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向天津出发
薛菱当晚已经和鬼市几个大掌柜研究了内容,都是不明不白。所以一大早薛菱就把信送过来让我们也看看。
秦叔当先拿过来瞪着眼睛一字字的看了一阵,又闻了闻纸张的味道,然后没说什么又把信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看字迹,看字体虽然是用钢笔写的,但是这字标准的和印刷的差不多,完全看不出写字人的特性,追查笔迹也是毫无意义。
不过卫慈仁这个名字倒是有点特殊,我在薛菱讲话的时候已经想起来是谁了,骨爷曾经提到过他,应该是个道貌岸然的洋鬼子,也正是因为他顺走了那副鬼面具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
可问题是他是骨爷祖父谢二爷那个年代的人了,现在显然已经死了一百多年,那这封信又是谁冒名寄送的呢?只不过看信的内容意思好像是暗示自己已经找到暗算骨爷的凶手陈辉了。
我问薛菱:“目前知道卫慈仁和骨爷恩怨的人多吗?”
薛菱摇了摇头:“接到这封信的之后我其实已经仔细想过了,知道卫慈仁这个人存在的已经不是很多,了解他们恩怨的更少,如果再和陈辉暗算骨爷这件事联系起来的话,我们这边所有知道的人目前都在这间屋子里了。如果说再有什么人的话,那就是和陈辉再有关系的人。”
“会不会是秦叔自己写的?”我问道,“也许他在用这种方式引诱我们。”秦叔说道:“当然有可能,但是我却觉得不是他写的,我和他认识了一段时间,如果要写信他不会写的这么不明白…”
我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可以确定的还是,这封信恶作剧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写信的人无论是谁一定真的和整件事有关。”
我看小九一直站在我旁边若有所思,也知道他是鬼市可以相信的人,便把信递给了他,小九接过信看了一阵,顿了一下说道:“这是新约圣经里面耶稣说过的话,写信的人多半是信上帝的。“
我们几个人都是一愣,写信的人难道是信西洋教的?我就说这种说话方式不太像中国人呢,卫慈仁本就是个假传教士,看来这信可能还真的和他有些关系。
薛菱当然对骨爷曾经提到过的事更了解,于是说道:“骨爷曾经提到过卫慈仁曾藏在天津的一处教堂,但是没说具体位置。不过我想整个天津城也没几个教堂,咱们挨个去一遍总还是找得到。”
我心想虽然这是个笨办法,但也好过漫无目的,刚想说同意这个看法。就听秦叔喃喃说道:“这个地方…我好像知道一些…”
我们都是一愣,赶紧让秦叔把事情讲清楚。秦叔眉头紧锁,说道:“那次我正好刚从西安收上来点东西,来到bJ鬼市出了手。我心想既然来了bJ当然要和骨爷叙叙旧,就来到了鬼市和骨爷喝两盅。几杯酒过后骨爷让我帮他一个忙,让我带几个新手去天津天宝路文玩市场找一个叫黑皮刘的收一件传了两百年的黄金剑镇鬼,如果只是几个小年轻过去担心被骗。于是我带了两个愣头青和两万块钱便去了天津,找到黑皮刘收了东西,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乾隆年间王屋山老道修练出来的法器。我让两个人带了东西先回去,心想既然见面了就有缘分,不如坐下来吃饭认识一下。”
秦叔继续说道:“黑皮刘专做骨董生意的,倒腾些其他物件只算是副业。我俩去吃了爆肚,几瓶二锅头下肚之后,黑皮刘先提到了他和骨爷家里是世家,祖父辈就认识,当年在谢家落魄时曾经帮助过谢家,后来他们多次来天津‘办事’自己家人也出了大力。”
“我随口问了两句,他就趁醉把话说了出来。原来骨爷祖上是去天津远郊一个教堂中找一些东西,不过那个教堂很神秘,据说是凡人看不见的,里面还藏了一个吸血鬼,危险的很。骨爷祖上的人去过多次,还死了不少人,终究还是没能成功。”
“我当时他还不知道骨爷的家世,以为骨爷是去寻宝的。”说道这里秦叔尴尬一笑,“我就多问了黑皮刘几句关于那个教堂的事情,我问他知不知道教堂在哪里,他一拍胸脯说当然知道,他爷爷每次喝完酒都会说当时的事,说那种惊险人世间事很难碰到的。”
“我连连给他倒酒,想知道教堂的位置,倒不是我想截骨爷的胡或者什么的,嘿嘿,这就像是老酒鬼闻到酒香一样,心里面痒得很。哪知道基本醉眼惺忪得黑皮刘听到位置两个字,警觉性就起来了,连说自己发过誓不能讲的,只能对不住朋友了。”
“我见他口风紧了起来也就不便再问,之后一天我就回了bJ。骨爷料事如神,他猜到我和黑皮刘相见一定会了解到一些消息,于是他就主动把他家得一些事告诉了我,我也是自那时起才知道骨爷和方家得一些往事。不过骨爷也没提过那个教堂的位置,我也没有问。但从骨爷所说的话和黑皮刘相互印证,我觉得黑皮刘大概率是真的知道教堂的位置。”
