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古今如一

第182章 古今如一

不过装神棍这种事情实在太危险了，不是人人都能像徐福那样把嬴政耍得团团转。

为此，张泽用了这一路走来的三个月的时间，推敲修补，编织了一套完美的谎言，这也是他敢只身入秦宫的底气所在。

接下来，张泽便为秦始皇嬴政缓缓讲出了他编出的那套谎言。

大概是说，早年他随师傅前往大洋彼岸的另一块大陆，偶然进入一个部落。

当时这个地方正在举行一场三年一次的全民大比，开始他们只是看个热闹，后来他们才知道。

这个部落的族人，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优胜劣汰，每年，比试排名最后的一批人，都会被强行驱逐出去，任其在大山里自生自灭。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规定？”因为张泽讲得太过于绘声绘色，嬴政不自觉代入其中，并忍不住发问。

“这也是我和师傅当时的想法，不过后来我们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张泽道。

因为，这个部落有一种神奇的长生不老之药存在，只要吃了这长生不老药，人就永远也不会衰老，永远维持着年轻的状态。

虽然也会得病，也会被杀死，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称得上是真正的长生了。

只是这药有着很大的局限性，必须要不断的服食，一旦停药，人就会更加快速的老去死亡。

服食的越久，一旦停药，老去死亡的速度就越是快。

“当时，我和师傅尾随一名被驱逐者，那人明明是青年模样，可他却说自己已经活了八百多岁。

也是通过和他的交谈，我们才知道此国的秘闻，后来他让我们帮他寻找制作长生药的材料，可是，那方圆数千里地，所有能制作长生药的材料，都已被那部落的族人收集，唯有真正的族人才能服用。

我们找了七天，一无所获，这七天，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人从青年一天天老去，到第六天，他就已经头发全白，第七天连走都走不动了，当天夜里，那人便活生生的老死了！”

..............

张泽这“借鉴”了某龙历险记的故事一出，秦皇和数位宫人在一旁，都听得入了迷。

竟有如此之地！

不过，既然是这样，每年举行全民大比，优胜劣汰，也说得清了。

毕竟如果人人都能长生，每年都有人出生，却少有人死去，人口必然会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到最后，恐怕就算是有再多长生药也不够那么多人吃的！所以，有着这样的制度，一点也不奇怪。

毫无疑问，张泽这样说，显然更加让人觉得真实，如果是那种一吃下去就能永久长生的不死药，才是真正的不合理！

“后来，我和师傅又在那块大陆流连多年，当时师傅也老了，多年来也多有留意长生药的材料，花了数年时间，终于也是勉强凑齐，可师傅却得了重病。

这长生药虽然可保人不老，永远不会自然死亡，可受伤了，得了重病还是会死去。

天底下哪有真正的长生呢？

不过，虽然如此，这长生药也足够弥足珍贵了，陛下富有四海，一声令下，天下人随之而动，自然永远也不可能缺少制作此药的材料，咸阳宫中精锐甲士万千，永保陛下龙体平安，就算偶然不慎得病，也自有天下名医医治。

这一切的局限，对于陛下来说，就不算是限制了。

所以，草民斗胆，将此长生药作为第三件宝物，献给陛下，愿陛下千秋安泰，寿与天齐，大秦江山，万世长存，一统天下五洲四海！”

经过这样的铺垫，张泽终于将他准备的所谓长生不老药拿了出来。

当然，张泽肯定没有什么长生不老药，此物真正的名字为五石散！

这玩意儿在魏晋时期十分流行，整个上流社会几乎人人都磕此药，包括大名鼎鼎的王羲之也不例外。

总之这是一种服用了之后会让人兴奋的东西，具有成瘾.性，对身体有着极大危害，和某违禁品类似。

经过他的谎言编织，因为这短暂的兴奋感，嬴政服用之后必然会因此产生长生不老的错觉。

而停药后产生的虚弱感，因为他的谎言编织，也会被误认为是停药后身体加速衰老的征兆。

于是，药就会这样一直服用下去，哪怕到临死之前的前一刻，只要没死，谎言就不可能会被拆穿。

而服用时，因为药效产生的兴奋感，则会忽略掉这一切负面影响，至于能不能真正的长生？那得用时间来检验啊！

想知道能不能活过一百年，首先得先等一百年才行！将配好的五石散献上，秦始皇嬴政看着眼前的不明粉末。

毕竟也是被害次数太多了，都患上被迫害妄想症，哪怕明知可能性很小，嬴政也是不敢轻易服用。

只不过，他并不会把这种迟疑表现出来。

当他拿起药的时候，一旁的侍立老太监察言观色，立即自告奋勇地走出来。

“陛下且慢！”

“陛下乃万金之躯，容不得半点闪失，不如先让老奴来试药！”

嬴政看了看手中的药，又看了看面容坚毅的老太监，像是犹豫，片刻后才说。

“准！”

于是这老太监接过五石散，神色兴奋的大口吞服下去。

长生不老药啊！

如果是真的，凭借这份试药的功劳，陛下定然不会亏待于我！

虽然一旦停药之后就会加速老去，但是，念在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陛下怜悯，让我活到一百岁总没问题吧？

一百岁也够长了，老太监的想法十分质朴。

张泽则是偷偷暗中观察了这老太监几眼，还好，身体还算硬朗，应该不至于激动死去。

不然，他肯定要出言制止，设法让秦始皇嬴政更换其他人试药，毕竟，如果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服了药之后突然死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张泽都难逃其咎。

那样就真的麻烦了，弄不好小命都要交代！

不过，如果撑过今天，那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一早他就已经说清楚了。

服了长生药，只能保证人不会自然死亡，并不代表不会死亡。

而且，长生药这玩意儿用一点少一点，嬴政如果真的想活千年、万年的话，所需要的药量自然也是庞大的。

为了自己活得久，他是绝对不会舍得轻易给其他人服用的。

“怎么样？什么感觉？”

