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戏剧性的解救(下)
这般情形对于亓莫言来讲,蓝荔如此穿着可是真教人避讳,只是不等他收敛视线,床上那人便让亓莫言视线再度聚焦了去。
念头瞬息万变,对于蓝荔的了解亓莫言可不相信这位虢州夫人会做出这种事来——其实算不得有伤风化,自己家中男欢女爱又不让外人看见,和教化规矩无甚关系。
只是也正是对于蓝荔的了解,亓莫言再度以为这是蓝荔为了接近自己故意给自己演了这么一出害眼的戏码。
不过却在看清楚床上那个断臂之人的模样后,亓莫言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到底是习武之人,总会在间不容发之际做出反应,就在亓莫言去开门让众人瞬间愣神之后,最先有所动作的便是马夫常生。
这个中年汉子修为本就不弱,反应更是迅疾,眨眼就已回神,抬脚迈步间以将身边队正腰刀拔出在手,紧跟上亓莫言,在亓莫言被眼前一幕惊诧愣神之际,这次绝对不会有所忌讳的常生侧身由一侧闪身进了卧房,打眼瞧见床上那人,也不待看清其模样,手中钢刀脱手而出,打着旋的飞将过去。
正自不解于身前蓝荔的变化,将军令便诧异于外面人的不守规矩,就像是几个时辰之前明明自己挟持着夜遐迩,那些人为嘛会一点不担心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眼下明明自己控制了这位大周王朝里官秩在身的诰命夫人,这群人就这么毫不在乎的推门而入,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一夜里确实教他想起来就有些憋屈,是以有些按捺不住心中怒气的将军令正要破口大骂,便见得又矮身进来一人,当头便是掷来一刀。
话到嘴边直接咽了回去,将军令打着滚的在床上直接翻身下地,颇为狼狈的躲过这带着风声来势凶狠的一刀,这般大力闪躲,自是牵扯到伤口,让将军令倒吸一口凉气,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的起身,只手将蓝荔按在床上,五指用力扭住其脖颈,也不知是这几个时辰气的还是疼的,表情狰狞。
瞧着自己虽说是颇显不堪的动作却也将正欲上前的常生镇住,将军令强忍手臂上传来的不适,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屋外甲士蜂拥而至,顿时将卧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亓莫言仍旧好似是缺心眼一般,这才回神愕然道:“真被绑架了?”
懒得搭理神经大条的亓莫言,王江上前一步,显然是也从亓莫言处知晓了这人的身份,十四皇子厉声喝道:“凌峻江,几次三番绑架朝廷官员,知道是什么罪吗?”
显然对于这般质问也不当回事,将军令冷笑道:“怎的,小将军还要跟我讲讲不成?”
被一句话呛的哑然,官位在眼下该是最高的王江微微皱眉,常生接口道:“阁下有事说事,只要能放了我家夫人,能办到的自当尽力。”
将军令正欲开口,手下被制住的蓝荔却开始大力扭曲这身子,好似是浑身发痒,两手胡乱抓挠,对于将军令的控制也不管不顾,好像眼下这般局面与她无关,口中一个劲的喊着痒,表情也是怪异的很。
这般变化不只是门口的众人,即便是将军令都有些不解,一脚踏在蓝荔春光乍泄的肚皮上,甩手就是不留余地的一巴掌,很是清脆的一声,他恶狠狠道:“给我老实一些。”
将军令的举动自然激怒了常生,只是自家夫人在对方手上,自己又不能有何作为,虽是面无表情,可心中却如刀割一般难受。
常生面罩寒霜,声音森然道:“我劝你…”
已然不耐的将军令怒目而视,喝道:“少他娘的废话!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出城!”
眼下局面再度超出了将军令的想象,被踩在脚下的蓝荔即便是受了自己那么大力的一下仍旧毫无顾忌的在床上左右翻滚,双手只是抓挠,控制不住一般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又一声呻吟。
本就有伤在身,又是一只手施为,行动不便的将军令动作下再度触发伤口,刚刚包裹好的断臂处再度渗出血来,平添一些狠厉。
将军令再无一丝心情在这里以这些人墨迹,这一夜无数次的局势反转,还折了自己半条手臂,更是让其恶向心中起,抽出那把钉在床上的钢刀抵在蓝荔胸口处,再度厉声喝道:“快去!给我准备一匹快马!马上!”
声嘶力竭的怒吼,双目充血的赤红,让这个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成竹在胸的书生哪还有半点的温文尔雅,好似厉鬼,面目狰狞。
生怕其如此过激伤害到自家夫人,再加上蓝荔此时一举一动都透着诡异,常生扭头急声吩咐道:“快快备马。”
被踩在床上的蓝荔仍旧不管不顾的翻滚扭曲,好似被天敌抓捕住的长蛇,白花花的身体根本就不顾忌那把稍一用力便会进入胸腔的钢刀,喉咙里再次发出一声极度难受的呻吟。
万万想不到自己无意间安排的后招竟还有如此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会要命的病症,生怕这位好似下一刻便会死掉的虢州夫人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将军令反手握刀按在蓝荔脖颈处,气急败坏道:“给我闭嘴!”
