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对不起,本以为你是一弱鸡
“管他做什么。”舒震元端起茶壶倒了杯清茶推到舒诺面前“咱三兄弟的事儿,本就不该有外人插手。”
舒诺知道舒震元不喜楚江夙,这样的话她听得心里别扭,却也明白继续话题只会越聊越糟:“今儿个主要是武举,别的就不用再说了。”
舒诺的不悦清清楚楚展示脸上,她自己或许没发觉,可舒震元和舒纪程却瞧得一清二楚。
擂台上的比试一场接着一场,擂鼓声阵阵,相识的人相互助威,拳拳到肉,招招生风,每一掌每一式都有相应的路数和破解方式。
舒诺不懂武,瞧得就是一热闹,舒纪程察言观色要的就是一忠诚老实的人,唯有舒震元,越看眼睛越亮,直到最后发出一声感叹:“好,这人的身手可真是好。”
舒诺和舒纪程随声细看,只见擂台场上,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年身形矫健,拿着八尺长的红缨枪耍得虎虎生风,他对面的那人同样也身姿挺拔,手拿长剑眉目英气。
枪与剑相互碰撞迸发出火光,少年举红缨枪杵地挑起枪尖犹如银蛇飞速旋转,那人的长剑左挡右拦虽说每次都抵挡住了少年的进攻,但脚步连连后退,马上就要踏出边界线外。
那人急忙用长剑抵住,身形翻转,堪堪躲开边界红线,他长剑飞舞挥出个剑花,足尖一点轻盈地朝少年刺去,少年不慌不忙、不躲不闪、清浅一笑举起红缨枪向上一挑,只听‘叮’地一声,长剑飞出落到地上。
“好!!!”
围观的其余参与武举人纷纷大喝一声,而那少年并未因众人的喝彩欢呼得意忘形,他只是举起枪朝众人拱手施礼。
“他是谁?”舒诺问旁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答道:“禀殿下,此人名叫林复,江南人士。”
舒诺听后一顿,侧头缓声道:“将他的信息拿来给我瞧瞧。”
“喏。”
小太监应一声急忙拿来一本册子递到舒诺手里,舒诺将册子平放桌子上一页一页翻开,一直翻到标有‘林复’二字的页面,停下。
她细看,
林复,江南人士,十七岁,父亲林则平出身商贾,出生于……母亲秦理出身官宦之家却一庶出,出生于……
剩下的一些内容没有意义,她就不再看了,只是……
舒诺的视线落在母亲秦理这四字上,反复思索。
“竟是姓秦。”舒纪程也盯上‘母亲秦理’这四个字,突然想起什么轻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五弟的生母珍夫人也是姓秦,而且也正好出生于江南水乡。”
他话里有深意,舒诺却不理会,盖上册子重新交给小太监,说道:“把这位林复公子交上来见孤,对了,别说我的身份。”
“是。”
小太监说着退下去。
舒纪程挑起眉戏谑冷笑:“五弟,我和大哥都还在这里坐着呢,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开始拉拢人吗。”
舒诺抖下袍袖,平缓道:“难道我不叫人,二哥就不会肆意揣测我了么?”
舒纪程一哽,确实,从看见册子名称到想起舒诺生母,他脑子里已经琢磨出百八十个阴谋了,就算舒诺不喊,他也绝不会相信他们没有什么。
舒震元从始至终都没说话。
而那一边。
林复刚从擂台场下来,就被一人拦住路,那拦路人穿着考究,面容挺白,但总是弯着腰抵着眸似谁都不敢看一样。
他说:“楼上有三位公子想要见你。”
林复一愣:“谁?”
他继续道:“自然是对您有益处的人。”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林复更加摸不着头脑,他挠挠脑袋想了想,有人诚心邀请总不能落了人家的面子,将自己的红缨枪递给旁边一私交甚好的友人,拍两下那拦路人肩膀:“走吧。”
小太监差点一趔趄。
很快,林复就被带到三雅阁。
推开门走进去,林复倒是一愣,他原以为叫他上来交流切磋的会是如他一般热爱武学的年轻汉子,可现在瞧着这三位一个比一个体弱消瘦,也就最左边的一位看上去像练家子。
那他们叫他来能有什么事儿?
“不知三位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林复不是个能藏住事儿的,心有疑惑就马上问出来。
小太监站旁边吓一激灵,他知道这人莽,但没想到这么莽,礼不行,尊不称,直接上来开始质问,哪有这么办事儿的?
他慌忙打个眼色让他收敛点,但刚一要上前就被舒诺投来的视线给制止住了。
舒诺站起来面向他,笑道:“你是林复?”
林复疑惑:“你认识我?”
“不单认识,我们或许还有点渊源。”舒诺手心朝上朝旁边一伸“先坐,慢慢聊。”
林复倒也没客气,转身便坐到四角棱桌仅剩的空位。
如此一来,便是舒诺面对林复而坐,舒震元面对舒纪程而坐,面上平静,可林复觉得自己危机感和警惕突然极度爆棚。
舒诺端起茶壶倒杯清茶放到林复面前:“听说林武人是江南人士,商贾出身,怎么会想起来汴京考武举了呢?”
“因为我喜欢学武。”林复眼眸里忽然迸发出奇异的光彩“而且学了武,我就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能护住所爱,实乃人生一幸。”舒诺顿了顿,故作高深地笑笑“不过我猜,林武人应该不止是护令尊令堂这么简单吧。”
“你怎么知道?”
看着林复呆愣惊愕的样子,她更加深沉道:“我说了我们有缘嘛。”
林复不好意思地抬手挠挠脑袋:“早就听说汴京城里人才济济什么样的高人都有,看来果真如此,刚才进门时见你这么瘦弱,本以为就是一弱鸡,现在看来……真是抱歉。”
“噗——”
舒震元和舒纪程在旁边听着,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舒诺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隐忍地一字一顿道:“其实,你大可以不用如此实诚,真的。”
林复摇头,认真道:“那怎行,我娘说了人生在世行的就是一‘诚’字,我那么想你本就不好,这声道歉是我应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