此刻，嬴政神情热切，紧盯着这老太监的反应，毕竟多年梦寐以求的长生就在眼前，如果这次还不是，他实在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真正的长生了。

“感觉太棒了，陛下，我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岁！”

服用了五石散后，在药效的作用之下，老太监红光满面，血液流动速度加快，让他产生了身轻如燕的错觉。

看到这样的结果，嬴政再不迟疑，拿到五石散，一点点吞服下去。

“这种感觉……”

“不敢相信！”

在服用下去的一瞬间，嬴政只觉得所有的疲劳病痛都在一瞬间消失了，日夜操劳政务的始皇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状态了。

此刻，嬴政就仿佛真的年轻了十岁一样！

这长生药一定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

嬴政发出了癫狂的大笑声，因为有些燥热，玄黑色龙袍半敞开，随风飘动，颇有几番魏晋修仙名士的风范。

看到这一幕，张泽终于是放下心来。

你吃了我就放心了。

毕竟这玩意是具有成瘾.性的，吃了，就很难放得下了，张泽也可以从此高枕无忧。

等药效稍微过了一些，嬴政高坐龙椅，看着下首站立的张泽迟疑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到底应该给予张泽怎样的封赏。

本来前两件宝物就已经足够让他高兴了，更何况第三件宝物还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之药！

长生之药的价值，实在没有办法用任何功名利禄来衡量。

在思虑良久后，嬴政开口了，竟是主动询问起张泽想要什么封赏。

而且令左右宫人吃惊的是，一开口，便是九卿之下的官职，任意挑选！

九卿之下！

一个毫无背景资料的庶人，何德何能，一步登天位列于九卿之下！

虽然不是九卿，但是这个官职真的已经高得吓死人了，三公九卿加在一起一共才几人？

可想而知嬴政这一句九卿之下任意挑选对他们的震撼到底有多大。

而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张泽拱了拱手，毫不犹豫地说：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草民何德何能可位列于九卿之下？若陛下真想封赏在下，不妨赏赐两个胖宫女，也好让小人传承了血脉。”

嬴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虽然错愕，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人，放在眼前的一步登天机会都不要？要什么？胖宫女？还是两个？

有了高官俸禄，想要多少田亩美人没有？不过，对于嬴政来说，这样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

“你啊你，不实诚！，朕富有四海，后宫之中更是遍布六国美人，随便一位皆是绝色，哪里来的胖宫女？”

刚笑着说完，仿佛也是下定决心，嬴政大声说：“传旨！”

左右执笔太监立即上前听令！

由嬴政口述，执笔太监润色修改之后，很快一张新鲜的圣旨出炉了。

大意是海归张泽，献世界地图与造纸术有功，加之在皇帝的亲自考察下，人品才华都是一流，帝心大悦，故封为常侍郎，秩中二千石，位同九卿，赐千金，宫中女官美人十名，府邸宅院一座，其余珍品宝物若干。

常侍郎是个虚职，没有实际职权，大概类似于皇帝幕僚之类的角色，但能坐上这个职位的，毫无疑问都是皇帝信任的人。

李斯在当丞相之前，就曾经做过这个官职。

加上秦皇特意声明的秩中二千石，完全就是九卿的待遇，也即是说，拿下这个官职，日后他也是大秦官场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

加之是皇帝近臣的缘故，哪怕大秦官场上赫赫有名的那几位，也不会轻易与自己交恶。

张泽暗道以退为进这招果然有效，当然，表面上还是少不了一些推辞，不过在秦皇的强行命令下，他只能勉为其难担当了这个职位。

也是这时，他注意到，秦始皇嬴政并没有在圣旨上提及长生不老药，而是只提及了世界地图和造纸术。

显然，嬴政并不想让太多人得知长生不老药的存在。

毕竟，材料终究有限，用一点少一点，如果想活的足够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然，难道如同海外部落那样？人人都可服用，然后再优胜劣汰？哪怕只有少数贵族阶级才能服用，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虽然世人认为暴虐好杀的嬴政，其实在历史上颇为怀柔，剿灭六国后，各国贵族，也只是迁到咸阳养着，刘邦奇袭咸阳时，这些遗老遗少也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而对于那些私下逃走的贵族，也并没有多加追捕，仅仅看陈胜吴广起义后，各国贵族纷纷响应，就能看得出来，对于这些六国遗贵，嬴政也是放任自流罢了。

说是自信也罢，说是手软也行，但嬴政其实并没有史书上那般残暴。

当然，现在所在的是神话世界，就像历史上真正的赵高，不仅不是太监，而且还是宗室子弟，出身嬴姓赵氏一样，现在的始皇帝也不是真正的嬴政。

虽然没有那么残酷暴虐，但嬴政这个名字，从来和心慈手软扯不上关系，像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有第二个人服用，都是对大秦的亵渎。

在压下长生不老药的风声的同时，始皇帝心中，已经把攻伐那个海外部落的计划放在心中。

不过，这些与张泽就没有什么关系了，甚至，他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毕竟，顶个方士的头衔，对他的名声也是不利。

走出咸阳宫时，同样也由着来时的老太监引领，此刻，这老太监完全不复来时的高傲，反而一举一动中多有谄媚。

毕竟，相比来时，张泽的地位可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任何时代的人就是这么现实，那些所谓的越远古越淳朴，也只是妄想罢了。

现世的人们说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却不知古人也是如此，各个方面，包括所谓的古人保守，随便翻开一本明清小说传记，已婚妇人之开放，羞煞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