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封侯

第193章 封侯

侍女所说的话，都是张泽提前交代的，张大人一生谨慎，怎么会在这里疏忽？

现在张泽还不想让高月知道，她的“师兄”是朝廷官员的身份。

毕竟，张泽不确定高月到底失忆到什么程度，刺杀始皇帝的事情还记不记得？

如果她还记得自己曾刺杀过嬴政，又得知张泽在大秦做官，必然会引起她的警惕，不利于张泽快速收心的计划。

当然，纸肯定是包不住火的，但那应该是高月已经被他攻略以后的事情了。

至于最理想中的情况，张泽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画面，最好等高月诞下他的子嗣之后吧。

到时候，知道了又能怎样？

当然，张泽的阴暗心思，失去记忆，纯洁如纸的高月自然不知。

独倚窗边，高月还在心心念着师兄，这是她现在唯一熟悉的人了。

………………

此时，咸阳宫内，嬴政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不出所料，昨日负责搜捕刺客的蒙恬等人并没有抓到刺客，这如何能够不让嬴政恼怒？

不过，让嬴政稍微安慰一些的是，通过排查高渐离曾经落户过的客栈，最后总算是有些发现，不是一无所获。

“墨家？”

“回陛下，臣一开始只是在高渐离落榻的房间内搜出了一些和墨家学说有关的书籍，并不能完全确认和墨家有关联。”

“但是随后，臣又连夜审问了被捕的那名剑客，虽然其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但通过激诈，可以看出，其有明显的情绪波动，由此已经可以确定那名剑客是来自于墨家，至于逃走的那名舞女，目前还不确定身份，但很可能也是墨家之人。”

“由此，臣斗胆判断，此事应当是由墨家谋划主导，就算不是，和墨家必然也逃脱不了干系！”

蒙恬微微低着头，如实回禀道。

等他说完，立即又有另一位和他同属老牌贵族派系的重臣出班道：“启奏陛下，墨家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服管教已久！”

“且墨家多出游侠，游侠者皆亡命之徒也！”

“臣请陛下下旨，毁其书，断其言，搜捕天下，杀尽墨门弟子，以除此歪门邪说！”

“如此，天下百姓必然都会拍手称快，借此也能够展现出陛下的雷霆手段，以震慑宵小，令天下不臣之人胆寒，如此，就再也没有人敢来刺杀陛下了，至于那日逃去的舞女，不过区区一女子尔，何足挂齿？”

仿佛是终于找到发泄入口，嬴政猛地一拍龙椅。

“传朕旨意！墨家弟子，胆大妄为，竟敢刺杀于朕，今日，朕就要让这墨家从此除名！”

一旁的传旨太监连忙俯身拟旨，用正式的言语将内容写下，随后请嬴政过目后，加盖玉玺。

一场针对所有墨家弟子的血腥风暴，就此展开。

没有人在意到底是不是真的和墨家有关，嬴政需要一个发泄口，也需要让全天下人见识到他的怒火，以震慑世人。

而蒙恬一派的重臣们，也需要嬴政找到一个发泄对象，好让这一场刺杀带来的风波快速消弭于虚无，否则把气冲着一个找不到的舞女，最后受到迁怒的只能是他们。

全程，张泽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看客。

…………

“张爱卿，朕可是还记得，当时是你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要不是那一坛子酒，朕可就危险了！”

可能是发泄完了怒火，始皇帝嬴政的语气一下子轻松起来，并且主动提起了张泽。

张泽又一次成为众人焦点，他颇为憨厚的笑了笑，微微拱手说：

“臣不敢居功，此事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实不相瞒，论起勇武，微臣远不及蒙大人这种猛将，平时投掷物品准头都极差，当日也不知怎么了，仿佛有如神助一样，一下子就击中了。”

“哈哈，你啊你，还是怎么实诚。”嬴政难得开怀大笑起来。

“陛下乃天子，自有上天庇护，想来应是上天假借张常侍之手，保护陛下。”立马又有不知名的大臣跑出来拍马屁。

着实，嬴政也是心情愉悦起来。

“无论如何，此次张爱卿救了朕，大功一件，必须要有赏赐，否则，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日后谁还敢再救朕？”

嬴政说完，大手一挥，一旁的太监当众宣读起了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圣旨。

“大秦常侍郎张泽，德才兼备，先献造纸术，造福于天下读书人……兹赏金千两，良田千顷，锦缎千匹，封关内侯！”

大秦爵位共二十级，最高是彻侯，关内侯是第十九级，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封赏了，不少人终其一生也难以达到。

这一旨诏书一出，不少大臣看向张泽，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一堆赏赐倒是其次，大家都不缺，主要是封侯，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因为，爵位，可是能传家的东西！

张泽当然表现的大喜过望，虽然心里其实没太大波动，但是装肯定还是要装的。

“臣谢陛下！”

还没完，见张泽受旨，嬴政又接着深情的说：

“爱卿今日救了朕一命，日后，但凡朕在一日，必保爱卿无忧，卿不负朕，朕必不负卿！”

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嬴政当然也很会收买人心，这一句话说得十分漂亮，也十分煽动人心，张泽差点没被感动哭了。

先是装模作样感激涕零的拜下，接着又装作激动的说：“臣本布衣，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看重？唯死忠以报之！”

嬴政爽朗一笑：“爱卿为大秦的所作所为，朕可是都看在眼里，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陛下……”张泽感激涕零，“臣谢陛下厚恩，万死以谢之！”

