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剑门关

清字辈几个神通境的高手阴晴不定，他们刚才从老道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衰败，不由得都朝着清策投出询问的眼神，不想对方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要想，不动手，也会死。”依旧嘶哑，依旧，惜字如金。

李自然感受着身边老者的气息，那腐朽，衰败，甚至有了一丝凡间之人将死之时的恶臭。

余光中他看到，师父那英俊，年轻的容貌又恢复到了以往的老态，而这变化却还在加深着。

等二人落在巨剑剑柄的一处小阶梯前。那如剑一般似乎一辈子不会弯下的脊梁竟然弓成虾米。甚至连站立都难以保持，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李自然少见的失去了主意，老人除了教他练功，很少闲聊。唯独讲过的几个道理中，就有这条，既定的命理，要么沉默，要么拔剑。其他，都属多余。此时他觉得师父说的不对，这世界上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道理的。

“咳咳，哈哈，觉得我说的不对啦”

老人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已经浑浊了的双眼流露出了慈祥，一手拄剑，一手哆哆嗦嗦的伸向李自然。

“师父”

李自然跪倒在老人面前将头伸了过去。

“贫道这一生极少胡说，却只对你说了许多违心之言，哈哈，你个劣徒，哈哈。”

一阵猛烈的咳嗽，老人突然沉声说道：

“这道冠，内有我宗全部传承，也记录了这恩怨的种种，修了我的道，就得接下这因果。李自然，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

“妖星荧惑，仙门难觅，剑宗三十代弟子张闻道，无功无德，断脊苟活残生三十余载，未能手刃大敌。今战死于剑门关外，将宗主传于三十一代弟子李自然！”

说完摘下道冠。

李自然郑重的接过，收进了灵台。

“呵呵，这满山的真玄，通神，你怕不怕？”

张闻道脸上渐渐的不再灰败，竟然显出一些红润，乐呵呵的跟李自然聊起了天。

“老家伙我怕，你能不死么”

“这前半句对，你这半吊子真玄怕就对了。不能做那无脑的莽夫。”

李自然别过了头不再搭话。

“放心，你这劣徒资质太差，老夫就只能多费心了，那麻衣内有麻衣剑诀，为何要这疯魔的剑法，以后你自会知道，”

老人语气轻松，说话也是十分的利索，不像刚才那样有气无力。

“这路叫剑门关，是问剑胜出之人走的路，已经很多年没人走过了。哈哈，你小子连个手指头都没动，就成了这数百年第一人。”

一指那不起眼的小阶梯不容置疑的说道：“现在按我说的，走这剑门关，在遇到一个小山洞时候进去拔走一把剑，你感知里最想要的那一把，不要多拿，之后立刻下山。后边的路就是你自己的了。”

说完，一股气息将李自然推到关口，李自然头也不回的顺着阶梯而下。

“今日贫道以破虚剑势镇守剑门关三十年，逆转这护山阵法，所有神通境以上修士不得出山，否则剑斩三魂。记住，我心宗的账自会有人与尔等清算，哈哈哈，去也！”

一个拄剑的老者，一阵滔天剑意，一场风云的变幻。

张闻道，死。

李自然沿着石阶飞掠着，

人总是认为自己做好了万全准备，然而，从山下开始。一直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那么让他不愿意去承认。

到头来终归是自己抗下了所有啊。调侃着安慰着自己，李自然留意着经过的山壁，老头临死还特意交代，这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上山一刹那，这下山的路却好似没有尽头。整个剑阁都被逆转的护山大阵笼罩，只有剑门关可走，又被无处不在的剑势压住了玄气，这赶路的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去。

将悲伤的情绪压制住，李自然强迫自己分析今日发生的一切。

三十年前，一场阴谋，老头子所在的，应该是剑阁的另一支心宗，被这剑阁现在的这一支坑杀干净。故意设局放走老头，好像还有一个师叔，不知是另有所图还是漏网之鱼，为的是补足自身功法。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长生桥被打碎的老头子竟然如此惊才绝艳，踏出半步，将局势逆转。但是最后耗尽破虚所有力量的一击居然都没能将那项太阿打死，只能逆转大阵。

