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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第一拨客人登门

到底是担心会被人察觉,甚至是连夜三更都不明白既然已在前一日选择公开身份而不是悄悄回来,为何今日里又会如此谨慎小心。

在确定那位看了京陲二三十年大门的老人苟日新没有跟踪以后,兜兜转转,终于是在北边的靖恭行找了处僻静的小宅子。

一切安置妥当,早就被自家镖头吩咐过的宋殳赶着马车离开,去京城与自家镖队汇合。

这位想讨个媳妇的镖师临走时,夜遐迩嘱咐着宋殳道:“麻烦宋镖师回去告诉贵局何镖头,可以按照我与她上午的商量开始了。”

自然不光是宋殳听得云里雾里,连夜三更也是摸不着头脑。

上午出得青泥驿,没走多远夜遐迩便不理夜三更一再阻拦,告知何字门镖头何金锁昨夜在后院的所有发生,只是并未说出是谁,以此来作为筹码,跟这兖州来的镖局做了个买卖。

至于这两个女人当时说的什么,别说宋殳,即便是夜三更旁敲侧击了一路,夜遐迩都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没有说明讲清。

宋殳倒是不会过问,仅是半日的护送,对于这夜家二小姐无时无刻不保持的谨慎,这位镖师也是纳闷得很,甚至于比当时自家镖头安排自己单独前来护送都要纳闷。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宋殳辞别这两个让他颇感神秘的公子小姐,南去京城。

静静看着夜遐迩,夜三更措辞着到底该如何问出夜遐迩心中所思所想,从武当山开始,自家姐姐做的一些事说的一些话总是教人不明所以,明明是天天念叨回家,现在真到了家门反而又不回了,到底是卖的什么关子,夜三更反正不会以为原因会是夜遐迩说的那句怕夜霖翎看见自己这样子。

估计苟日新那看大门的也不会相信,夜三更如是想。

这次里还不等夜三更说话,夜遐迩再度毫无头绪地先开口道:“明日一早,你回盘山一趟,报个平安。”

夜三更轻“嗯”一声,疑惑道:“你呢?你不一起?”

夜遐迩摇头,“我不想回。”

“你是不是有病?”夜三更再也忍不住肚子里的诸多疑问,“夜遐迩,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从武当山开始,你就开始有事瞒着我对不对?岳青凤去跟踪那九宫燕,他一个官家公人,在他辖下发生了事他不应该去?他凭什么就说是要我们欠他一个人情?岳青凤的为人我可比你清楚,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种话来,你在山上到底跟他讲过什么?

“凤凰城里,别跟我说什么家国大义机缘福泽,殓刀坟避世何止百年,这次要不是凑巧找俩孩子,怎么可能让一哥碰上这些事?一哥最是遵从坟里规矩,他不可能就因为你摆弄那六个茶碗就答应的如此爽快,你是不是我昏迷期间你又跟一哥谈过什么?

“咱们这次回京,虽然说三年前的事或许会淡化掉一些,但这归根结底我们也是抗旨在前,一开始说好的悄悄回家,你却又临时变卦放出消息,到底是因为什么?

“咱们这都一身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何你又非要掺和何字门镖局的事?你又跟那个叫做何金锁的商量了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进城为何连家也不回,杏花巷子里又为何都不与那苏家姑娘相认?她为何占着我们的宅子?你到底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股脑的提问,也是这一个月来长久积攒下的火气,让夜三更说到最后有些激动。

夜遐迩就坐在对面,静静听着弟弟牢骚似的疑惑,由远及近直至问到眼下这确实令人不解地种种,夜遐迩沉默片刻,方才长叹出气,自嘲一笑。

“我答应过咱娘的,谁都不能让你受气,我也不行。”

城内上灯,盖过月明。

月挂树梢,静谧小院里蓦得响起敲门声。

一长三短,很是轻轻。

仅仅是停顿了三两个呼吸,又是一长三短的叩击,一遍一遍,颇有规律。

夜三更抬头又扭头,瞧向夜遐迩,显然他心中所想和夜遐迩一样,自己两人这才进城,一路上并没有暴露行踪,怎就会有人来访?

夜遐迩自然不会怀疑是那位看守京陲大门的苟日新会将两人行踪说了出去,不管当时有没有骇住他,这个没有跟踪两人的老头子若是说了出去,不管是谁知道自己两人回了京,来人就不会如此礼貌地敲门,怕是就要撞门。

轻缓又有规律的叩击仍在继续,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夜遐迩轻声唤着那头由城外悄悄寻来的金钱花斑豹,小院一侧阴暗角落里,那头武当山上一路跟来的通灵豹子抖搂这身子踱步而出。

这豹子的确是通人性,一路走来怕会因为自己招人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都是不远不近地缀着,隐匿行踪。饿了自己觅食渴了自己找水,悄声静气不惊不扰,确实听话,即便是相处了数日的何字门镖局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只大宠跟着自己,着实厉害。

这些日子里就这么一路跟着来了京城,进城的时候更是了得,根本也不用挂心,夜三更就瞧见其躲进了一队进京卖艺的戏团里,有惊无险的进了城。

此时里花豹子于小院里慵懒地伸了伸颀长身躯,虽说通灵如它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气息,可还是尽职尽责的听从这个“新主人”的安排。

敲门声又响四五遭,再停下时,有人开口。

“扶瀛和歌忘忧深夜来访,如有叨扰,在下可否在此候至明日?还望原谅一二。”

再无敲门声。

夜三更一怔,侧头瞧见夜遐迩脸上也是疑惑。

夜三更嗤笑道:“你不会是还瞒着我和和歌联系到了一起?”

