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诡秘(三)
“为什么之前没有和我说?”
“师兄们说没事…………”
蜷曲在椅子上的老头只穿着一个小马褂,袒露着干瘪的胸口,身上的皮肤已经因为时光的摧残变得松弛不堪。
眯着的眼睛死死打量着面前罚站着的王迟,见眼前这个小屁孩扭扭捏捏,怎么也不敢开口。
一时间气的情绪都变得极其不稳定,胸口夸张地上下起伏着,老头重重地咳嗽起来,呼哧呼哧就像是破风车一样痛苦喘息。
王迟被训斥时一直没敢抬起头,而且他还格外地害怕眼前这个老头,这些年来,王迟可没少被训斥过,那拐杖打在他的身上生疼生疼。
但看见老头这副样子,还是忍不住上前拍了拍老头的后背,让他能够稍微好受些。
在王迟的拍打下,老头这才缓过气来,重重地朝着一旁吐了口浓痰,这才好平息了自己的气息。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算王迟这样乖顺,老头依然没有给那他一点好颜色瞧。
“二月。”
呼~
向着王迟询问了以后,老头一脸紧张的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听见王迟的话以后才稍稍喘过气来。
“还好还好,这才过了两个月还来得及。”
老头掰着手指头,一脸侥幸的模样,但是待在他一旁的王迟满脸通红,然后小心地打量着老头。
“是去年的二月……”
呼哧……
老头的气息又再次变得粗重起来。
“那不是你第一次去吗!?”
老头一把甩开王迟的胳膊,高高抬起一旁的拐杖,向着王迟的脑袋上重重地甩过去
王迟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没有躲闪开来,反而是站在那里等着老头的拐杖。
但是意料之中的敲击居然没有挨在身上。
只见老头重重地叹息一声,把拐杖摔在了一旁,双眼无神地朝着天空看去。
“祂有问你的名字吗?”
看着眼前少年迟疑地点下了头以后,老头的脸瞬间变得灰暗起来,一副随时都要死掉的模样。
“怪我,都怪我,为什么当初没有看看你的灵根啊,谁能知道你居然是……”
王迟听着陌生的“灵根”的词语,一时间也不敢去询问,站在旁没敢再吱一声。
过了片刻,老头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极其有力地抓住王迟的胳膊。
“昨天晚上为什么你能够出来?和我讲!”
王迟于是细细地把昨天晚上所有的细节和老头讲解起来,老头听完以后脸上满是茫然,最后一切化作一声叹息,最后缓缓和王迟讲解了起来。
“你师父我虽然学艺不精,修为浅薄最后只能流落到这种小地方。
但是为师可是师承南方祀教,传承的那可是最为正宗的道法。那八个小祠院里便是拜那南方陵明仙君神像,每月十五的月圆之日,在建立的祠院就会有使者降临,前去扫祠便会积累下福缘,天赋异禀者就会获得机缘……
那检测天赋的仪式繁琐而且材料复杂,当初抱你上山的时候,以为你也就凡人的天赋,没想到在这些弟子里,居然你是天赋最高的那个。
你那些师兄师姐们,都是天赋不错的孩子们,估摸着只要祭祀上五十四次以后,便能够获得南方陵明仙君的眷顾,而你估摸着不超过九次,就能够获得仙君的眷顾。
当然就算每个人清扫积累下来的福缘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但是其中天赋不同的人,受到的眷顾还会有所差异,你这才清扫了不到七次而已,能够遇见的眷顾使者居然能够开口说话,就已经证明你的天赋至少是在上等水平,没想到居然遇见如此变故……”
老头脸上满是愧疚,之前那副暴躁的模样,自然是对这个弟子爱之深,相处多年早就把这些弟子们当作孩子了,有些复杂地和王迟说道。
“既然你能够看见,那说明你的天赋就是极佳的存在,只是在等待你积累够福缘,那么你未来的境界绝对会比现在高上不知道多少啊……”
从老头的话中,王迟慢慢了解到了这方世界的真正一角。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妖兽以外,真的有诛杀妖兽的仙师,而且在自己的旁边就有一个。
王迟他从小的生活就是砍柴、练功、睡觉、砍柴、练功……生活永远千篇一律,从来没有一丝波动。
其实老头教他练功,也只不过是希望他的体质能够好上一些,能够比凡人多活上几年的精彩光景,根本也没对他抱有什么期待。
从师父的态度里,而王迟也模模糊糊地有了大概的了解,其实他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期待了。
所以在第一次扫祠院的时候,他面对那诡异的灰雾时,内心之中的激动反而比恐惧更多上几分,因为他知道这千篇一律的生活之中有些许不同了!
就在刚刚他那师父和他讲,他居然有不错的天赋,这好像是自己触碰另外一个世界的唯一一个机会。
王迟想到这里,缓缓捏紧的拳头,就连指甲刺进肉里都没有一丝痛感。
虽然不知道那个恶心的血色眼珠是什么,但是就是因为它的出现,自此他好像就与那仙缘再也无关了啊!
王迟听见老头的话以后并没有太激动,反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那个描述的神秘,也有可能是某路的仙君,既然记住了你的名字,那迟早都会来找你……虽然从未在记载中见过,希望是位正统仙君吧……”老头接着说道。
王迟听到他的话以后,握紧的拳头松开,眼睛里带着些许的期待,但是接着有些困惑地向着老头询问道。
“那若不是呢?”
问出话以后,王迟只见老头脸色变得黑沉下去,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没有选择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后便接着躺在了躺椅上,享受着他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日光。
王迟看着自己师父这副模样,不安也只能够埋入心底,转身推开门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在王迟看不到的地方,老头那干枯的手指,一直死死地捏着躺椅,却也能够看出他此时的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