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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再听阿芙蓉

这几个名字怕是比刚刚听说化名做凌峻江的将军令被阴差阳错的抓住都来的叫人惊讶。

“豫州历下城那对铁匠兄弟?”夜三更愕然问道。

夜遐迩点头,“只是当初听你提起过这对名字很有讲究的兄弟两个,至于是不是,你看过了才知道。”

当初便对这两个铁匠出身、三四个时辰便能打出一把宣花斧来的铁匠兄弟有些刮目,尤其是这对名字,好似自有法度的圭臬一般绝然不会简单。

尤其是那当哥哥的块头,可是给夜三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虎背熊腰已不足以形容那健硕体格,军中常见的人高马大在其面前也不甚了了,胳膊拗不过大腿这套说辞在他那里根本说不过去。

至少夜三更感觉自己大腿就不一定拗过对方胳膊。

不成想这两人出现在这里,着实叫人出乎意料。

夜三更疑惑道:“他们怎么在这里?”

早已听王江说过城外横峰驿一事,夜遐迩简短截说的讲了一遍,夜三更不禁摇头苦笑,略微有些费力的动了动身子,已然没有了刚刚醒来时的困顿疲乏,倒是能活动自如。

夜三更呵呵道:“怎么都是找我的,怎么我就成了香饽饽?不是咱俩一起么?”

从得头发刹那如雪后便总是不自觉的绕指把玩,夜遐迩也是颇为玩味道:“该是都知道抓到你,便也就抓住我了吧。”

夜三更嗤笑出声。

夜三更又问道:“颜衠呢?”

夜遐迩摇摇头,“和刚才亓莫言他俩讲的蓝荔一样,心神被人控制,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在武当,胡非真那一手循烟下神的玄妙手段。”

夜三更再度不解,“什么意思?”

“颜衠、娄圭、还有蓝荔,眼下的症状如出一辙,颜衠和娄圭是要找你,蓝荔是不让旁人接近,这分明就是被人控制了心神,就像是胡非真循烟下神便夺舍了清源山掌门刘福禄一般。”

仍旧不明白姐姐想要表达的意思,夜三更静等下文。

“蓝荔是被将军令控制,既然他们三人现下症状一样,颜衠与娄圭是不是也被人控制了?想想胡非真的手段,以及她背后之人,你再想想将军令的身份,还非得我说的多明白?”

一语惊醒梦中人,夜三更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这里也和扶瀛新教有关?”

夜遐迩不置可否。

夜遐迩道:“这几日闲来无事我一直在寻思这件事,也仅仅只是猜测,不敢妄下结论。蓝荔、颜衠、娄圭三人眼下是神志不清,将军令对此只字不提,只说放他离开才会拿出解药。现下被关在牢里,如何审问都不开口。这事到底和扶瀛新教有没有关系,还是他一家子只为了想找你报仇,也就只能从将军令这里知晓了。”

夜三更撇嘴很是不耐,“报仇报仇,要不是我当年求老头子,他们一家子早阴阳永隔了,眼下还怨我的不是,跟我动刀动枪的玩儿命,一家子什么人嘛。”

夜遐迩呵呵笑道:“玉姐那种人,神经病一样,撞了南墙都不死心,她做出这种事来,不奇怪。”

紧接便是变了语气,夜遐迩续道:“只是他们三口,两个在凤凰城,一个在安驾城,到底是为的什么?将军令隐姓埋名藏在驻跸寨,声音样貌都变了,又为的什么?他又为什么控制蓝荔?他用的什么手段控制的蓝荔?”

这些问题但凡开了头,可就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夜三更又问,“就没找到玉姐?将军令什么都不说,玉姐可是好糊弄的很。”

显然姐弟俩想到了一起,对于自家那位表亲也颇为了解。

夜遐迩笑道:“要找到她,也就没这些疑惑了。”

夜三更没头没尾的说道:“诈一下子?”

几日里只顾挂念着夜三更便也完全没有心思去管顾其他,眼下自家弟弟转危为安,心思玲珑的夜遐迩被夜三更这么一提醒也是有了计较,却又随即摇头道:“将军令可比玉姐聪明多了,不太好糊弄。”

夜三更笑道:“这不是还有你呢。”

放弃了去见见颜衠或是娄圭的念头,蓝荔那边身份摆在那里,也不用自己操心,还要刻意隐瞒着王江等人,夜三更由姜一帮衬,三人一起去到

关押着将军令的监牢。

监牢建在府衙后院一角,平日仅是收押些不及审理的涉案人员,想来自建成以来也没关押过将军令这种胆大到绑架朝廷官员的要犯,不管是守备军安排下来的衙役,还是跟随王江的千牛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密不透风。

身处其中的将军令,镣铐枷锁齐备,也是绑的结实。

精气神显然不如以往的夜三更走起路来更见虚弱,这也还算是不错,其他人若是遇到他这一身伤,醒来醒不来另说着,即便是死不了,怕是下床都费劲。

见到夜三更过来,守备也好千牛卫也罢,眼中的崇敬可是掩盖不住的狂热,是以对于夜三更提出的要求,正当值的千牛卫副将周仝问也不问原因,挥手放行,至于夜三更所谓的说几句悄悄话,周仝更是直接屏退一众人等,丝毫不在意与规矩不符。

让自家表哥在外守着,夜三更接过食盒,与夜遐迩进入牢房。

见到姐弟两人,将军令倒是稀奇,全然没有被抓后的觉悟,笑道:“怎么,别人从我这里问不出来就把你俩找来了?还拿咱们当亲戚不成?”

