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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途中遇仇敌

何家兄妹早听祖母说起过前任华门门主华山雪收了个徒弟,名叫乐铭心,而日常祖母言语中对乐铭心多有夸赞,他兄妹二人对乐铭心此人又好奇又不大服气,这时祖母要带他们去见这听闻已久的人,两人自是喜出望外,何成伊道:“好啊,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候。”

秋绮当下带着何家兄妹和小狸回到破庙,此时天仍飘着细雨,庙里房檐的滴水瓦上雨水连珠淌滴,小院里铺着的砖皆被雨水浸得湿油油的。庙后生着株高出庙宇丈余的老树,翠叶蒙蒙,笼罩着大半庙屋。

秋绮和小狸迈进了门槛,何成伊跟在两人身后,她进门那一刻,便见跪在一具棺木前的一白衣女子回过头来,这女子容颜虽略显憔悴,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目射神光。女子见人进屋站起身来,走前两步,英姿焕发却又不失女儿雅态,何成伊已猜到这人便是乐铭心,再看向她脸,只见她肤色尤为白腻,两道弯弯翠眉间隐有忧愁,脸上未施脂粉却掩不住丽色。何成伊不禁暗赞:“好美一个姑娘。”

何成初看了乐铭心一眼便不敢再多看,紧紧跟在妹妹何成伊身后。

秋绮对乐铭心道:“铭儿,这是我的孙子孙女。”说着看向何成初道:“那是哥哥何成初。”又拉起何成伊手道:“这是妹妹何成伊。”

乐铭心朝何家兄妹两人微微欠身,她此前从未听秋绮说起家里的事,更不知秋绮有这样一对孙子孙女,这时见了不知怎样称呼两人,便问秋绮道:“婆婆,我要怎生称呼世兄他们。”

秋绮笑道:“也怪咱们从前都没和你说。”她看朝何成初、何成伊兄妹道:“他们都是华门弟子,照华门中的辈分,他们还都要叫你一声师叔呢。”

何家兄妹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心里总不情愿叫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师叔。

乐铭心看出他们两人心意,道:“咱们差不多的年纪,这也没旁的人,便依年纪兄妹相称好了。”

秋绮道:“这不行,华门中最重长幼有序,这可乱不得,你是华姐姐的弟子,和他们爹爹同辈,便是他们两个的师叔。成初、成伊,快叫师叔。”

祖母这番亲自下令,何成初、何成伊纵是不情愿也没法,只得躬身道:“见过师叔。”

乐铭心又再欠身,道:“你们稍等。”她回身到一处堆积几只木箱的角落中拿出一个包袱,各人见她从包袱中拿出两物走回来,待走得近了才看清她手中两物乃是一把银鞘匕首和一只鎏金蓝宝石戒指,另还有一块白色手绢。

乐铭心走到何成初跟前,道:“这匕首名叫‘吞海’,虽然不大却也锋锐,和敌人近身相斗时威力还够,你收着,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何成初看向秋绮,秋绮微笑道:“师叔给你的你便收下吧。”

何成初听了祖母话双手接过那把“吞海匕首”,只觉沉甸甸的。

乐铭心移步至何成伊身前,在那鎏金蓝宝石戒指的宝石上轻轻一按,两人头上登时现出一朵团白蒙蒙的云来。何成伊仰面上望,乐铭心道:“这戒指名叫‘集云’,名副其实,你只需将这蓝色宝石轻轻一按,便能召唤云团,炎热天在外御剑可用这云来遮阳。”说着将那戒指递给何成伊。

何成伊倒是不贪那宝石的贵重,只是觉得这宝石召唤云团颇为有趣,笑着接过来,道:“多谢师叔。”乐铭心再将白手绢递与她道:“这是‘集云戒’的使用口诀,你收好了。”

何成伊接过那白手绢展开来看,绢上写了七八行蝇头玲珑小楷,她匆匆一瞥后将那手绢叠齐收起,又将戒指套在左手食指上,对乐铭心道:“多谢师叔。”

他二人收了乐铭心见面礼,心头的别扭少了大半。秋绮见她三人和睦,心头也自喜慰,对何家兄妹道:“你们来这拜拜山雪门主。”

何成初、何成伊兄妹二人听了脸色转为恭谨,乖乖依着祖母指点到华山雪灵柩前拜了三拜。华山雪虽是前任门主,但她掌管华门时平定门中的内斗,在外又为华门赢得无数好名声,修为更是华门内外人所难及,三十多年来一直被华门中人视为强主,人人敬仰。因此秋绮让何家兄妹拜祭华山雪他们可不敢马虎,恭恭敬敬地下拜叩头。

一切事毕,乐铭心将秋绮和小狸买来的米面果蔬交给人去烹煮,秋绮和乐铭心招呼一声便叫上石冶大师,带着何成初、何成伊走到另一面无人的庙墙后低声商议,只剩乐铭心和小狸守在华山雪灵柩前。

过了半刻钟左右,秋绮转回庙来对乐铭心道:“铭儿,门主派人给我和你师伯送来信,可咱们匆匆离开苦津泽没收到那信,不知门主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和你师伯要回去一趟,问明他交代下来的事。”

乐铭心道:“是,婆婆和师伯你们去吧。”

秋绮一手搭上乐铭心肩头道:“好孩子,你一个人能把你师父送到富阳去的是不是?”