“滚一边子去。”夜遐迩很是恼怒的骂了一句。

开门的是夜三更,先出门的是夜遐迩。

门外,老妪打扮的贺青山和背着箱笼的小茶席地坐在门侧,和歌忘忧白衣黑氅于门口丈余外拄竿而立。

夜遐迩自然是瞧不见这些人的,只是她越门出来,贺青山与小茶赶忙起身,落在了她耳中,才知晓了还有旁人的存在。

夜遐迩欠身,礼貌道:“不知和歌先生驾临,耽误一二,还望莫怪。”

扶瀛而来的和歌忘忧仰面侧头,循着声音,黑暗中脸上露出些微不可言明的尴尬,道:“不会不会。我托的贺青山贺大家带我过来,路上因为一些意外耽搁了些时间,来得迟了。”

贺青山很是诧异的看着和歌忘忧,她实在想不明白和歌忘忧此次前来纯属自愿,不管是早是晚,怎就还跟人道歉?

和歌忘忧说的理所应当,夜遐迩应的深以为然,“没事。”

陷入沉默,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一旁的贺青山和小茶面面相觑,说书的身份使然,贺青山瞧着面前这一男一女,很是好事的猜测着两人如此对话里所隐藏的更深一层的意思。

和歌忘忧朝着那边贺青山和小茶,打破沉默问道:“可有休息的地方?”

虽说是朝着贺青山,可又像是问的夜遐迩,毕竟四人站位并不是很远。

还是小茶推了她一下,不知道寻思什么的贺青山才回神忙道:“找到了就好,我和小茶就先走了。”

答非所问,小茶很是无奈,开口道:“大个子问咱有没有住的地方。”

贺青山很是不好意思的打个哈哈,掩饰一下尴尬,道:“跟着小茶应该能找到,我们凑合一宿就好。”

夜遐迩也不搭话于和歌忘忧,对贺青山似是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稍微让开身子,说了句“请”,语气倒真是不容拒绝。

领着小茶的贺青山还在犹豫,对于她而言,与夜三更的关系可不只是当年和师父在京城里说书时的偶遇,当年因为很多原因都曾受夜家照拂,两家可有着旁人不了解的情分。

对于这个当年声名在外的夜家二小姐,有关于她的那些个流言蜚语,以及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及,甚至于以前与其也有过不少接触的贺青山表现的更多还是敬畏,而非敬慕。

聪明如夜遐迩单是听身旁两人动也未动对这两人的心思也能猜出个八九,道:“不想走就留下,怎么,几年不见怕我会害了你不成?”

贺青山忙道“不敢”。

“你这也没有让人进来的意思啊。”一直不曾出门的夜三更插嘴,让过夜遐迩出得门来。

和歌忘忧身子明显一震,侧耳去听着老友的声音,语气明显有些激动,“三…三公子?”

夜三更撇嘴,“也才七八年不见,怎得这么多愁善感了?”紧接又朝着夜遐迩道,“你们两个瞎子堵着门口,人家怎么进来?”

那边显然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平复下心情的和歌忘忧再度愕然道:“遐迩的眼真的瞎了?”

自然是因得自己的原因哭瞎了眼,夜三更略微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邀着一旁两女,“小茶都这么大了呀,快快快,进屋进屋,这都好些年不见了,就愿意跟青山说说话,来来来,进屋进屋。”

前言不搭后语。

同样对面前这微妙气氛颇感不自在的贺青山赶快附和,“进屋进屋,这一天赶路赶得我都快散架了,得赶紧歇歇。”

话讲完拉着刚刚才感觉出面前这对男女关系不一般的小茶进了院子。

颇有眼力见的夜三更还顺带关上了门。

只剩门口一人,院外一人,相隔丈余,两个瞎子,自是谁也瞧不见谁,却也是都未开口。

和歌忘忧一再沉吟,方才开口道:“你的眼真是哭瞎的?”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周与扶瀛两国来往密切,夜遐迩可不信大周的事传不到扶瀛去。

夜遐迩语气很是无奈道:“有三更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不气死就算好的。”

肯定是在门后偷听的夜三更发出一声嗤笑,惹来夜遐迩一声“滚”。

背后传来拉拉扯扯的声音,直到消失,院外两人相对无言。

和歌忘忧似是在逃避,夜遐迩自然在这阵沉默中猜到了些许,是以她先开口,悠悠道:“三更受气了。”

语气里像是带了些委屈,不过更多的却是些恨恨,“受的可是你们扶瀛的窝囊气。”

和歌忘忧试了好几次终是未转过身去,沉吟道:“在下此来,定会为三公子讨一个说法。”

又是一阵沉默,夜遐迩轻叹出声,声音带着些迟疑,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委屈,“我呢?有何说法?”

和歌忘忧低头,终是未再开口。

“吱呀-”

院门开启,夜遐迩迈步离开。

和歌忘忧叹气,于这寂静夜里甚是教人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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