夜三更席地而坐,倚靠着墙壁,主要还是精神不济,缓了几口气才道:“你看,我还就是喜欢姐夫你这种眼高于顶的样子,在寨子里,故作文人穷酸,跟谁都藏着掖着,装模作样,累不累?”

将军令嗤笑出声,“别叫姐夫,跟你们不熟。”

对牢中味道很是厌恶的夜遐迩捂着口鼻接口挖苦道:“当年跟玉姐刚认识那会儿,死皮赖脸的往盘山跑,怎么不说不熟?”

将军令不予理会。

夜三更道:“我还是不明白,我们大周中土,千年历史积淀,声音变换可以理解,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心法能让人重返年轻不衰老,姐夫你这怕不是贴的人皮面具吧?”

将军令不说话。

“听玉姐跟我姐说的你这是练的扶瀛秘术,以前也没听说过,和歌忘忧也没提过你们扶瀛还有这般玄妙手段,要不跟我讲讲,你那时候不是想进盘山藏书楼么?你把这秘法说了,我带你去一趟。”

这次终于有了反应,将军令嗤笑道:“你们俩都被下了夜光碑,怎么就大言不惭的说带我去盘山?”

“你也是聪明人,这点就不如玉姐了。”说话的是夜遐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不会真以为我家老头子要抓我俩吧?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些个小伎俩,你竟还真信了。”

被拿来与凝脂玉作比较,将军令不屑道:“凝脂玉不信?她若是不信,也就不会想方设法的抓你俩。”

仍旧盘算着让凝脂玉背锅的将军令掩饰的滴水不漏,不得不说其心计之深,无时无刻不在算计。

夜遐迩又道:“刚刚跟玉姐说话,她可说一直不信夜光碑的事。”

将军令一愣,只是并未有过多表现,一如平常。

却被夜三更瞧在眼里。

短暂沉默,将军令笑问道:“凝脂玉被你们抓住了?”

只是不等有人回答,将军令笑声更甚,是那种极其不屑的讥讽,他道:“或许别人说这种话我还会相信,但是换做你,你睡觉恨不得都想着怎么糊弄人,你跟我讲凝脂玉被抓了,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可笑。”

夜遐迩闭嘴不言,夜三更接过话头道:“换做我说,你能信?”

将军令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

夜三更直接点明来意道:“就直接说吧,你看我这样子,前几天也折腾的不轻快,今天刚醒,这才到正午饭点就过来找你,无非就是一件事。”

将军令挑眉瞄了一眼,也不做声。

夜三更身子稍微往其身边凑了一凑,刻意压低声音,“先别管玉姐有没有被抓住,其实我也巴不得她跑的越远越好,毕竟七年前她跟你们扶瀛一个叫做草菅临也的勾搭一块,暗通款曲,意图在京城挑起两国事端,这可是谋逆的大罪,杀头的,还不就是为了一家亲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才求家里老头子暗地里做了几手布局,把玉姐救出来送去了扶瀛。你到底也是正正的父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我可以试试把你送出城去。”

压根就不相信夜三更的鬼话,将军令侧了侧身子,给了两人一个后背。

夜三更又道:“玉姐被抓住对我没什么好处,对我们一家子更没好处,我想让她抓住?七年前本该死的人再度出现,你让皇帝怎么想我们夜家?私放谋逆者,那可是与谋逆同论的死罪,你当年在大周呆了几年,还不了解大周律法?说是救你,只是不想让你说漏了嘴,也是间接在救我们自己。那位小将军知道是谁吗?十四皇子、忠武将军王江,你落在他手里,现在不说,可不保证到了京城嘴巴还能这么严。知道刑部吧?你这案子根本不用大理寺审理,直接判就行了。这几年刑部出了位酷吏,你或许不知道,叫来思止,历朝历代的酷刑算是让他研究的透彻,创了个什么来氏八法,反正没人能在其手底下撑过两个,你现在这身皮囊注定是来之不易,愿意受那罪?”

将军令仍是不屑嗤笑,“你这是吓唬我?”

“我弟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你也算是个老江湖,谁能吓唬得了你?”夜遐迩插话道,“我俩现在该说的都说了,三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你,你也明白,相较于你想离开这里,我们更不想你呆在这里。就事论事,有事说事,当初要不是被你抓住,眼下也不会有这些破事。要我说,你和玉姐才是自讨苦吃,怎么做都好,非要选这种最不着调的方法。姐夫,你是聪明人,我和三更也是为了盘山,要不也犯不着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讲着话,夜遐迩招呼夜三更道:“走了。”

夜三更晃悠悠起身,扶上夜遐迩,两人一同出门。

不出意外,好似街市上讨价还价后欲拒还迎的离开,在即将迈出牢门的一刻,权衡再三的将军令开口。

“这是一种叫做南柯子的迷幻药,由阿芙蓉与曼陀罗嫁接而成。”

毫不理会转身略微有些踉跄的夜三更,将军令继续道:“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其他的等你们带我出城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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