乐铭心微笑道:“弟子会办妥的,婆婆放心。”

秋绮自觉半途抛下乐铭心独个上路实在过意不去,见乐铭心毫无怨怪之色,心里更增了几分谦仄,她凑近了身对乐铭心道:“门主带着六十九个华门弟子准备去富阳祭奠你师父,我和你师伯要听门主吩咐去接应这些师兄弟。”

乐铭心听了此言微微一怔,她本想静静便将华山雪葬了,如今华门来了六十多人这么大阵仗,华山雪是华门子弟,自然要由华门中人来主事,她一时倒不知怎样退场,问道:“那弟子送师父到富阳要等华门众位前辈来么?”

秋绮道:“咱们御剑行路,只怕要比你早到富阳,菡萏园那宅子是傅家给你师父的,一向由刘管家打理,咱们也不好领着那么多弟子进府,他们兄妹说门主已派人先去富阳给华门弟子另找了住处,你只需将你师父送回菡萏园便行,你师父和刘管家说过你,你到了菡萏园只要报名字他便知道,我若先到了也会去菡萏园等你的。”

乐铭心别无他法,只得照此而行,道:“是,那若是弟子先一步到富阳,弟子会将师父灵柩停在菡萏园,等华门众位前辈来。”

秋绮道:“好。成初、成伊他们要去无水门送信,他们吃过饭便走,我和你师伯也是一样。”

乐铭心看了看门外檐前不住下滴的雨水,道:“我这里要等天放晴了才能启程。”

秋绮道:“你带着华姐姐,自然要小心几分。”

两人当下再说了些闲话,到得用过午饭,石冶大师和秋绮、何家兄妹一起离了破庙冒雨赶路。乐铭心带着临渊阁人众又在庙中避了一夜的雨,那雨半夜便停了。第五日出了太阳,乐铭心召回散在镇上客店中的临渊阁弟子重行赶路,这一日晚间众人到了乐桑觉命人预先备好的住处歇宿。石冶大师和秋绮一走,便只剩乐铭心和小狸两人守灵,她们昼间要赶路,两人便商议好夜间乐铭心守上半夜小狸守下半夜,如此过了两日,乐铭心带着华山雪灵柩来到石鼓镇。

到了落脚处时,众人下马搬运行李等物。乐铭心站在华山雪灵柩之侧等人来抬棺,正看着各人忙碌时,忽听得身后树上传来呵斥之声。乐铭心回头望去,只见五人在树上纵跃打斗,她凝神细看,瞧出那五人中有一人是郑星河,当中有两个男子她虽不识得,使的法术却也是陵山法术,想来是郑星河的师兄弟。余下两人一是三十来岁的男子,一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所使法术则是通明教一派。

玄凤走近乐铭心身旁道:“小姐,是陵山弟子和通明教的人打起来了。”

乐铭心点点头道:“先把师父灵柩抬进屋去,他们越斗越近,别让他们冲撞了师父。”

玄凤道:“是。”朝身后四人招了招手,又朝左边四人招招手,那八人来到华山雪灵柩前,在棺上绑缚了绳索便要抬进屋去,这时通明教中那女子敌不过陵山弟子,竟冲着乐铭心一行人的队伍冲来,她以为乐铭心等人只是寻常百姓,想要从中抓一两人往郑星河三人身上投去阻断攻势。通明教中那女子心想:“女子身轻。”手一伸来便抓向乐铭心,玄凤见她手抓向乐铭心,如电般闪出将那女子推摔出一丈来远,他挺立在乐铭心身侧对那女子道:“姑娘打错主意了。”

通明教中那男子这时也被郑星河他们三人制住,郑星河同那两个陵山弟子从树梢跃下,她认出乐铭心便是当日在苦津泽降服黑蛇妖的人,心中敬佩乐铭心修为,有意要与她结交,拱手道:“原来是姑娘,我们师兄妹三人追敌至此,若扰了姑娘还请恕罪。”

乐铭心记着陵山弟子往日加于风宜兰身上的冤枉和重伤,淡淡回道:“郑姑娘追的是什么人?”

郑星河是祁州郑家的二小姐,一向被人捧着敬着,入了陵山后众人看在祁州郑氏的面上对她也多有偏宠,除了郑茂极和顾灵夫从没人敢冷脸对她,这时她见乐铭心神色冷漠,对己全无敬意,心中不快,前一刻生出的结交之意顿无,也不再答乐铭心话。

郑星河身旁的一男弟子道:“这两人是通明教弟子,他们盗走了我们师姐抓到的一只蛇妖,我们这才追来。”

乐铭心听说“蛇妖”两字,心道:“郑星河曾在在苦津泽追击乌倾和红绡,他们说的蛇妖不会是红绡吧。”

郑星河冷冷道:“九师弟,咱们何必和她说那么多,人已抓到,回去和二师兄他们汇合吧。”

说完转了身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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