勿躁,王公子,您不仅武功高强,法术卓越,还仁慈谦逊,胸怀宽广,着实令人敬仰。”
王三叹微微一愕,旋即嘻嘻笑道:“还是你会说话,那就给你个面子,不和这小子一般见识。”
“多谢王公子。”韩凤娇莞尔一笑,转而看向龙中堂:“冤家宜解不宜结,龙公子,若不及时解开误会,只怕日后更加不便。”
“韩姑娘言之有理。”龙中堂急忙询问翠儿:“到底怎么回事?翠儿,说说缘由好么?”
“翠……翠儿公子。”不等翠儿应声,韩凤娇含笑商量道:“俗话说啊,没有解不开的疙瘩。可是,您总不愿看着咱们在这里促膝长谈吧?”
“我——”翠儿不知如何应答,嗫嚅一声,看向龙中堂,悻悻道:“算了,他已经穿上了,给我也不要了。”
“瞧你说的多大方。”王三叹不无委屈道:“我的宝贝还丢了呢。要不是你那么小气……”
“哎哎王公子,少说两句。”韩凤娇急忙劝住王三叹,转而恳切看向龙中堂:“实不相瞒,龙公子,您已亲眼目睹小女子孤身遇难,无计可施,恳请你们好人做到底,帮我渡过难关。”
“可是,我……”
“哎走吧走吧。”龙中堂话没说完,王三叹疾步上前,一把揽住他肩膀,嘻嘻笑道:“你若不去,孤男寡女的,兄弟也不便前往。好歹先填饱肚子嘛。”
“多谢两位公子。”
韩凤娇甜甜一笑,转而来到柳含烟面前,未曾开言,柳含烟莞尔笑道:“不劳姐姐邀请,小妹也想前往叨扰呢。”
“多谢贤妹成全。”韩凤娇喜不自禁,急忙热情招呼:“诸位大侠,请。”
“请请请,你先请。”王三叹哈哈一笑,抬手指着站在门前的两位姑娘,诧异问道:“咦?她俩是谁?”
“都是自家人。”韩凤娇几步走向大门,热情介绍道:“左边是吴墨兰,右边是马爱莲。”
“咦?”王三叹应声追问道:“三个人三个姓,还是一家人?”
“少见多怪。”翠儿轻声嘀咕道:“我和公子还不是同姓呢,还不是一家人?”
王三叹登时语塞,正欲反唇相讥,韩凤娇急忙岔开话题:“看我这脑子,翠儿公子,您贵姓是……”
“不敢,在下叶翠。”
“嘿,你不仅长得像个娘们,名字起得也不咋地。”
“你!”叶翠俏脸一寒,正欲发作,龙中堂急忙扯了扯她衣襟,微微笑道:“敢问王兄,翠儿是怎么得罪你的?”
“公子——”
叶翠大感不满,可当着外人又不好辩驳,只好轻呼一声,嘟着小嘴,狠狠瞪了王三叹一眼。
“哇!”王三叹故作夸张地惊呼道:“哇,眼珠子好大,差点瞪出来。”
“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王三叹蓦得收敛嬉笑,一本正经道:“就让你来说,让大家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说就说。”
叶翠满腹委屈气恼弱,应声一顿,稍稍整理一下思绪,简明扼要地叙说起来。
原来,龙中堂的母亲并不愿意让龙中堂求取功名,更不愿让龙中堂前来国子监深造,可龙中堂瞒着她不哼不哈考中拔贡监生,朝廷诏书一到,老夫人只好无奈放行。
临行之时,老夫人请出祖传龙剑,让龙中堂带在身边,说既能防身,还能趋吉辟邪,可龙中堂自幼喜文厌武,不仅高低不要,甚至也不让叶翠跟随,要独立自主建功立业。
老夫人好说歹说,没能拗过龙中堂,可龙中堂走后,老夫人百般担心,茶饭不思,叶翠生怕老夫人忧虑成疾,急中生智,想出个弥补措施——带着龙剑赶往京城,暗中保护龙中堂。
又因龙中堂比她早行三天,所以她一路上丝毫不敢停留,甚至吃饭睡觉都在车上,反而比一路不急不慢宛如游山玩水的龙中堂早几日到了京城。
她在国子监附近的高升客栈落脚后,深知龙剑珍贵,更知客栈内鱼龙混杂,不大安全,便把龙剑和随身细软、换洗衣物什么的打成一个大包裹背在身上,每天除却吃饭睡觉,便在国子监门前转悠,期盼尽快看到龙中堂。
今日一早,她背着包裹出门不久,眼见街上行人如梭,纷纷赶往金水河观赏龙舟,蓦得触动心怀,想起去年此时她和龙中堂欢天喜地看龙舟的点点滴滴,顿时几分怀念,几分惆怅。
可她正自思绪万千魂不守舍,突觉背上骤然一轻!悚然惊醒,背上包裹已然不见,仅剩一缕包裹背带空荡荡地从肩上飘到肋下。
她仓皇四望,转眼便看到抢包贼背着硕大包裹正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仓皇而逃。
她怒喝一声,急忙飞身追赶:“站住,还我包裹。”
情急之下,她飞身而起,不管脚下是男是女是老是幼,蜻蜓点水似的踩着行人肩膀,很快追到贼人身后,五指如钩,凌空扑向包裹。
可就在她指尖几乎抓住包裹之际,人群中突然闪过两个彪形大汉,放过仓皇逃窜的贼人,又像两扇门似的左右一合,严严实实挡在她面前。
她收脚不住,心中着急,猛然把两个大汉往左右一分,只听两人齐声惨叫,同时倒在地上。
周围行人见此情景,纷纷围上前来,七嘴八舌,关切询问。
叶翠也吓了一跳,暗自惊讶:这两人看上去身强力壮,怎如此不经推搡?难道我最近练功勤快武功大长?