…………

好不容易，朝会终于过完了，谢过一群前来恭维的官员，张泽还惦记着府中的高月，急急去秦宫为嬴政配药。

每天，别的官员散朝要处理政事，他散朝，则是为始皇帝配五石散，顺便聊天解闷，今天自然也不能例外。

之前上朝的时候还没注意，现在，走进内宫，张泽发现咸阳宫里的甲士，一夜之间明显变得更多了，同时，嬴政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队形影不离的守卫，距离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更远处还有更多，整整齐齐的排成数列。

不过，张泽却是发现，这些甲士手中的兵器都变成了木质。

原本，嬴政其实也只是单纯的想在身边增加一些甲士，可是他又转念一想，若是某些侍卫被收买了，要刺杀朕，那可怎么办？岂不是更加危险？

所以果断将他们的武器换成木质，并下旨规定，日后，咸阳宫中，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持有金属兵器！

这样，也许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至于换成木质兵器后，士兵的战斗力会不会受到削减？

这些嬴政并不担心，这些甲士的作用，本来就是为了阻拦刺客，只要让刺客在短时间内杀不了他，就足够了！

木质兵器，可能杀不了刺客，但是并不妨碍阻挡刺客行动！

“陛下，您老可真是费心了啊。”

大概猜到嬴政的用意，张泽在心里默默无言。

您老根本也活不了那么久啊！最多几年后，您就要死了啊，还搞得这么累，有意思吗？

当然，打死张泽也不敢将真话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将今日份的五石散呈上去。

“陛下，这是今日的药。”

在抬头看着嬴政时，张泽突然注意到，嬴政身边的太监，中车府令，换人了！

原本的中车府令，也就是曾经抢着试药的那位，昨日舍身为嬴政挡了一刀，然后很不幸，不治身亡了。

哪怕真的长生药，也只能延缓衰老，并不是万能的妙药。

当看到曾经也吃过长生药的老太监凄惨死去，嬴政其实是有些兔死狐悲的。

他不由得自问，以后，自己会不会也这样死去了呢？

虽然每天长生药不断吃着，不会衰老，但是，百年，千年，那么漫长的时间，必然还会有心怀不轨的刺客出现，万一，哪一次某个刺客成功了呢？

像这一次，就很惊险。

昨夜，嬴政辗转反侧，殚精竭虑，彻夜未眠。

想要尽可能的保证自己的生命，一方面，加强身边的守卫，另一方面，也需要更多像张泽，像老太监这样眼疾手快、并且舍身而出的人。

这也是咸阳宫中多出来那么多甲士的原因所在。

同时，张泽这次能够获得如此丰厚的赏赐，甚至还有爵位，除了以前的余功和在始皇帝面前留下的良好印象之外，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止张泽，连死去的老太监也得到了丰厚的赏赐，其家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说，本人也得到追谥封号，得以风光大葬，并被高明医师缝合切掉的某部位，“完好无损”走完这一世。

对于太监来说，这是至高的荣耀，皇宫里不知多少太监激动的情难自禁。

人固有一死，此时距离先秦战国不远，这个时代的人，本就把生死看得很淡，能够得到这样的荣誉，死又如何？

历史上，先秦时期的“士”，可是动不动甚至因为违背了诺言就羞愧自杀的，后世东瀛的切腹自尽，与之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可想而知，此时人们对于生死的态度。

所以，嬴政的这些手段，在这里毫无疑问是有效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陛下，府中还有闲事，今日臣就先告辞了。”

因为还记挂着府中的高月小姑娘，张泽早早提出告退。

嬴政自无不允，慵懒道：“去吧，爱卿这个年纪，也该找个妻子主持家务了。”

张泽腼腆一笑：“不瞒陛下，就在前几日，臣刚和李大人的千金定下婚事，待到良辰吉日便会成婚。”

这种事，自然不可能隐瞒得了，张泽也不相信嬴政会不知道。

何况他和李斯本来就属于同一阵营，根本无需担心嬴政会猜忌。

“哈哈，是吗，到时朕定会送上贺礼。”嬴政哈哈的笑了，确实也如同张泽所想的那样，并没有生出猜忌之心。

“如此，臣就先谢过陛下了。”

张泽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然后就恭恭敬敬的告退了。

临走之前，看了看始皇帝身后侍立的新任中车府令。

看到张泽看向他，中车府令太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气息……咳！

没错，新上任的中车府令是张泽的老熟人了，就是当初和张泽结过善缘的那位。

此时，这位太监也是颇为感激张泽。

因为，如果没有张泽，他的那位前辈也不会有机会挡刀了，他也就没办法上位。

总之，张泽现在跟秦始皇身边的中车府令太监很熟。

加上和李斯也很熟……

张泽忽然意识到，貌似，现在的自己，就算没有高要，在特定的环境下谋划之后，想要篡改遗照也不难啊！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张泽绝对不可能这样冒险。

因为这老太监不一定会和自己一心，万一是个对秦始皇的死忠就麻烦了。

而且，像赵高这种奸臣，注定最后的结局会很凄惨。

想想历史上的赵高，一方面得罪死了关中地区的权贵不说，另一方面关外诸侯也欲除之而后快。

全天下的两方势力都得罪完了，怎么可能不死？

………………

“师妹，我回来了。”

一回府，张泽就直奔安置高月的房间。

看到张泽回来，高月也很是高兴，原本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一瞬间散去。

果然，人和人之间需要距离，只有失去了，才会体会到珍贵。

张泽看到高月的表情，就知道，这一上午没白晾。

孤身一人的高月，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依赖感。

在这种情况下，她对于自己的信任程度自然会急剧上升。

那么，接下来再编织故事，也就更加容易被相信，被接受。

此时，张泽早已经在心里打好了故事的草稿，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将编织好的故事塞进某位小白兔的脑子里。

靠编故事起家的张泽，对此十分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