想到项太阿，李自然不由得有些头疼，这老东西也不是白给的，距离破虚只是一步之遥。破虚的一招仅仅将他封住，没法击杀。最可怕的是魔气居然也害怕他，真是闻所未闻。这让李自然觉得头顶上像悬着一柄利剑一样。

不用想，这老东西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破出大阵来给自己宰了。

想到这，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小皮袋。这里装着师父给自己的粗麻衣，在那种战况下都要抢过来的东西肯定非同一般。等离开此地后先看看这里边到底有什么玄机。

正想到这里，前边却没有了去路，猛地止住去势。只见旁边一块巨大的山石上有一个漆黑的洞口。洞口上还挂着一个仿佛随时要掉下来的破木牌，上书“剑冢”二字。

张闻道又是一翻了一个白眼，这必经之路，躲都躲不过去。自己白费了半天的神。

打了一个响指，指尖亮起了一簇火光。李自然迈步走进了这个小山洞，同时右手手心剑丸滴溜溜的转着。这是砸场子的人得胜了走的路，他并不觉得剑阁的人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善类。身为堂堂真玄大修士可不想阴沟里翻了船。不对，现在应该是李道爷，李真人了。

李大真人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洞里的一切，陷阱，飞剑，毒气，阵法，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长长的，两人并行的砖石路，两侧是剑。

这数十丈方圆的洞里除了那条路之外，无论是地上，墙上，还是三丈高的洞顶都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剑。而且每一把都散发着各自的气息，显然都不是普通的铁剑。

咕咚，李自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要是都收走，随后闭关三十年，练上一手万剑归宗，全是法器级别宝剑的万剑归宗。那，这天下大可去得。

他一边做着春秋大梦一边放开感知，顿时山洞内的一切纤毫毕现，

无数的长剑散发出绚烂多姿的气息，有的清冷，有的晦涩，有的炽烈，有的温柔，这感觉就像是进了春宵楼的。

李大官人不由得产生了如此错觉。不是姑。。。呸，不是仙剑们不够优秀啊，是我实在是个专情的美道男啊！哎，最难消受那什么来的。

“叮咚”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水滴从李自然面前落下，在地上溅起一朵水花。

他的神识朝着头上集中过去，除了洞顶和什么都没有。

这不可能，山洞里五行之气都被对应属性的长剑吞噬的一干二净，别说一滴水了，就是一阵风也飞不出这山洞。

他心下一阵的狐疑，虽说没有感知到什么危险，但这示弱反常必有妖。不是大危险，便是大机缘。

他也不着急了，就这么盘膝坐在了原地，反正剑阁一时半会也蹦跶不起来了。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半个时辰眨眼便过，李自然就那么坐在那滩水渍边上，一动不动。

“叮咚”

来了！李自然猛地睁开双眼，真玄境那庞大的威压猛然在头顶三尺的地方合拢。渐渐地勾勒出了一把长剑的轮廓

嘿嘿，他出手，那只能感受得到存在的无形之剑就落在了掌中。同时也显现出了本来的样子。

银铁色的剑柄上缠着不知什么是什么动物的皮，滞涩但柔软，向外沁出丝丝凉意。竟然让李自然一阵的灵台清明，刚才半个时辰高度集中的神识忽然一阵轻松。

剑身纤长笔直，足有四尺开外，中间凹陷下去，里边密密麻麻的花纹，不像是人为刻画的阵法。

最让他感觉到惊异的是，这剑越靠近两侧的剑刃，居然越模糊，到了最后除了阵阵水波一样的涟漪，就成了通透的。就连手握剑柄的李自然，也只能是靠着传达过来的感觉才能知道这剑的边际在什么地方。

这就是刚才无论如何也感知不到这柄剑的原因了吧。

捡到宝了！

他忍不住屈指在剑身上轻弹了一下，发出一阵给给给的笑声。

“叮咚”水滴落入水那清澈的声音。让李自然笑的更加放肆。

“宝贝儿，你以后就叫叮咚怎么样，跟着本大爷，大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叮咚”剑身居然一阵轻颤，自己发出了叮咚的声音

“哈哈，道爷我就是天选之子！”李自然笑麻了，这剑竟然诞生了微弱的灵智，虽然只能叮咚叮咚的回应。但这代表什么自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