惊慌之中,她急忙站住身形,关切致歉询问:“对不起两位,伤着了吗?要不要请郎中?”
一个大汉双眉紧皱,痛苦呻吟:“不行了不行了,腰断了,今儿个龙舟看不成了。”
另一人似乎比前一人伤得还重,哼哼唧唧地呻吟道:“我也不行了,哎呀,哎呀呀,快来救我。”
她急得浑身是汗,惶恐中抬眼看向贼人,却见贼人已经飞快跑到数十丈开外。
她心如火烧,却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好言劝慰:“两位先生,我家世代行医,善治跌打创伤,请两位撩起衣衫,我看看伤势如何?”
“别,别动。”先前一人断然拒绝,不满哼唧道:“你这小娃子,怎会治病?你,你干脆拿点钱,我们自己找郎中。”
闻听此言,不等她回过神来,先前围过来殷切关注的过往行人一片哗然,纷纷摇头叹息,散开离去,甚至再有过来之人,也像躲避瘟神似的,远远绕开挡在大街中间的他们几个。
叶翠登时品过味来——遇到碰瓷儿的了——有心收拾这两个无赖,又担心贼人越跑越远。何况这两个无赖无非索要点银两,而包裹里的龙剑却是无价之宝——有钱都没地方买。
犹豫片刻,她开门见山,冷冷问道:“要多少?”
“唉,看你也不容易,给,给十两吧。”先前之人愁眉苦脸道:“大过节的,算我倒霉。”
“好!”她伸手摸出银子,心中却暗暗发狠:以后可别遇见我。
地上两人似乎没料到她这么干脆,迅速交换一下眼神,另一人忽然呻吟一声,气息微弱道:“哎哟……小兄弟,我,我伤得重多了,十两可不够。”
“你要多少?”叶翠强压怒火,喝问一声,只见此人伸出一只手掌,缓缓岔开五指,不由愤怒惊呼:“五十两!”
“哎哟……”
“好,给你。”
“不,不是。”此人微微一怔,旋即哼哼唧唧道:“五,五百两!”
“岂有此理!”她再也按捺不住,咬牙笑骂:“无耻之徒。”
“喂!你要干吗?”此人愕然一愣,惊问声中,只见叶翠脸色一变,已经飞脚踢来,急忙连滚带爬,仓皇躲开,大声嚎叫起来:“打人啦,救命啊!”
“算啦老三,上吧。”
先前一人嘿嘿一笑,“噌”地跳起,手中已多了把精钢匕首,寒光闪处,径直冲叶翠当胸刺来。
“当街碰瓷讹诈,居然还敢行凶?”叶翠狠狠喝道:“还有王法吗?”
另一人也已摸出兵刃夹击上来,呵呵笑道:“老子就是王法。”
叶翠轻松避开,匆匆往远处一瞥,更加着急——人头攒动中,若非贼人背上的硕大包裹还能依稀可见,几已看不到踪影。
她心如火烧,不敢恋战,狠狠一掌拍向其中一人面门,同时一脚踢向另一人小腹,趁两人躲闪之际,蓦得跳出圈子,撒腿欲跑,却被三个青年壮汉迎面拦住,二话不说,挥舞兵刃,围攻上来。
如此一来,她赤手空拳,以一敌五,很快便左躲右闪惊险连连。
她正自焦躁,忽听一声笑骂响在耳边:“他妈的,几个大男人欺负个小孩子,算什么好汉?”
她惊喜交加,急忙顺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乡下小伙,大声嚷嚷着来到近前。
五个贼人眼见这小伙头顶一块蓝黑色方巾,身穿粗布短褐,踢踏着一双露着大脚趾的破草鞋,居然大管闲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其中一个早已喝骂出声:“臭小子,快滚!”
