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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往事:请君入局

苏留白弟弟苏留印,自小的锦衣玉食很不出意外的造就了他的游手好闲,家里母亲的放纵宠溺与父亲的管教打骂分属两个极端,更是让这个本就成不了大器的富家子变本加厉的成为京中排得上号的大纨绔,架鹰遛狗拉帮结伙,除了杀头的大罪这小子没胆量干,就没他不敢做的事。

也正是因为其如此不务正业的高调,同样是在京城之中有名的纨绔子良圩,这两人是臭味相投的一拍即合,说是狼狈为奸也一点不为过。

显然今日里关于良圩的事经过一晌午的发酵,不说是人尽皆知,但也算得上京陲京城两地百姓闲暇之时的谈资,无一不在讨论着这位大江水域来的公子哥儿所做的龌龊事。

显然对于进出衙门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的苏留印来讲,去衙门走上一遭又没什么所谓,不过是增加一些在自己那一帮狐朋狗友的圈子里增加了些炫耀的本钱,这可不比头夜里与哪一位花魁头牌缠绵几次差到哪里去。

可在苏家看来,以谈婚论嫁骗取女子贞洁的良圩,绝对称得上是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眼下苏留印牵扯进去,若是真与良圩一样,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事,那就真是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苏家自然是动用所有关系打探虚实,好知道自家这位不肖子的所作所为。

只是谁都不晓得,关于良圩的事情通过一上午的发酵,显然已经超出了京陲县府衙的管辖,越来越多的人牵扯进来,谁都不曾想到,这个家族背景极其复杂的江湖人,在京城四五年的时间竟然用同一种方法坑骗女子不下十人之数,其中不乏官宦子女。

按照流程规定,已然不再是京陲县府能够审理的案件自然而然就移交由京兆府,这座有着特殊权利的朝廷机构可就不是下属县衙那般好相与,不能随便探视,也不能随意观看那座民间小朝廷的威风凛凛。

也正因得此,仅仅是在京畿两地有些实力的苏家自然没有打听到一丝一毫的有用消息,在这座大周经济命脉中心,仅是苏家这个只能算做二流的富贵门阀,可在京兆府这座衙门跟前,也真起不了什么作用——苏家这几年经营的人脉圈子,是如何如何也够不上京兆府的。

算不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可以说是急病乱投医,自是知晓自家闺女与夜家那些说不得的隐秘关系,苏家家主、苏留白的父亲便只能让闺女去找一找夜家,看看能不能借用这一层其实真就算不上的关系,打听打听自家儿子的详实。

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平日里对于苏留印即便是再多的不齿与厌恶,父命难为,也不得不来找找夜遐迩,看看能有什么办法。

对于这位苏家的独苗,夜遐迩也是颇有耳闻,不同于常年不在京中的夜三更,夜遐迩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就是因为自家姐姐常与自己来往,没少做狗仗人势的事情。

只是对于夜家这可参天大树,这般可有可无的祸害,不过是墙角一颗老鼠屎,眼不见为净。

如今给自己留下不错印象的苏留白求到了面前,不看僧面看佛面,夜遐迩自然是想要帮衬一下。

只是心思活络的夜遐迩又不得不担心被大周朝廷一直明令禁止的官商相交。

官商相护自古有之,商养官、官护商,相辅相成,各取所需。

只是在大周立国之初,几十年纷飞战火造成的经济衰退,天问帝为了促进发展,针对于恢复农桑的同时,同样颁布诸多有利于商贾的规定,重中之重便是禁止凡官员不得从商,以防官员以权谋利,致使商人无利可图。

尔后又因为一些个朝中大员的明知故犯,便直接将处罚规定为世代为吏,也便导致了现在官员明面上不敢与商贾私交过深,以免被政敌误解,从而落下话柄。

不管怎么说,政吏农商三教九流,商人都算是最下层,不可能因为蝇头小利葬送仕途。

但也不排除如良圩这般,整日里流连烟花之地,要不便是大摆家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是会有掩人耳目的手段来混淆视听,但也只是针对于那些官秩低下的官宦,对于那些个封疆大吏朝中大员,哪怕就算是三四品的高官,便是自由门路做这些摆不上台面的买卖,压根也就不理会这些小打小闹。

夜遐迩自然是不同于其他官宦总会投鼠忌器的刻意与商贾保持距离,毕竟官商勾结这个祸及祖孙的惩戒纵观大周一朝都是不能触碰的禁令,哪一家子暗中施为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漏出任何马脚。

自小便特立独行到并不在乎的夜家二小姐,从不曾认真看待这些哪怕是被盘山之上家里人都重视的严苛律法,在京城京陲方圆百余里,从政从商、士子百姓,这位被国师尤所为称作“遐迩八方”的玲珑女子结交的三教九流不知凡几。

能在十五六岁便能写出《农桑要略》百余言的夜遐迩,上书圣人每年根据农人收成按例奖赏以促进生产、并对困乏之地定期补偿以安抚流民等等有关农桑要事逐一分析,还曾与圣人对于东西两市商贾商铺规划布局以方便官府管理调配、统一商贩售卖区域以方便购置等等一些鸡毛蒜皮的问题长谈。