显然状似癫狂如癫痫抽风一般的蓝荔对此毫无知觉,仍是自顾自的翻滚,只是眼下好似变作了抽搐,初春清晨寒凉下仍是大汗淋淋,呻吟业已变成能让众人听清的“给我、快给我”这种让屋内众人不明所以的露骨荤话,那双手甚至开始去抓表情凶狠的将军令,这让后者更是不明就里。
灵光乍现间,将军令自然不会相信蓝荔是中了那些采花贼下三滥的十香软筋散这种催|情迷药,是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自己怀里那一包南柯子。
压根不晓得这种药草还会有如此效果的将军令眉头微皱,手上钢刀也是生怕会不经意间误伤到蓝荔便抬高了一些,自然不会是大发善心,只是害怕不小心杀了她,自己便真是插翅难飞。
已然后悔自己没有远远遁走而是自投罗网的选择,将军令也顾不得去寻思南柯子的作用,抬头正欲再催促,异变突起。
被回呛一句便再未说话、一直紧盯将军令动作的十四皇子王江率先发难,见将军令顾忌那位虢州夫人而失神,一摸腰间银枪枪头,好似暗器一般发出,直取对方手腕。
几十年习武练就的眼力与反应让常生也及时出手,并未有任何交流,仅仅是余光瞧见旁边这位黑甲小将动作,当下便是脚下一勾,门口处安放铜盆的榉木盆架带着风声呼啸而去。
同样是多年习武养成的习惯,将军令下意识的提刀欲挡,身形也是随即挪了一挪,却忽然意识到脚下还有自己控制的人质,只是就剩下一只手,也无法随心施为。
仅就是这转瞬即逝的犹豫,枪头与盆架转瞬即至。
钢刀磕开枪头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盆架却是“哐当”直接命中,准确无误的砸在将军令身上。
一个趔趄,本就是一只脚踏地重心不稳,受此不遗余力的重击,将军令一个栽歪,身子晃了一晃向后仰去,便见那马夫常生已然大步流星到了自己近前不足半丈距离。
根本不及细想,将军令手中钢刀甩出,身子在撞击到床架后借力绷直;钢刀成功阻了阻常生,即便是被其毫无意外的一拳轰开,却也是为将军令争取来眨眼的时间。
这便足够将军令扳回劣势。
只想着借此时机再度挟持住蓝荔的将军令,压根也没有想到那只脚下真如中了下三滥迷药一般的蓝荔此时里抽搐更甚,竟然带着他也是一个趔趄,身子再度向一侧倒去。
正所谓人恶自有天收,千算万算也是错算一招的将军令眼下着实没了计较,只能眼睁睁瞧着那硕大的拳头奔着自己胸口处袭来。
耳边响起一声“留他性命”,将军令压根也没法子再做出其他反应,便是“嗵”的一声闷响,百多斤的身子直挺挺撞在床后墙上,吐出一口血来,瞧着那马夫将虢州夫人用被子裹了抱起退到一旁,自有甲士上前拿住自己,将军令咧嘴苦笑,再也支撑不住,不管是刚遭的一拳还是一夜来的耗费心神,当下里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
……
府衙后院居处所在。
由亓莫言与王江你一言我一语的讲完自己昏迷后对于那伙贼人的所谓抓捕,刚刚好转的夜三更倒是听得认真。
依托于这副从小就在草药罐子里浸泡熬打的身子,自是要比常人更易恢复,虽说尚且不能下床行走,精神头也是衰微,可相比而言,都能与旁人正常对话,自然便也让人以为是并无大碍。
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吃,体内已然寻不到半丝气机的夜三更自然不能告诉这一屋子叽叽喳喳的人,让他们徒增担心。
以自家弟弟休息为由强行撵走了有一肚子要讲的王江与王河,这两个皇子公主自小便与夜三更胡打乱闹,真要说起来,感情怕是要比夜思服与夜寤寐都要深一些,了无音讯的三年,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这两三日若不是因得夜三更昏迷,这兄妹俩怕是都要拉着夜遐迩说个没完。
“江殿下与河公主还不知道他们身份?”
早在他们这些人找来之前,便从姐姐口中知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以及其中详细,对于将军令的身份虽然惊讶,但是年纪凝脂玉,这个早在七年多前就该被处死的远亲,夜三更自是不敢让皇室知晓当年的款曲。
夜遐迩莞尔,“这俩人,小孩子一样,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夜三更不置可否。
夜遐迩忽然道:“江殿下前几日在凤凰城外抓到两个人,认识你。”
“谁?”
“娄圭娄臬。”
显然即便是瞧不见,一头银发胜雪的夜遐迩也能从自家弟弟一呼一吸间听出他的惊诧,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还有个人,这两日在城中一直打听你,也是熟识。”
“谁?”
“颜衠。”
「明日预告:
配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