“妈的,敢骂老子?”小伙踢踏着破草鞋已经赶到近前,冲着骂他之人照脸抽去,嬉笑骂道:“打你个不要脸的龟孙,有种给老子单挑。”
贼人急忙侧身躲闪,抡起单刀往小伙手腕砍去,可没想到,他不仅没有砍到小伙,腮帮子上也依然“啪”的一声脆响,映出五根鲜红指印。
挨打之人痛苦捂住腮帮,暗暗吃惊,狠狠喝到:“小子,敢招惹风云会,不想活了?”
“什么风云会风雨会,老子不懂。”
嬉笑怒骂中,小伙身影一闪,已经飘到另一边,反手一掌往另一个贼人脸上狠狠抽去。
这人看到同伴挨打,早已心中惊惧,急速后退。
可小伙比他速度快得多,如影附随似的紧跟上去,照样在这人脸上重重抽了一巴掌。
虽然小伙像林间散步似的接连打退两人,却似乎并不担心对方群起反击,反而悠闲自得看向叶翠,关切问道:“小兄弟,为啥打你?”
“臭小子,啥都不知道,就乱插手,有种报上名来。”
叶翠还没回话,一个贼人抡中单刀,一招“力劈华山”,冲小伙猛砍下来。
“看你们以多打少,十有八九是你们不对。”小伙不躲不闪,径直抓向利刃,兀自笑道:“老子有种没种不好说,但老子大名叫做王三叹,不是大叹二叹,也不是四叹五叹,你要好好记住。”
嬉笑声中,王三叹已经抓住此人刀刃,顺势一脚踹向此人肋下。
此人心中惊慌,急忙往回抽刀,可王三叹五根手指像铁钳子似的把单刀牢牢抓住,纹丝不动。他眼睁睁看着飞脚已经踹倒近前,知道再不撒手后退,只怕会被踹断肋骨,只好仓皇撒手,登登后退几步,总算躲过飞踹。
王三叹这一帮忙,叶翠身上压力陡减,瞬间占据上风,反守为攻,呼呼两掌,把迫到近前的两个贼人逼退一步,趁机跳出圈子,对王三叹仓皇说道:“我先去追包裹,回来再谢您。”
“哦,原来是抢包贼呀。”王三叹笑道:“去吧去吧,我收拾这几个蟊贼后再去给你帮忙。”
说话间,王三叹飞身一跃,挡住一个意欲阻拦叶翠的贼人,嘻嘻骂道:“老子一人就能把你们打出屎来,你还拦着这位兄弟,嫌死得慢么?”
叶翠心急如焚,顾不得客套,急忙抬眼寻觅,却见贼人已经转过弯去,墙角一侧倏然闪过一抹若是若非的包裹影子。
叶翠几乎绝望,却也不甘放弃,使出平生气力,一路狂追上去。
抢包贼眼见五个同伴阻拦一个文弱少年,觉得稳超胜券,自顾自的一阵疾跑,转过弯后,大觉心安,倏然止步,顺势把包裹放在地上,等待同伴前来汇合。
他微微喘了口气,打量着地上的包裹,忽然心中一动——包裹如此沉重,不知里面有多少值钱东西,先藏起几件应该无人知晓。
打定主意,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一看,却大失所望——包裹之中,除了一些女孩子常用的梳妆用品和几件简易首饰,就只剩下几件不值钱的粗布衣衫和一柄奇形怪状的长剑。
沮丧失望中,他咒骂一声,心不在焉地抓住剑柄,想拎起来细细查看,可长剑却纹丝未动。
他愕然一怔,顿觉奇怪,急忙加大力气,把长剑拎到眼前,细细观看。
只见此剑三尺多长,又宽又厚,虽然古香古色毫无光泽,却并无任何锈痕或瑕疵。尤其两只龙头组成的剑格和龙尾形状的剑柄,更是世间罕见,不由暗自思忖:“这家伙看上去有点意思,不知是卖掉好?还是送给帮主做礼物?”
思忖之中,他正想抽出宝剑鉴赏剑身,忽听一声怒喝凌厉传来:“狗贼,还我包裹。”
他顺声望去,只见叶翠已经追进巷口,飞奔而来。
他不知王三叹出手相助,还以为几个同伴没能拦住叶翠,骇然之中,情知不是对手,无暇顾及摊在地上的破衣烂衫,拎着长剑转身就跑。
叶翠一看贼人扔下包裹,单单带着龙剑逃走,更加心慌,急中生智,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手臂扬处,一道银光径直砸向贼人后脑勺。
贼人虽然武功低微,可狂逃中也时时关注身后动静。
叶翠飞掷碎银之时,他刚好回头张望,眼见一道亮光如流星般疾射来,急忙侧步躲闪。
只听“嗖”的一声,一股凉风贴着他面颊疾飞而过,“嗒”的一声砸在他身前不远处。
他悚然一惊,急忙加速再逃。
可就在他侧身躲避脚步稍缓的瞬间,叶翠几个起纵已经追至他身后。
他情知难以逃脱,错步躲闪之中,“仓啷”一声,便要抽出长剑,困兽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