对于总是有着惊人想法的夜遐迩,先皇武建帝自然是要大开方便之门,只望其能再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治世之举。

也正因得此,读万卷书后行万里路,经常游走于各层百姓之中的夜遐迩自有她不同于其他人的关系,也自然不会如其他官家人那般对于这些商贾太过刻意回避。

苏家自然便是其中之一。

苏家,或许便只说是苏留白,最开始也是明白,自己是如何也高攀不上王朝唯一异姓王这一家子,即便是与夜三更之间的感情纠葛,也仅仅是一厢情愿,好比是君子相交淡如水,不敢掺杂其他刻意的目的。

万不得已前来找夜遐迩帮忙的苏留白在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表情复杂的请求着夜遐迩帮忙,也的确能看出她的扭捏。

只是各有各的顾忌,各有各的心思,夜遐迩自是有些为难,为难的自然是眼下自己也是有诸多事务缠身,与夜三更在京陲落脚也只是权宜之计,不想着被外事左右。

毕竟万一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再加上时隔两日都还未平复下的抗旨一事,深知那群用笔杆子说是的言官厉害,怕是真要就事论事的追究起来,后果可就没有预想的那么简单。

夜遐迩的沉吟落在苏留白眼中变作犹豫,自然也知晓官宦之家的顾忌,这个一身鹅黄长裙的淡雅姑娘表情一暗,却又随即装作若无其事,道:“夜二小姐先帮忙想想法子,也不着急,依我的意思就让我这个不成器弟弟在里头多待上几日,权当是让他涨涨教训。我先回家去,看看父亲现下有无说道。”

只是苏家结交的那些个官家,有几个能把手伸进京兆府这座大庙里去?显然这句话是给夜遐迩找了个台阶,夜遐迩又何尝听不出来?

扭头看了看屋里,夜遐迩心中一动,也没有立即回复苏留白,只是一声“稍等”,紧忙进了屋。

自然是想着让夜三更跑上一趟,不仅仅是她不方便去京兆府中抛头露面,毕竟她才是抗旨一事的主角,现下来说还真就不适合,也是因为自家弟弟在京城之中与这些府衙中人打过不少交道,自有方法去探听。

只是屋里哪还有夜三更的人影?半掩的窗户已然表明其逃之夭夭。

心里无可奈何的嘀咕着斥责了一句,夜遐迩返身,却见院子也没了苏留白。

拿食指敲敲额头,夜遐迩心中只剩苦笑。

有些人的懂事,在外人瞧来,就总是让人不舒服。

……

……

隔着几户,莫府。

一张矮几,几碟小菜。

莫英亲自为身边那名一身墨黑纹付羽织袴的汉子,恭敬有加。

“大人,容在下多嘴问一句,为何就偏偏要针对他们一家?”问着话,这位蛮族留后使不着痕迹的悄悄并未有任何表情变化的汉子,继续道,“这要是哪个环节除了纰漏,追究起来,我们…”

这个身份不明却是一身扶瀛浪忍打扮的汉子神色一凛,终于有了些表情变化,斜乜了一眼,在莫英适可而止的闭上了嘴后冷哼一声,“这都是我们暗中推敲了无数次的计划,怎么可能出现纰漏?现下计划初期又是占尽天时,天助我等成就此事,到时由得他家有多大本事,你们大周的皇帝也不不可能再坐视不管,任由事情发酵下去。你们皇帝既然想出手,那我们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成人之美。”

莫英很适时的拍着马屁道:“大人果然高明,运筹帷幄间便下得一手好棋。”

对此阿谀奉承不屑一顾的扶瀛浪忍又道:“到时京兆府再来找你,就按照之前的计划,让良圩知道是谁出卖了他,由着他们狗咬狗。到时候,我就不信那一家人不会出手。你大可放心,事成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扶瀛浪忍口音生硬无比,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莫英喜上眉梢。

“那就多谢大人。”

紧又问起最开始的问题,莫英道:“大人,可否明示一下,为何要对他们这一家出手?在我们大周,他们一家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在江湖,地位可都不低啊。”

刚刚有意回避这个问题的扶瀛浪忍心中有些怨恼对方如此没有眼力,思虑再三,念及这个蛮族来的留后使也算是个聪明人,这段时间的表现也算是忠心耿耿,做事也深得人心,说不定将来便能成为己方不小的助力,先是道:“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打听。”

在看到莫英略显惶恐的神色后,便又含糊其辞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有你们大周豪族门阀的帮助,至于是谁,事成以后,若你的表现教人满意,讨的我家大人的高兴,说不定便会特许你进入我们的核心,到时,自然会让你知道。”

莫英赶忙恭敬称是。

扶瀛浪忍又问道:“昨夜就真只是蓝荔那个女人的家奴在房顶之上,你确定不会有第二个人?”

莫英郑重其事,“早就听说蓝夫人身边有位高人看护,昨夜见他轻飘飘下得屋顶,那般身手绝非有假,若是屋顶上还有旁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来自扶瀛的浪忍点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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