我们几个人听了以后都觉得有道理,现在如果想查询这封信的来历就只能落在黑皮刘这个人身上。薛菱年纪不大,黑皮刘这样人并不认识,但是她是骨爷的干女儿,鬼市的资源都可以调动起来。这要黑皮刘人还活着,想找到他应该不难。
讨论到这里众人终于明确了接下来的目标,先去天津找到黑皮刘,让他带我们去教堂,应该就能找到写信的人,说不定还能找到陈辉和刚子。退一步讲,就算不能一下子找到这些人,更多线索总还是有的。
一直没说话的小九这时建议先找人电话联系上黑皮刘,我们今天就动身以免夜长梦多,众人齐声称善。
薛菱是个干练麻利的人,她直接就找鬼市人脉比较熟的一个叫马大头的人去联系黑皮刘在天津等我们,然后我们四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动身前进。
bJ到天津很快,我们到了以后第一件事先打电话回bJ鬼市确认马大头是不是联系上了黑皮刘,事情倒很顺利,我们刚出门没多久就联系上了。
黑皮刘也知道骨爷被害的事情了,他约我们去经纬路一家僻静的涮肉馆子谈话,毕竟大市场里面人多眼杂。
大概下午四点左右我们来到了月门涮肉店,因为不是正饭点也没什么人,服务员磕着瓜子简单问我们两句,听说我们是找人的也就懒得理我们。
我注意到大厅最后一座靠墙的位置正有一个人冲我们摆手,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穿一身黑皮衣,不过远不像秦叔那么英悍干练,已经微微有些发福,头发也秃得厉害。
来时路上我听秦叔说,别人叫他“黑皮刘”并不是因为他长得黑,而是他四季都是一身从没见换过的黑皮衣,边缘处都磨得发白了。他人看起来并不肮脏,但是眼眶发黑好像多少天没睡过觉得样子,正冲我们疲惫的笑着。
这人只有秦叔认识,所以秦叔当先过去打招呼,顺便介绍了我们几个人,他见到薛菱连忙点头哈腰,看我和小九则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秦叔笑道:“和刘兄一别已经十几年没见了,甚是想念。不过我们这次实在是由要事在身,事出紧急也就没时间先聊啦。想必骨爷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黑皮刘叹气道:“知道了,陈辉这老小子我还见过他一次,没想到这人人面兽心,竟做出这种事,按津门得规矩是要让他下油锅的!秦老弟也知道我们家和骨爷是世交,如今他遭遇不幸,就和我亲哥哥被人害死了是一样的,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我决不含糊!”他最后这两句说得慷慨激昂,不过是冲着薛菱讲的,应该是看重她骨爷传人的身份。
薛菱说道:“骨爷待我像亲女儿一样,他蒙遭不幸这个仇一定要报的,我虽区区女子也绝不敢忘。刘叔虽然和我第一次见,但是名字已经听骨爷说过好多次了,说你是讲义气的好兄弟。我也就直说了,您认识一个叫卫慈仁的人吗?”
黑皮刘咬着腮帮子细细思考,苦想了一阵说道:“我很确定,我不认识这个人,听都没听过。”
薛菱和秦叔对视了一样,然后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刘叔,我们收到线索,陈辉那伙人可能藏在天津的一个地方,很可能需要你带我们过去,你愿意吗?”
黑皮刘一怔,然后说道:“骨爷曾经对我们家有大恩,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说到这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在空中定了几秒,随后继续道:“就算把这条老命赔上,也是在所不惜!”
薛菱说道:“我知道您祖上曾经帮助过骨爷家族来到天津找一所教堂,现在我希望您带我们去那里!”
黑皮刘叹了口气,然后苦笑道:“我就想到了你们是要让我带你们去那里的,我先把话说前面,那个教堂我没有去过,只是知道大概位置而已,能不能找到并没有把握。另外我的命是豁得出去的,老父老母已经归天,老婆也早就带着闺女改嫁了,我又给她们留了足够多的钱…可你们却要想好,此去可以说冒着天大的险,进去就有可能出不来!”
秦叔笑道:“刘兄说笑了,干这一行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面,生死看得也早就淡了。但一个利字再加上一个义字,就秦某而言都是躲不过的。”
黑皮刘长叹一声说道:“死倒是没什么,就怕死不死活不活的难受。不过既然如此,咱们先吃饱喝足,就算死也做个饱死鬼。”说罢黑皮刘点了不少吃的,我们几个人各怀心事反而都没吃多少。我心中也颇为忐忑,因为我非常清楚,接下来的路也会异常艰难。